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依將了個饅頭放進了翠玉麵前的那個碗裡,說道,“有什麼好委屈的?和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乞丐來說,我們已經很幸福了。” 俗話說,比上不足,比下有餘。 “娘娘……”翠玉被相依這不可以拿來比較的比喻說的心中難過,又聽得相依說道,“好了好了,這些對我來說,真的不算什麼的。” 是了,這些苦頭哦,相較於納蘭月加諸在她身上的委屈和痛苦,真的算不上什麼。 聽相依這麼說,翠玉也不由得沉默,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相依才好。 相依拿起筷子,端起了碗,扒了一口,忍受的咽下,卻還是笑著安慰著翠玉,“其實味道還不錯,你也吃埃” 如今這個地步,已經由不得任何人挑三揀四了,有的吃就不錯了。翠玉端起碗,饅頭和相依一樣的扒飯。 這個冷宮,相較於相依聽說的前王朝的冷宮,已經好多了,畢竟這裡沒有人逼迫她們做苦役。 飯後,相依考核翠玉一起收拾了一下這間屋子,打掃過後,雖說看上去還是很簡陋,但是至少乾淨整潔了。因著被褥有限,所以相依就讓翠玉晚上和自己睡在一起。或許真的是忙了大半天很累了,翠玉沒過多久就睡著了。而相依則是躺在床上,無論如何都睡不著。 她真的不明白,納蘭月為何會那麼對她。 昨天晚上納蘭月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。 她今天很忙,卻是忽略不了心中的疼痛。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?難道這真的如宗小南說道,葛雲是神? 可是不管葛雲是什麼,她都不虧欠她。但是葛雲是不會讓她好過的,看來即使她被納蘭月打入了冷宮,她的日子,也是不清閒的。 第二天上午,相依和翠玉正準備將這個院落全部都打掃的時候,燕偌蔓到了這裡。看著穿著翠玉的衣服的相依,淡淡的笑著,“如果不是親眼看到,我真的沒有想到,皇上會將你打入冷宮。” “你來就不會是為了驗證一下,我是不是被打入冷宮了?”相依回以燕偌蔓一記淡然若水的笑容,禮貌而又疏離。 “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?”燕偌蔓沒有回答相依的話。 “娘娘……”翠玉擔憂的換了相依一聲,卻被相依的一記眼光止住了話。 見相依同意了,燕偌蔓側臉對著寶花說道,“你就在這裡等我,我去去就來。” “是,娘娘。”翠玉恭敬的回答道。 兩個人走了不知道有多久,燕偌蔓才說道,“你不覺得,這件事情很蹊蹺嗎?” 相依輕輕的‘嗯’了一聲,隨即狐疑的問道,“什麼事?” “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。”燕偌蔓停下腳步,看向相依,一雙眼睛,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。 “如果你想說的是納蘭月和葛雲的那件事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相依如實的說道。 因為她確實是不知道,如果她要是知道的話,就不和發生這麼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了。 “皇上是愛你的。”燕偌蔓突然這麼說道,讓相依不由得一震,自嘲的反問道,“如果他是愛我的,那麼我又如何又能走到這種地步?” 相依笑得慘然,“或許你說得對,他是愛我的,但是現在,他愛的,是葛雲。” “你知道嗎?”燕偌蔓徑直的說道,“皇上已經正式的悔婚了,段逸飛大怒,看來,衡國和永盛的戰爭,就要開始了。” “………” 見相依沒有反應,燕偌蔓繼續說道,“他做這件事的原因,就隻是因為要將葛雲立為皇後。” “這與我何關?”相依轉過身去看向了遠方的天空,幽幽的說道,“他現在是生是死,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,他和段逸飛開戰,我樂得看戲。” “可是我還是在你的眼中,看到了不忍心。”燕偌蔓一語戳破了相依的謊言,說道,“就算是你真的對皇上已經恩斷義絕,但是,永盛的子民,畢竟是你父皇曾經的子民,作為一個公主,你不會忍心看著那麼多人就破人亡的。” “你憑什麼那麼確定?”相依轉過身來看著燕偌蔓,譏諷的說道,“這世間,不幸的人有那麼多,而我,經曆了世間最痛苦的生死彆離,失去了一切,又有誰會來同情我?可憐我?” “不。”燕偌蔓否定的說道,“你是不忍心的。”她伸出手,將獸放到了相依的胸口前,看著相依的眼睛,認真的說道,“因為我看到了你這裡,有一顆赤子之心。” 相依一愣,拂開了燕偌蔓的手,淡淡的說道,“可是這有什麼用呢?難道就憑我的微渺的力量,就能救得了這麼多的人嗎?” 區區蚍蜉,焉能撼樹,螳臂焉能當車? 當車? 是的,相依說的沒有一點錯,可是她就是要來告訴她這一些。也是因為現在。或許隻有相依能夠體會她的感受。 當初為了還子民一個安穩的生活,她助納蘭月打下了自己的國家。可是現在,她的子民,卻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。 “其實有一件事情,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。”燕偌蔓笑得幸災樂禍,可是她的眼底,卻是藏著絲絲的擔憂。 相依隻是滿不在意的笑了笑,“你若想告訴我,你早就應該拿定了主意……” “可是常相依,這件事情對你來說,是致命的。”燕偌蔓緩緩的說道,“你知道之後一定會痛苦萬分。” 相依好笑的說道,“這世間幽深哦痛苦的事情我沒有經曆過呢?” 是的,這世間,她經曆了太多的痛苦。對現在的她來說,還有什麼能夠打擊到她?想到這裡,相依殿哦心中徒然的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,焦急的一把抓住了燕偌蔓的手臂,因為太過用力,抓得燕偌蔓絲絲的疼痛。但是這點疼痛,對於她這個曆經戰場的武公主來說,算不了什麼,於是她隻是神色如昔的看著相依。 相依的臉上,全是焦急,她的眼中,是恐懼。 恐懼?哦,是的,是害怕聽到了這件事情後的可能根據吧,她還以為,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。 “告訴我,是不是小念念……”相依看口,才發現自己的唇舌徒然乾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 “我還以為,你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兒子,什麼都不在乎了。”燕偌蔓不急不緩的說道,“常相依,因為你的癡癡沒有反擊,你現在,已經失去了反擊的機會,現在的你,連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保不住了。” 相依的心,沉到了穀底,就像是被千萬支射的沒有一處完好的地。真的是小念念出事了嗎?不管她千萬般的不願意相信,燕偌蔓接下來的話,將她的心徹底的粉碎。 “小太子的了很嚴重的天花,不知道之前誤食了什麼東西,所以病情一直不見好轉,太醫說,已經回天乏術了。”燕偌蔓雖然有些不忍心,但還是一五一十的說道,“原本小太子的病情,是可以再緩一緩的,但是昨天他知道了你被打入了冷宮之後,去見皇上,要皇上將你放出來,可是皇上沒有答應,於是他來這裡找你,卻是碰到了葛雲。” “………” “因為你落到了今天這般田地,和葛雲難脫關係,於是小念念和葛雲鬨了起來,在爭執的過程中,和葛雲雙雙落進了水裡。” “因著葛雲的身邊,一直以來就隻跟著香雨,而相依又不會遊泳,眼看著葛雲和小太子都快熬不住了,皇上趕到了……” 說道這裡,燕偌蔓頓了頓,還是繼續說道,“我沒有想到,皇上竟是先救了葛雲,當小太子被救起來的時候,已經昏死了過去。因著小太子本就發著燒,經過這一折騰……太醫說,如果小太子沒有落進水中浸泡了那麼長的時間,以小太子健康的身體和他手上的手環護住心脈。是不會有事的……” “……” “可是現在…已經是回天乏術了…” “他呢?”相依呐呐的問道。 燕偌蔓當然知道相依口中的‘他‘是指納蘭月。、燕偌蔓這時候,竟是不敢去看相依的眼睛,她微微垂下了眼眸,緩緩的說道,“因著葛雲一直昏迷不醒,所以,皇上一直守著她……” 所以,他沒有去醫治小念念,醫治他唯一的兒子…… 因為他們母子的生死,在他的心中,遠遠不如葛雲重要的不是嗎? 媽媽怪她昨天竟會感覺到窒息的疼痛,她以為,那是因為納蘭月加諸在她的身上的疼痛,卻沒有想到母子連心…… “不行我要去見小念念,我必須救他……”相依語無倫次的說道,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,竟是一下子推開了燕偌蔓向前跑去。 燕偌蔓回過神來,追向相依,卻無奈相依跑得太快,她使儘了全力都沒有追上她…… 相依拚命的跑,她現在,腦子裡一派空白,因著她跑得實在是太快,所以在手冷宮入口的兩個守衛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,就跑了出去。 那兩個守衛相視一眼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個如風一般跑過的女人不正是相依嗎? 其中一個率先的反應了過來喝道,“還不快追!?” “哦。”另一個聽得這麼說正打算去追的時候,卻被匆匆趕來的燕偌蔓製止住了。 “不用去追了。”燕偌蔓喘著粗氣,但是她的語氣還是非常的威嚴。 “可是……”守衛有些為難,還想說什麼卻擺燕偌蔓打斷了。 “如果皇上怪罪下來,一切有我擔著。”燕偌蔓說完之後,有立刻相依追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