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郡主年紀尚小,賜婚是否過早了?或許今後會遇見更合適的人。”看著沉清菱憋氣的小臉,慕容澤心裡很不是滋味。 自己心儀的女子,心裡沒有自己,慕容澤斂起眼眸裡的淒涼,平靜看向龍椅上的男人。 相識多年,雲逸天知曉慕容澤的脾氣。 “難道大祭司覺得郡主不夠好?” 嚴肅的口吻,像是慕容澤才是做錯事兒的人,明明亂點鴛鴦的人是雲逸天自己。 賊喊捉賊,皇帝開的可真是好頭呢。 慕容澤沉默不語,沉清菱等不及了,替他開口。 再他醞釀好詞彙,天都黑了,怕是賜婚的聖旨想收都收不回去。 “皇上,清菱年紀尚小,如今還未出閣,此時賜婚是否不妥?再者,大祭司心懷天下,哪裡是女兒家能牽絆住的,還請皇上收回聖旨。” 一個兩個拒婚,雲逸天好不容易物色好人選,當真要黃了?這可不行。 傳出去,他的臉麵何在,今後還如何治理天下? 帝王開口,一諾千金,怎麼可以反悔收回成命呢?絕不。 “年紀小沒關係,先訂下,日後等清菱出閣,讓嘉妃挑個好日子,你們二人便成婚吧。” 十五歲出閣,好家夥,掐指一算,也就明年,老頭兒可都算著呢。 沉清菱不知接下來要用什麼招數,求助慕容澤,哪想慕容澤正發呆著,不知在思考什麼。 離沉清菱出閣還有一年時間,一年時間足夠了,隻要他肯下功夫,她一定會愛上自己。 慕容澤對自己很有自信。 拱手作揖,慕容澤不再猶豫拒絕,“多謝陛下成全。” 成全?沉清菱滿頭霧水,不是說好的退婚,怎麼變成成全了? 所有人都等著沉清菱點頭,沉清菱偏不。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何必強求兩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在一起? “郡主,陛下正在氣頭上,您彆再觸黴頭啦,趕緊的,日後好商量。” 程公公勸著,慕容澤也勸著,“先讓陛下安心,日後有的是時間解決。彆讓皇上覺得丟臉,不然這事兒可真就沒有商量的餘地。” 置之死地而後生,這倒是個法子,沉清菱跟著跪謝。 先穩住老頭兒,回頭找機會把婚給退了。 隻是訂婚,婚書沒下,聘禮沒給,一切都來得及。 消息傳遍皇宮,所有人祝福的同時,對於皇帝將郡主嫁給大祭司,人們議論紛紛。 大祭司是什麼身份,何人能配得上他,站在他身旁?若是他不願意,誰也強迫不了。 事實是,慕容澤非常願意,十分願意。 拒婚,隻是配合沉清菱,總有一天,他能俘獲沉清菱芳心,讓她安安心心當慕容夫人。 走出殿外,沉清菱沒心情理會慕容澤,帶著一眾宮女轉身離開。 站在乾清宮,沉清菱感覺這兒的空氣渾濁得很。 一切都得按照彆人的心意來,給她一次掙紮的機會都沒有,沉清菱不知自己能否在這一年時間裡,讓慕容澤主動放棄婚約。 他們二人,算是這樣定下。 一 一道聖旨,決定了今後的去路。 建安寺一行,原來真的不隻是儲君之事,還有,她的終身大事。 能和立儲合在一起,本該高興才是,可沉清菱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。 心裡難受得很。 回到春禧殿就把自己關起來,誰也不見。 玳冒在門外站了許久,叫來幾個宮女用扇子對著盤子裡的菜扇風,隔了許久門從裡麵向外開。 “都拿進來吧。” 人是鐵飯是鋼,沉清菱可不會委屈了自個兒。 小酌怡情,今日心裡苦悶,沉清菱想犒賞自己,讓玳冒把庫房裡的好酒拿來。 一杯接著一杯,玳冒看郡主這個喝酒法,遲早要把自己灌醉。 接住酒壺,另外一隻手擋在沉清菱酒杯上,手掌覆蓋杯口,暗自使力,兩個人的手腕各自較勁著。 “姑姑,我想喝酒。”心情不好,灌醉後暫時忘記煩惱。 杯子被按到桌上,玳冒順手把酒杯從沉清菱手中奪走,“郡主,今日無法做到的事情,不代表日後做不到。大祭司的未婚妻,這個身份能讓郡主做很多事情。” 提到大祭司三個字,沉清菱被刺激到某根神經,隨手丟了茶杯到地上。 茶杯成了一地碎片,砰地一聲,如同她的心一般。 聖旨就在不遠處的梳妝台上,沉清菱看著那一點明黃色的穗子就心煩。 聖旨怕不是慕容澤求來的。在她這兒一套說辭,在老頭兒麵前一套說辭。 他們相識的時間可比她早得多,聯合起來欺負她一個小姑娘,說得過去。 原本就沒有血緣關係,僅靠這張臉,沉清菱能在這皇宮裡平安度日,已經是萬幸。 她能奢求什麼呢? 淚水奪眶而出,她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,畢業實習,每日過著打卡上下班的生活。周末約上好姐妹到處逛逛看看風景,小日子可以過得很愜意,可如今連自己的婚姻都決定不了。 生活的一切都活在彆人的陰影下,沉清菱想突破,最終能換來什麼結果呢? 反抗得不到一個好結果,反饋到沉清菱身上的,不但是無止儘的謾罵,最壞的結局是危及到生命。 拿自己的性命去賭?值得嗎? 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最後的打算,和慕容澤做真假夫妻,適當時機提出合離。 翼國允許女子提出合離,訴求得到證實後,官府會允許男女雙方合離。雙方接觸夫妻關係,今後婚嫁自由,互不乾涉。 如果一方去騷擾另外一方,受害一方可以到官府告狀。 翼國在這方麵算是很先進,可到底能成功合離的人並不多,隻因難度太大了,合離後要麵對的生活非常人能忍受。 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,七大姑八大姨的指責,隻要你不離開這個地方,但凡有認識你,知道你過去的人,隻要踏出家門勢必要麵對這些。 合離對男人來說,是幸事,而對於無權無勢的女人來說,沒有一個強大的母家罩著,合離對她們而言是地獄。 隱忍不發,加上女性天生心軟,不少人選擇忍。 忍一時風平浪靜,不少人認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,殊不知不加以製止,時間越久帶給她們的,隻有不斷複製的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