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繼續。 雲逸天冷著臉,宴會不明所以的賓客隻道陛下喜樂無常,卻不知方才他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。 坐在他左手邊,嘉妃是在場唯一一位,有資格勸戒皇帝的嬪妃。 酒杯倒滿,嬤嬤示意嘉妃去勸說陛下。 程公公站在皇帝身側,猶如熱鍋上的螞蟻,外頭寒風刺骨,此刻他感覺渾身燥熱,額頭上的冷汗流至臉頰。 毫不猶豫端起酒杯,嘉妃走到皇帝麵前,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他。 “陛下,若是覺得現實過於殘酷,想要忘記,何不試著讓自己醉一回?” 喝醉麼,琉璃盞在燭光下,顯得格外耀眼奪目。 “她們二人由你來安排,明日必須到位。” “好。” “長春宮,也交給你吧。她母妃沒有把她教好,現在大了,是扭過來的,好生待著便可,不必過於上心。” “好。” 仰頭一飲而儘,雲逸天伸手握住嘉妃的手。 看向四周找不到雲痕,沉清菱想起長春宮也沒見著他,莫不是人還在永壽宮裡?宴會上不能沒有他,等會兒怕是要被皇帝念叨。 在她離開後,另外一道身影立刻跟上她的腳步。 前往永壽宮的路,沉清菱頭一次覺得如此漫長。 驚於沉清菱去而複返,厲貴嬪告知沉清菱,在他們一大幫人離開後,兒子跟隨在他們身後。 “去長春宮了?為何我沒見到……”或許是站在人群中,她沒注意到。 長春宮的宮女和太監都在撤離。 需要搬走的人不止兩位主子,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也得跟著一起離開。 今後的長春宮,隻留雲琪一人,除了固定前來送一日三餐的嬤嬤,長春宮外滿是看守的侍衛,還有巡邏的侍衛。 昂首看著眼前宏博大氣的牌匾。 曾經輝煌一時,從今日往後,也將逐漸走向落寞。 皇宮裡最不缺的便是宮殿。沉清菱不知雲逸天對她們二人做如何安排,隻盼著日後後宮能太平些。 “參見郡主。” “你們可見到穆王?” 太監們相互對視一眼,彎著腰回沉清菱,說是王爺此刻就在裡頭。 其他人都走了,雲痕還留在裡麵做什麼? 他和雲琪關係有好到他留下來安慰?當真是稀奇。 走入殿內,好奇的張望著,說實話,長春宮內部沉清菱並不了解。 和永壽宮完全不同的格局,隻能依靠記憶中的路線,找到雲琪居住的偏殿。 “你們……” 站在柱子後,用手捂緊嘴巴,不讓自己的聲音被人聽見,沉清菱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二人。 向來沉清菱不覺得雲痕會是個殘忍的人,可如今他在做的,和她印象裡的他完全相反。 死死地摁住雲琪肩膀,雲琪跪在雲痕麵前,眼含熱淚,張大嘴巴可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 顫顫巍巍嘶啞的聲音,是她唯一能發出的聲音。 “啊啊啊啊……” 不敢相信,這是她的弟弟親手所為。 似乎猜到雲琪要表達什麼,鬆開控製她肩膀的手,雲痕緩緩蹲下/身來。 隨著雙手鬆開,雲琪身體不由自主往身後倒下,雙手趕忙撐著地麵,保持身體重心不會倒下。 “其實你大可不必這般做,為了你的母妃,你願意犧牲所有,包括關心你的人。你母妃的命是命,難道她們的命就不是命?” “皇姐啊皇姐,你為何這般湖塗?豫妃犯的罪,若不是看在多年的感情上,她現在早就不在了,能去冷宮,應該感到慶幸才是。” 咧著嘴笑,雲痕慢慢靠近雲琪。 靠著雙手不斷向後退,雲琪不敢去看雲痕雙眸,太嚇人了。 褪去過往吊兒郎當的皮囊,眼前的雲痕,猶如來自地獄的鬼魅,時刻提醒雲琪過去犯下的錯誤。 她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啊,為何要這般待她?雲琪不明白,自己到底何事得罪了雲痕。 他們好歹是姐弟,雖說不是同一母妃所生,可他們身上流淌著同樣的血液,為何這般待她? “想不明白?沒關係,以後這裡就是你的牢籠,困住你一輩子,你有的是時間去慢慢想清楚。” 不再廢話,失聲雲痕覺著還不夠,必須讓她長點記性,今後彆再招惹不該招惹的人。 守好本分,在長春宮過完下半生。 看著雲痕舉起手,巨大的壓迫感讓雲琪驚慌失措,不停地搖頭並不能阻止雲痕對自己下手。 雲琪知道,自己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。 再見了母妃,再見了…… “住手。” 沉清菱衝出來抓住雲痕手臂,使出渾身力氣,把雲痕的手牢牢抱在懷裡。 “你要乾什麼?她已經不能說話,這個懲罰難道還不夠,你還想置她於死地?”這還是她認識的雲痕嗎? 血液翻湧,內心的恨意不斷放大,雲痕早已忘卻何為善良。 “你躲開,我隻是想教訓她,沒有要殺她的意思。”雲痕耐心解釋道。 他這是在為她報仇,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雲琪。 雖說她是自己的姐姐,可雲琪差點害死沉清菱,還把母妃……雲痕不敢想象,若是他不在現場護住,母妃怕是要被甩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