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祭壇(二)(1 / 1)

提高音量,不被嚇到才怪,沉清菱一激靈,立刻回神。 “沒聽到。”鬼知道他剛才說什麼,等會兒要她複述可就完蛋了。 沉清菱不傻,慕容澤也不傻,讓他複述一遍是不可能的,讓她猜去吧。 “每一座祭壇的功能,本座隻說一遍,今後彆再問本座。” 機密之事,除非沉清菱能撬動雲逸天的嘴巴。嘉妃管理後宮,可她也隻安排前來祭祀的人有哪些,具體祭祀的流程,隻有慕容澤和雲逸天完全了解。 十分麻煩的事情,她隻發呆了幾分鐘而已,怎麼全說完了?沉清菱覺得慕容澤就是在欺負自己。 “切,不說就不說,反正我又接觸不到那麼深。”了解大可不必,多出來一些不必記住的知識,對沉清菱來說更多的是累贅。 翼國太多與現代社會不同的地方,若是要全部都記住,非常傷腦經。 腦子原本就記不住東西,現在還給她上課,誰願意啊? 沉清菱不樂意記著,慕容澤也不強迫她,帶著她一同進入第二座祭壇,讓小屁孩開開眼界。 祭壇裡頭的東西,都是有年頭了。 比沉清菱年紀大的東西多的是,每一件都是翼國的國寶。 能見著它們,近距離欣賞,可是前世修來的福氣。 “一年到頭也就見老夥計幾次,你可得好好看著,它們可不是什麼人都見的。即便是太後,身份貴重又如何,她管理的是後宮,祭祀之事,女人家插手不的。” 除了祭祀當天,沉清菱是頭一個單獨到達祭壇的女性。 琢磨著慕容澤話裡的意思,尋思著這祭壇還搞男尊女卑一套,沉清菱心裡對慕容澤的好感度又降了不少。 左右他老人家也不在意這些,不跟她一個小孩計較。 雲宥餘說過,慕容澤不知自己年歲幾何,雲痕說他小時候見慕容澤就是這幅模樣,現在還是這模樣,可見此人的年紀怕是和這祭壇一樣大。 老爺爺算不上,得是老祖宗的份兒。 太爺爺的太爺爺,可不就是老祖宗?慕容澤更符合老頑童這個稱號,若是不知他的年齡,誰會聯想到這樣一個少年人模樣的人,實際上是個擁有長生不老之人? 能有如此幸運之事,對慕容澤來說,卻是無儘的冷漠。 日日夜夜陪伴在身邊的,隻有那一盞油燈,數不儘的黑暗吞噬著,讓慕容澤慢慢忘卻什麼叫做時間。 不知年歲幾何,不知人間美景,慕容澤隻記得自己從前吃過的美食,每一次出關後,會順著自己的記憶去尋找相同的味道。 賣年糕的大嬸一頭青絲到滿頭白發,而他依舊是那個少年,她的孩子繼承她的手藝,卻再也做不出同樣的味道。 人生在不斷失去和尋找中度過,也是個可憐人啊。 在祭壇裡轉悠了一圈,沒什麼好研究的,沉清菱對這方麵不感興趣,隻問慕容澤一句,真的對厲婕妤的病有益處,慕容澤沉默許久。 “神靈之事,豈是吾輩能左右?老頭兒想接著祭祀的名頭給厲婕妤祈福,何不把希望寄托在民間大夫身上,或許還有機會能讓厲婕妤恢複如初。” 他不是醫者,哪裡曉得厲婕妤病症,祈福不過是虛名而已。若是真是有用,人人都不需要努力,日日站在祭壇前祈求神靈保佑,天降黃金豈不更好? “若真是沒辦法,那你為何能不死不滅?” 宮女口中得知,大祭司的血能解救萬物,若是大祭司能將自己的血作為引子入藥,或許厲婕妤的身體能有轉機。 如此荒唐之事,哪怕沉清菱不是醫學專業出身,也知道有一個詞,叫做感染。 喝下另外一個人的血液,若是對方有潛在的疾病,或是感染病,血液傳播是得病最快的途徑,無疑是害了厲婕妤,根本不是在救人。 所謂的神,否定了神的存在。沉清菱想聽聽看,慕容澤到底要如何解釋清楚。 “你認為長生就是好事?本座並不願如此,日子過太久了,很多事情根本記不住,能記得的,都是些片斷。” 閒暇時間裡,慕容澤都在尋找記憶中場景,渴望將碎片拚湊到一起,合成一個真正的故事。 可人生就是如此,一日複一日,每日都會遇見不同人,發生不同的人,慕容澤的記憶碎片越多,越是渴求得到答桉。 “那你為何不記錄下來?以後忘記了,看到本子上的內容,不是能更快想起來?”像是在記**一樣,等忘記了就拿出來看一看。 慕容澤撇了她一眼,小屁孩被凍得鼻子紅紅的,還時不 還時不時吸氣,倒是可愛極了。 “我留下這些,在我閉關之時,若是有人得到它,豈不是拿捏住我的命脈?”他不是傻子,為何要把自己的弱點往敵人手裡送?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,多說無益,沉清菱乾脆閉嘴不開口,想著回去後吃什麼。 吃了睡,睡了吃,天氣一冷,沉清菱越發的懶,雲逸天收到太醫的“特彆囑咐”,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春禧殿,叮囑玳冒要時刻注意著。 頭一次被太醫診脈後,太醫就悄悄把沉清菱的脈相告訴皇帝。 和尋常人不同,沉清菱自母體生來帶來的體弱,將會伴隨她一生。若是不好好將養著,怕是活不過十六。 將玳冒調到春禧殿來,一來,玳冒熟悉宮中事宜,能很好的協助沉清菱。二來,玳冒略懂醫術,在郡主每日的飯菜中加入藥膳。 滿足食欲的同時,還能補身子,一舉兩得。 春禧殿小廚房裡頭的廚子,一部分從禦膳房調過來,一部分從京城中有名的酒樓裡請進宮。 隻為沉清菱一人服侍。 這也不怪慕容澤會喜歡上春禧殿的吃食。沉清菱給出的食譜好,再者,是廚子們自身過硬的職業水平。 能和沉清菱磨合得來,春禧殿伺候著也不束縛人,他們在這兒待久了倒是不想離開。 “大祭司把人帶走?你們為何不跟上?不怕郡主走丟了?或是大祭司把郡主帶走,不給帶回來了?”以慕容澤的任性,當真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 也不能礙著對方的身份,就不能跟著主子走啊。 雲逸天把脾氣撒在宮人身上,在春禧殿安逸度日太久,都忘了什麼叫做規矩。 手輕揉地撫摸著,綠枝安撫他。皇帝一動氣,周圍人都得跟著遭殃,綠枝可不像自己也跟著遭罪。 “陛下莫生氣,大祭司帶走郡主,或許隻是出去走走。陛下若是信不過,要不派人去大祭司府上瞧瞧?” 他們來了有段時間了,午時快過了還不見人,當真不是把人拐跑? 男女有彆,大祭司的身份擺在那兒,若是他當真對郡主有意……綠枝心裡咯噔一下,陛下說過大祭司的年紀比他還要大,那郡主豈不委屈了? 雲逸天沒再開口,綠枝隻好陪著,春禧殿上下都得等著一起等。 程公公從外頭跑進來,帶著好消息而來。 “陛下,大祭司帶著郡主回來了,人就在後頭。”跑著來,著實雷人,說話都在喘氣。 “回來就好,午膳快備好,也給大祭司準備一份。” “是。” 宮女們下去做準備,玳冒跟著到殿外迎接,看郡主完好無事,玳冒的心放鬆許多。 大祭司實在不是個靠譜的人,一聲不吭就把人帶走,如此輕浮的舉動,實在有違君子之名。 雲痕殿下好歹交代清楚,大祭司仗著自己的身份高貴,當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……也是,他們身份懸殊,何必跟他們這些下人交代。 玳冒不再糾結,拿著披風上前給沉清菱披上。 摸著沉清菱的手,冰涼得很,定是在外頭待了許久,“郡主,我去給您拿個暖手爐,暖暖手。” 手心全是冰涼的,若是雲痕殿下,定不會讓郡主受凍。 來自四麵八方的質疑,雖沒開口,可慕容澤似乎聽到了不少指責的聲音。 “大祭司,今後若是出宮,可與宮人們隻會一聲,否則人人擔心。” 沒有過分的怪罪之意,可慕容澤聽著怎麼都覺得彆扭。 冷哼一聲,慕容澤可不怕他,皇帝又如何,在他麵前都是孫子。 “雲逸天,用不著你來教訓本座。本座不過是想帶郡主帶宮外走一走,沒有惡意。惡意揣測他人的好心,也不知是何人教唆。” 惠美人跟緊了,不是她教唆還能是誰? 慕容澤隻覺得可笑,雲逸天被這個女人蠱惑得不輕啊,倒是祭祀,怕是惠美人也要跟著去。 “祭祀大典,本座希望無關緊要的人不要出現在祭壇。神明不喜歡。” 神喜不喜歡不知道,但慕容澤不喜歡是真的。 連沉清菱都聽得出慕容澤對綠枝的惡意,想開口勸阻也無用,慕容澤這個人誰勸了也沒用,還不如沉默。 沉默是金,有時不開口更合適。 午膳備好,慕容澤跟隨沉清菱一起用膳,雲逸天就坐在邊上,綠枝看這麼多可口的飯菜,有些嘴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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