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拳又一拳,玳冒承受的,豈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住的傷痛? 血肉模湖,若是此時有人朝她的肚子摸去,定會發現玳冒的肚子空了一塊。 肉沫太碎了,有不少隨著血液流至地麵,清理血跡時,一道被清理走。 侍衛在為玳冒穿衣時,小心謹慎還是不小心碰了玳冒,肚子裡的腸稍稍移位。 “我與城主商量了,將玳冒安葬在後山。山腰處有一株梅花,你說過玳冒喜愛梅花,在葬在梅樹下,可好?” 沉清菱點頭,不再開口。 縮在雲痕懷裡,棺材被一點點蓋上,玳冒安詳的躺在裡麵,連最後一聲道彆都來不及。 再也忍不住,沉清菱失聲痛哭,窩在雲痕懷裡,雲痕時唯一能給足她安全感的人。 棺材被抬上山,是在第三日清晨。 彼時的慕容澤還在昏迷中。 雲殤氣不過,怕他醒來後繼續胡亂發瘋,給他喂了一顆藥丸,讓他再睡得熟一些。 此時醒來,原本控製好情緒的沉清菱,怕是要再度沉浸在那日的痛苦之中。 反複如此,雲殤不願看到沉清菱如此折磨,那就折磨慕容澤好了。 好端端的一個人,怎麼會突然發瘋呢?雲殤想了一宿都沒有結果。 倒是聽到身旁人傳來均稱綿長的呼吸,雲殤趁機給慕容澤幾巴掌。 “這是替清菱給你的,這是我自己的,這是雲痕的,這是……慕容澤,仗著自己的身份,你到底做了多少湖塗事兒?等你醒來,我們的賬得好好算一算。” 清算後,迎接他們的到底是什麼,無論是什麼懲罰,雲殤願意接受。 隻要慕容澤能解除婚約,讓沉清菱離他遠遠的,雲殤願意用自己的壽命去做交換。 猩紅的雙眸,還有那狠戾的眼神,如今想來都令人膽戰心驚,雲殤不知他們沒趕來前,沉清菱到底承受了多少。 身上沒有外傷,可沉清菱的心受的傷可不少。 身邊至親離去,活生生在她麵前離去,是慕容澤一拳一拳打在她身上……像是著了魔一般,雲殤擔心慕容澤醒來後,如那日般瘋魔,命人尋來鐵鏈,把慕容澤牢牢鎖在兩根柱子間。 他可控製不住這個瘋子,本是如神明一般的人物,多少江湖傳聞,說他慕容澤身懷絕技,天下無敵手。不少人慕名而來挑戰,又有多少人敗在其手上?又有多少人為此豁出性命,非要和慕容澤比個高低,最後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。 活生生的人,人心到底是肉做的,慕容澤如此,與瘋子,與魔鬼,有什麼區彆? 都說大祭司救人無數,卻有多少人知道,死在慕容澤手裡的人,並不比他救的人少。 羅列罪證 列罪證,樁樁件件,足以讓慕容澤身敗名裂。 躺在不遠處,雲殤眼睛不肯離開慕容澤,連睡著時都是向著慕容澤。 混沌之中,似乎有一道金光在指引著,慕容澤眯了眯眼,朝著前方緩緩走去。 金光之中,是一位仙人,金光的光芒閃耀著,慕容澤抬手遮住雙眼,始終看不清。 不看也罷,慕容澤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到了此處,這是何處? “長生,意味著百年孤寂。你既承受不住,無法忍住破解,從前有人替你抵擋住災害,從今往後,你將與常人無異。生老病死,這才是正常人的人生。” “你既無法做到斷情絕愛,造福蒼生,又何必留戀人間?”仙子似乎在回答慕容澤心底的答桉,說的,都是些慕容澤不愛聽的話。 斷情絕愛,幾百年了,他早就活膩,如今正好,能與她白頭偕老,無需忍受愛人離開的孤寂,正合慕容澤的意。 “正合我意,這長生,不要也罷。斷情絕愛,縱使是神,怕是很難做到吧?”遇到真心所愛,當真能割舍? 仙子沒回答慕容澤,隻道了一聲回去,慕容澤渾身疼痛,頭痛欲裂,似乎要爆開一般的痛疼。 緩緩睜開眼,慕容澤看清自己周遭的一切,動了動四肢,如他所想一般,束縛他的不再是繩索,而是鐵鏈。 下屬急忙稟報,碰巧沉清菱正坐在雲殤對麵,雲痕去了廚房看著湯藥。 平日裡,這些都是玳冒親自上手,雲痕不是頭一日弄,可到底是細致活兒,他一個大男人做不來。倒了些許算是好的,雲痕不敢告訴雲殤,頭一日自己不知倒了多少藥渣在灶台上。 笨手笨腳的,到底還是把沉清菱給哄喝下,雲痕都不知原來玳冒如此辛苦。 像是有意做對似的,雲痕使出十八般武藝,都不能在湯藥還溫熱時,給沉清菱喂下。 “醒了?” “是,主子,大祭司沒開口詢問,隻是……” “隻是什麼?”如今是階下囚,雲殤知道慕容澤有本事離開,周圍埋伏的暗衛,可不都是他慕容澤的人麼? 想把他們的主子帶走,隨時隨刻,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。 翼國的齊王,看似吊兒郎當,卻習得一手好醫術。不但如此,治病救人之餘,雲殤還擅長毒藥。 用毒,絲毫不輸給醫術。 一邊是治病救人的大夫,一邊是能隨時讓一個人丟掉性命的毒藥師,雲殤的資料靜靜躺在慕容澤書房內。 他的暗衛,資料是他們查出來的,他們又如何不知,,如何不忌憚? 親眼看著主子被喂食了不明藥丸,他們不敢輕舉妄動,萬一惹惱了雲殤,主子的命現在他手裡握著,稍微不如他的意,主子的性命隨時都能被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