068 姊妹反目(1 / 1)

紅樓之重生緣 雨竹 2054 字 1個月前

黛玉一向本是喜歡淡妝的,但因為是新嫁娘,故而隻能聽從雪雁、春纖的意思,妝扮上雍容了許多。妝畢,李明佑走過來細細端詳,見黛玉上身穿著正紅色對襟雲裳,下係一條淺黃色縷花襦裙,裙上用彩線繡著芙蓉花,繡工精巧,芙蓉花活靈活現,栩栩如生,仿佛有暗香襲來一般。黛玉滿頭青絲,皆挽了起來,梳成飛仙髻,發間綰了一隻玉簪,簪上幾支珠花,脖子上墜了一串紅寶石的項鏈,玉臂上也有飾物,戴著三對鏤空芙蓉花型的金鐲子。她今日本就是玉麵含嬌,此刻在胭脂的暈染下,越發顯得眉如青黛,玉麵如桃。李明佑不由越看越喜,嗬嗬笑道:“玉兒,你今天真美。”黛玉聽他誇讚,心中湧起幾分得意,幾分甜蜜來,沉默了一小會,才道:“已經妥當了,不如我們出去吧。”李明佑頷首,伸手拉過黛玉的纖手,黛玉有些不好意思,卻任由他牽著,一起出了新房。院子裡有不少仆婦、丫鬟來來往往,見了相攜而來的兩人,都是有些驚訝,一麵行禮,一麵暗自思忖,世子素有風流之名,但今日卻瞧見他對世子妃如此在意,看來,以後自己想要在這裡立足,得像尊敬世子一樣敬重世子妃。李明佑的親密舉動,讓一眾下人,皆是起了敬畏之心,不敢小覷了黛玉。黛玉自不知他們心頭所想,隻與李明佑一道,出了院門,上了碧油車,雪雁、春纖也跟著上了後麵的車,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東平王李霽的住處而來。路程並不算遠,不一時就到了,李明佑自己先下了車,又轉身來扶黛玉。院門口早有婆子、丫頭們躬身立在一旁迎著,見他們過來,皆是一襲紅衣,一個眉眼如畫,一個風度翩翩,讓眾人嘖嘖稱讚,真是一雙璧人。進了正屋,東平王正與王妃田氏一道,正在窗下的木炕上喝茶。黛玉立在李明佑身邊,往後稍退了半步,一同跪下給兩人見禮。東平王劍眉入鬢,四十多歲的年紀,眉眼間與李明佑很有幾分相似,見了她的動作,麵上不動聲色,心裡卻有些意外。夫妻一起見禮,這兒媳婦,竟懂得後退半步,以夫為天,這樣的品行,真真是個難得的。他打量了黛玉一眼,見她容色端莊明麗,舉止大方得體,心中又驚又歎,李明佑竟能覓得這樣的女子為妻,難怪會浪子回頭了。宮裡的貴妃,對黛玉一直讚譽有加,但東平王心中一直不以為然,直到此刻見了,方才察覺出黛玉的與眾不同。這樣想著,東平王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來,心中對黛玉這個兒媳也多了幾分滿意。田氏卻是淡淡看著兩人,雖然也在笑,那笑意,卻不過浮在麵上,不抵眼底。兩人行罷禮,丫鬟送了香茶上來,黛玉心知,這是要敬茶了。之前想到這樣的場景,黛玉心中有些緊張,但真到了這一刻,黛玉反而鎮定下來,伸手拿了一盞,送到東平王麵前,聲音清婉:“公公,請喝茶。”東平王笑容滿麵,伸手接過,象征性地喝了一口,目光在李明佑、黛玉身上打轉,說道:“兒媳婦品格很好,以後你們夫妻要和和美美過日子,將來整個王府,要靠你們來照應。”說完,朝身邊的丫頭看了一眼,那丫頭忙走上來,手上端著托盤,紫檀木盤子上搭著紅綢,躺著一對足金的金鐲子,款式是常見的龍鳳樣式,看起來沉甸甸的,顯然分量不輕。黛玉連忙行禮,含笑道:“多謝公公厚賞。”雪雁忙走上來,行了禮將托盤接過。東平王喝完茶,接下來該是田氏了,李明佑卻搶先道:“接下來這杯茶,該是我娘親,父王的結發妻子喝才是。”東平王、田氏聞言,皆是變了臉色,田氏皺眉,聲音中頗有不虞之意:“世子這話,是什麼意思?”李明佑看她一眼,笑容有些冷,慢慢道:“沒什麼意思,我的媳婦,娶回來該給名正言順的婆婆敬茶,這是規矩。”東平王盯著李明佑,皺眉道:“彆胡鬨了,你娘親早就過世,如何能喝這杯媳婦茶?”黛玉見東平王神色不痛快,唯恐他發火,忙開口道:“公公,不如將婆婆的靈位請出來,我敬了茶,再給王妃敬,如何?”李明佑是自個兒的夫君,黛玉雖然不知,他與田氏到底有什麼過節,但眼見著夫君執意要讓生母喝上媳婦茶,黛玉自是要開口,助他完成心願的。至於田氏,名分上的東西改變不了,無論如何,都是要敬的,不然,自己與李明佑都是要受人指責的。東平王聽了黛玉的話,覺得這法子倒是不錯,臉上的神色略微好轉,頷首道:“兒媳婦這話有理,就這麼辦吧。”黛玉見情況好轉,心中鬆了一口氣。田氏卻是氣得臉色蒼白,眾目睽睽之下,李明佑竟說出那樣的話,落自己的麵子,竟是沒將自己這個繼母看在眼裡。她眼中迸射出憤恨的意味,旋即暗想,反正自己也沒將李明佑當成繼子,倒不算吃虧。至於他如此不留情麵,且讓他逍遙片刻,待會兒自有法子對付。田氏思忖之際,已經有人將李明佑娘親李氏的靈位請了進來。黛玉端了茶,恭恭敬敬放在靈位前,旋即斂衣下拜,喚道:“娘親,喝茶。”她是隨了李明佑的稱呼,隻因在她心中,李明佑最重,李明佑的生母,便是自己的娘親。李明佑見她神色鄭重,唇邊不自覺露出笑容,看向黛玉的目光中充滿了滿足和喜悅。及後,黛玉到底給田氏敬了茶,雖然也行了禮,卻隻是以“王妃”喚之。田氏心中不悅,但麵上卻是若無其事的模樣,接茶抿了一口,方才道:“佑之娶了親,我這做繼母的,心中真是高興得緊。”說著,便讓丫鬟送上表禮,卻是一對碧玉手鐲,看不出有多名貴,不過過得去而已。黛玉依舊微笑,開口謝了,然後一臉柔順的站在丈夫身側。因時辰不早,有丫鬟上來行禮擺飯,伺候他們用膳。按照規矩,兒媳婦是要給長輩布菜的,在賈家,王夫人、邢夫人經常到賈母身邊,做這樣的事情,黛玉耳熟能詳,對這規矩自是知道的。故而丫鬟上來擺飯,黛玉自覺站起身來,行到田氏身後,準備給她布菜。李明佑看在眼裡,哪裡舍得委屈黛玉,便開口道:“咱們這樣的人家,行動都有丫鬟伺候,何必讓世子妃受拘束?不如還是讓丫鬟照應著,世子妃坐下來用膳。”說著,便注目於東平王,等著他答話。東平王心中無所謂,喝著粥沒有說話。李明佑立刻站起來,淡淡笑道:“父王若是不應,我與世子妃一起,照應父王和田王妃,如何?”東平王聽了這話,哪裡肯讓自己的兒子受委屈,忙擱下碗,擺手道:“罷了,王府不少伺候的人,你們都坐下用膳吧。”李明佑這才罷了,伸手扶黛玉坐下,這才開始用膳。田氏心中又氣又恨,卻沒露出來,隻用手抓著帕子,幾乎將帕子抓爛。一時飯畢,李明佑因道:“世子妃身子嬌弱,父王你是看見了的,兒子想讓父王免了我們的晨省之禮。”頓了一頓,朝東平王欠身,接著道:“兒子一向覺得,孝心不是表麵功夫,隻要兒子時時刻刻記得父王,便是孝順了,不知父王意下如何?”近些年來,東平王還是首次聽到李明佑以如此恭敬的態度說話,心中很是高興,也就點頭道:“罷了,你們年輕人,才剛成親,不必受拘束了。”這話已是應允,今後他們可以不必日日行晨省之禮了。黛玉性子淡泊,素不喜出來周旋,聽了這話,心中自是高興,先看了李明佑一眼,方才道:“多謝公公體恤。”一行人三言兩句,竟將大局定了,田氏氣得咬牙切齒,她之前還曾想,要在黛玉行晨省之禮時,找機會多多為難,如今,李明佑出頭,她這想法,無疑是泡湯了。田氏心中憤恨,麵上卻露出笑容來,徐徐道:“佑之與世子妃如此恩愛,我心中實在高興,隻可惜,世子妃這模樣,看上去弱不禁風,子嗣上,將來必定是艱難的。”黛玉聞言,不由變了臉色,低下頭不言不語。李明佑見狀,知她心中必定不舒服,忙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,方才轉頭看向田氏,笑容轉為淡薄:“田王妃這是什麼意思?世子妃剛進門,田王妃就說這樣的話,是存心詛咒人嗎?”田氏毫不讓步,慢慢道:“世子做什麼生氣?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。剛才世子自己也說了,世子妃身子嬌弱呢,這可容不得世子不認。”說著,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,旋即道:“我是一片好心,為世子打算,世子為何將我當做仇人一般?”李明佑冷笑道:“我的事情,與你有什麼關係?雖然你如今扶了正,但彆真將自己當成我的娘親,不然,我可是不會給你留情麵的。”田氏臉色越發不好,由白轉為青色,咬了一會兒牙,方才道:“到底是我的繼子,你雖然不領我的情,我卻不能不為你打算。”她一麵說,一麵將目光投向黛玉,溫和地道:“世子妃,我這人說話向來直,你可彆生氣。”黛玉不好說什麼,隻得道:“王妃一片好心,我豈會生氣?”看了田氏一眼,慢慢道:“我身子的確嬌弱,但近來十分注意調養,田王妃不必為我擔心。”田氏微笑道:“你這孩子是個懂事的,你這般知書達理,我這當繼母的,自是要提攜你一番。”她笑意盈盈,黛玉心頭卻湧起肉跳心驚的感覺,忙定一定神,溫婉道:“多謝王妃好意,我心領了。”田氏擺手,唇角笑容加深:“世子妃,我聽說你曾在賈家住了十年,與賈家的姑娘相處得極好,是也不是?”黛玉見她突然轉換話題,心中有些不明所以,卻還是頷首道:“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一起,相處得倒也不差。”說著,腦海中閃過探春、惜春的身影,唇角不自覺露出追憶的神色。在賈家,也就這兩個女孩兒,是真心待自己為姊妹的。分彆了有大半年來,回憶起來,兩人的麵容卻是清晰的,隻因黛玉心間,一直都有著姊妹情,從不曾忘。田氏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,心中冷笑,卻以溫和的語氣道:“我這裡有個人,是賈府的三姑娘,不知世子妃可願一見?”黛玉聞言吃了一驚,三姑娘,必是探春無疑了。隻是,為何她會來東王府?田氏將話題轉到這上麵,到底有何用意?黛玉思忖之時,田氏卻是朝外招手,不一時,便有丫鬟簇擁著一個小姐打扮的女子,款款走了進來。黛玉轉頭看去,隻見進來的女子,一襲妃色攢金線牡丹花紋霓裳,外罩薑黃色的對襟半袖,下麵是水藍色的十二幅月華裙,頭上珠花點點,又有不少紗花,打扮得很是美豔。卻不是探春,而是湘雲。黛玉心中越發錯愕,不由失聲道:“怎麼是你?”田氏見她驚訝失神,心中有陰謀得逞的喜悅,麵上卻是鎮定自若,徐徐道:“這三姑娘,是我找來,送給世子妃作伴的。”說著,便看了湘雲一眼,使了個眼色。湘雲在她身邊呆了幾天,加上之前早就說定了,見了她的眼色,立刻款款上前,含笑道:“見過東平王、世子。”轉首看向黛玉,也行下禮去,溫聲道:“見過世子妃。”黛玉心中湧起不祥的感覺,並沒有理會,而是看向田氏,皺眉道:“這女子,並不是賈府的三姑娘,而是史家的姑娘,王妃將她叫來,到底所為何事?”田氏聞言,不免有些驚愕,蹙眉盯著湘雲,聲音中有不虞之意:“你不是賈三姑娘?”湘雲之前早想了一番話應對,聞言不慌不忙,慢慢道:“回王妃,我的確不姓賈,隻因賈三姐姐近幾天身子不適,二太太唯恐怠慢,便讓小女子前來應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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