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6章 掉落的珠子(1 / 1)

扶疏調整了望遠鏡的角度,順著一樓的窗戶,一躍到了門前的花叢間。花枝顫抖著發出一聲長足的歎息之後,漸漸歸於平靜。扶疏當時站的位置,她能看得清晰的畫麵,同樣被挨著花叢的洋樓中,拿著望遠鏡的桑綏看得一清二楚。她沒來由一陣緊張。如果說她停下腳步,是因為異常熟悉的聲音。桑綏又在看什麼呢?桑綏看著她驚恐的表情,摸著自己耳畔的頭發,低聲笑道:“嚇到你了?”扶疏握緊了手裡的望遠鏡,沉默地搖了搖頭:“你為什麼要在這裡……”看這個?“這裡是我家,我有什麼不能看的嗎?”桑綏不太高興地撇撇嘴,從扶疏手裡一把奪過望遠鏡,“他們在這裡苟且尚不知道避諱,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恥?”小小一支望遠鏡靈活轉在桑綏手裡,姿態從容。這一定不是她第一次站在這裡窺探,窺探發生在暗處不為人知的秘密,扶疏想。桑綏背過手,挺直了腰板,眼角一撮目光投落向下幽深平靜,卻寒如白霜,泛著冷意:“他們既然敢做,那就彆怪人看呐。”“你認得那個女人嗎?”商桐,當紅女明星,想不知道太難了。扶疏點了點頭。“看來她還真是家喻戶曉。”桑綏偏過一點頭,天真裡透出一點殘忍的模樣,她冷笑道:“**。”扶疏吞了口水,莫名覺得她不該來這裡,剛想告辭,卻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。“桑綏,你怎麼還在這裡?”扶疏回過頭,看見打扮得體的洛江寧,一身暗紋西裝,還戴了一副銀色的眼鏡,眉目低垂間像是換了一個人,溫和好脾氣的樣子。桑綏探出半個身子,伸手打了個招呼:“洛教授。”桑綏拉著她過去,親熱地介紹著:“這是我的補習教授,他特彆厲害,雖然教書教得不怎麼樣,但他告訴了我很多套分技巧。”“咳咳。”不是洛江寧,是扶疏嗆著了。她憋得氣管裡有些悶,抬頭小心瞄了眼洛江寧。洛江寧抬手推了推眼鏡,絲毫沒客氣:“應該的。”“這是我今天新認識的客人,扶疏。”“扶小姐,初次見麵,請多指教。”扶疏怔了一下,不知道洛江寧葫蘆裡這是賣什麼藥,她還是配合地伸出手道:“您好,洛教授。”洛江寧衝她點頭示意之後,視線再次轉到了桑綏身上:“宴會快要開始了,你爸爸在找你。”桑綏似乎覺得意外,她不自覺挑了下眉,笑得有些意味深長:“你見過我爸了?”“嗯。”“我爸說什麼了?”“桑先生問了你最近的情況。”桑綏眯起眼睛,不太相信:“就這些?”“就這些。”桑綏抱著手臂,繞著洛江寧走過一圈,仔細將人從頭看到腳,頓了頓她才道:“撒謊,我爸是個什麼人,我比你清楚多了。” “不過算了,我也不在乎,我們這麼一大家子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吧。”桑綏哂笑著,將一隻手搭進了洛江寧的臂彎裡。“走吧,看在我爸每月的零花錢從沒有少過的份上,我也不能太讓他沒麵子。”桑綏挽過洛江寧走到一半,才想起她似的回過頭:“哦,扶小姐,今天很高興認識您。”“我也是。”扶疏淡笑著,衝她點了點頭。桑綏衝她笑得甜蜜,揮著手,提起裙擺走了。人影漸漸消失在了儘頭,扶疏站了一會兒才想起,她是過來見楚修然的,連忙抬腳想要下樓,卻踩到一顆渾圓的珠子差點摔倒。扶疏慌忙中握住了一旁的欄杆,可膝蓋還是狠狠砸著磕到了一旁的實木,疼得人想掉眼淚。扶疏閉了眼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她忍著疼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珠子,拿在手裡仔細看看。珠子剔透玲瓏,泛著溫潤的光澤。不是什麼玻璃珠,是貓眼石和碧璽。扶疏看著手心裡的珠子,又往下看了一眼。或許當時她聽見的彈珠,應該是桑綏不小心弄斷了手鏈或者項鏈之類的首飾。看來桑綏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淡定,窺探到有人在自己的洋樓附近尋歡,應該嚇了一跳吧。“你在這乾什麼?”扶疏猛地抬起頭,宋寒洲近在眼前,眉目沉靜看不出在想什麼。“哦,我裙子和手臟了,進來洗洗。”宋寒洲朝她走過來的腳步頓了頓,他站在台階上淡聲道:“洗乾淨了?”“嗯,我們走吧。”宋寒洲卻拉住她的手,限製了她的前行。扶疏剛張了張嘴,卻見片刻後,他半彎下腰,手拉著她的裙子就要往上掀。扶疏慌亂地旁邊躲了躲,伸出手阻止:“你乾什麼?”“我看看。”宋寒洲頭也不抬道。扶疏順著他的視線看自己的膝蓋連忙搖頭,這裡是桑氏,而且她見過桑綏,一時難保證這裡已經沒彆的人在看著,萬一……到時候場麵一定很尷尬。她小聲且快速地遮掩道:“沒什麼好看的,磕著碰著也是難免的事,你彆看了。”“你不疼?”扶疏噎了一下,心裡不免動了動,聲音卻克製裡帶著點清醒:“還好,小事,不疼。”宋寒洲卻拉緊了她的手,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腕骨:“三年前在重京醫院裡,你不是在若若門外哭了很久嗎?”扶疏愣了一會兒,她輕輕咬住了唇沿,心想熱水不算疼,起了個小燎泡的事,可是你萬分珍愛地拉過了穆梨若,噓寒問暖。她才發現自己的存在多餘可笑,好像無論做什麼都不足以打動宋寒洲。那時候她甚至想,是不是換做她被穆梨若推下了樓梯,宋寒洲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,能夠帶著穆梨若目不斜視地離開彆墅,將她晾在一邊。扶疏看了眼自己的手,笑道:“我皮糙肉厚……”“我站在你身後。”“什麼?”宋寒洲站在她麵前,眉眼間揉進了萬般不自在,卻像是在爭辯一件非常重要的玩具的歸屬,跟個小孩兒似的跟她強調:“簡哥給你處理的傷口。”“你……”扶疏怔怔看他發紅的耳廓,默念著後半句話,是誤會了什麼嗎?扶疏想問,可是被拒絕過太多,聽過太多否定,她潛意識覺得自己過於高看了自己,一顆心跳得速率發熱。她隻好換了一個說法,“簡醫生是醫生,他給我處理傷口……是天職。”宋寒洲忍不住“嘖”了一聲,掐著她的臉頰,氣急敗壞裡夾著幾聲咳嗽:“你哭成那樣,知道有多……”“多?”

举报本章错误( 无需登录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