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燈的燈光打在賀行的身上，可是他低著頭，一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中，就像是墜入了地獄一樣。傅菡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，她艱難的坐起來，試圖重新將衣服穿好，可是她的衣服已經被賀行撕成碎片了，她隻能勉強將關鍵的地方遮蓋住。賀行的目光在傅菡的身上掃了一眼，一言不發，重新發動車子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再次停止，賀行打開車門直接下車了，沒有理會傅菡。她四處看了看，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商場的旁邊，她想要趁機下車，可是沒想到賀行居然將車門鎖住了。傅菡氣的用力的在車門上錘了兩拳頭：“該死的賀行，真是太討厭了。”十幾分鐘後賀行再次拉開了車門，他丟給傅菡一個大袋子，然後重新關上車門，他自己沒有進車子裡來。傅菡打開袋子看了看，裡麵居然是衣服，內衣**毛衣牛仔褲都有，還有一件羽絨服。她看向車窗外，賀行正背對著她站在馬路上，路燈的光落在他的身上，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，影子一直投射到她的身上，就像是她靠在賀行的懷抱之中一樣。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賀行的肩膀上，落在他的頭發上，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。該怎麼說呢，即便此刻傅菡對賀行一肚子的怒火，可是眼前的畫麵卻依舊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中，一眼萬年大抵就是如此。傅菡換上衣服感覺舒服多了，沒有之前那麼冷也沒有之前那麼尷尬了。她打開車門下去，對著賀行的背影說：“今天的事情我們兩個人就算是互相抵消了，我走了，你……你隨意。”賀行突然轉頭看著她，聲音冰冷的說：“你如果不想剛剛的事情再次發生，就乖乖上車。”多年的相處傅菡知道賀行是絕對言出必行的，她咬了咬牙又默默的上車了。蘭博基尼重新發動，穿過紛紛揚揚的大雪，一路朝著前麵而去，路麵上的雪花被車輪碾壓，最後變成了肮臟的雪水。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，傅菡沒說話是因為無話可說，她不會因為賀行給她買了一套衣服就原諒賀行剛剛的行為，畢竟她的衣服本就是被賀行撕破的。隻是，如果換個人對傅菡做出那樣的事情，現在她還能和對方坐同一輛車子嗎？答案是否定的。這也是傅菡最生氣的原因，她生自己的氣，為什麼都到這個份上了，她對賀行依舊恨不起來？傅菡有些擔心賀行把她帶回藍灣，當她看到華庭壹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，她心中有一絲異樣浮現上來了。賀行將車子停在樓下，兩人下了車後傅菡頭也不回的朝著一樓大門走去，賀行緊走幾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“傅菡，你就這麼討厭和我在一起嗎？” “對！”傅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，一把甩開了賀行的手，她回頭瞪著賀行：“還要我說多少次，請你離我遠一點，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。”賀行眼中最後一點光也終於消失了，他站在台階下微微仰頭看著傅菡，就像是身處地獄的人在仰望天堂一樣，絕望中帶著希望。如果說傅菡心中的憤怒是一個氣球的話，那麼賀行此刻的眼神就是一把刀，在氣球上劃了一道口子，讓她的怒火非但無法集聚反而還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樣。她煩躁的跺跺腳，不耐煩的說：“如果……如果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不尊重我的事情，我們也可以做朋友，隻是普通朋友。”賀行笑了笑，漫天大雪下他的笑容格外的淒涼，帶著悲傷的味道：“普通朋友？我們兩個人之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？變得和陌生人一樣？”他說完之後緩緩轉身，一步一步朝著車子走去了，最後直接驅車離開了，全程沒有再回頭看傅菡一眼。雪地裡有兩行腳印，那是賀行離開的時候留下的。可是隨著降雪越來越大，他的腳印漸漸被雪花填滿了。傅菡一直站在原地看著，手腳僵硬了她也一動不動。她的腦子裡一直回想著賀行離開前說的話，是啊，他們到底是怎麼了，曾經那麼親密的兩個人，到頭來卻變得相顧無言？眼淚從她的眼眶滑落，珍珠一樣滴落在雪地裡，最後消失不見。這次回來她是想要和賀行永遠的劃清界限，道理她都明白，所有的事情也都想清楚了，可是為什麼她每次見到賀行心還是會悸動？每次她一想到往後餘生她和賀行再無瓜葛的時候，她就會心痛到無法呼吸。可讓她再回到三年前的日子，她會生不如死。紛紛揚揚的大雪無窮無儘，鵝毛一般讓這個世界變成最純白的顏色。直到雪地裡已經看不到賀行的腳印了，傅菡才緩緩轉身朝著電梯間走去。電梯門打開了，抬頭間一眼便看到了蘇城，他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傅菡，嘴唇邊一圈青色的胡渣。他嘴巴張了張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。傅菡掏出鑰匙打開門，平靜的看著他：“需要進來坐坐嗎？”蘇城忙跟著一起進來了。漆黑不見五指的屋子裡，即便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遠，你卻不知道對方在哪裡。電燈打開了，滿室的黑暗消失不見，傅菡將羽絨服脫了，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，水洗的直通牛仔褲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疑。她一邊拿著水杯朝著飲水機走去一邊說：“你是喝水還是咖啡？茶葉也可以。”“咖啡吧，謝謝。”蘇城嘴裡這麼說著，他卻自己走到了咖啡機的旁邊，自顧的煮咖啡去了。傅菡坐在沙發上，陽台的窗簾沒拉上，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雪花飄落的痕跡。她小口小口的地喝著溫開水，身上那種凍僵了的感覺漸漸被驅散開來，她的腦子也轉動起來了，開始複盤今天發生的事情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咖啡的香味開始在屋子裡蔓延。下雪的冬天，沒有什麼比喝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更好的事情了。蘇城放了一杯咖啡在傅菡麵前：“剛煮好的，你也喝一杯吧。”“謝謝。”傅菡笑了笑，吊燈就在她的頭頂上，這樣的燈光下她的臉上依舊半分瑕疵也沒有，美的就像是會發光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