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課沒多久,希望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,這個位置的確如悉帥說的,對著黑板位置極好,隻是睡覺就顯得目標過大。 希望忍不住周公相約的誘惑,腦袋一點點的支撐不住,後來被一股“強大”的力量推了一把,她的頭終於挨到手臂沉沉睡過去。悉帥收回戳希望腦袋的手指,看她腦袋點啊點的模樣甚是可愛,隻是輕輕碰一下就睡著。 悉帥把希望的書豎起來,用手掌支撐著讓書保持直立,好擋住睡覺的希望。 課是兩節共兩個小時,就連中間十分鐘休息希望都沒醒,她醒來的時候,原還滿滿的教室早已空空如也。希望動動早已麻痹的手臂,教室除了幾個自習的人,就是希望和旁邊的悉帥。 希望把書和筆往書包裡麵扔,拿著書包就要走,悉帥正在複習課,看希望一言不發要走,他收拾書跟著站起來。 希望這次沒拒絕他,出了教學樓一直往化學係走,那個位置在學校的西南角,有片人工草地,除了晚上一般人不多。希望還未在草地上站穩,回身一個回旋踢,準確踹在毫無防備的悉帥腹部。 悉帥被踹了一腳,身子往後倒退幾步扶住身後的樹,他苦笑著支起身子“你位置再低點就影響我正常需求。” “彆再跟著我。”希望對他的調侃毫不在意,她冷聲冷氣警告他“下次,就沒這麼好‘運氣’。” 希望眼睛往他受傷的地方往下幾公分,落在他剛所指的位置。悉帥誇張地用手擋住那裡阻止希望的視線掃描,他皺皺鼻頭“你真不記得我了?” 希望嫌惡地搖搖頭,眼神更冷,嘴巴裡麵嗤笑“這招太老。” “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。”悉帥手在運動褲上擦幾下,對希望伸出手“我叫悉帥,不是蟋蟀,你可以叫我帥哥。” 希望看也沒看那伸到麵前的手,她撿起落在地上的書包,對身後的人說“你跟蟋蟀一樣討厭。” 悉帥揉揉腹部,臉上掛著苦笑,希望真下得了狠勁,要不是在校園內,真想掀開衣服看看是不是有痕跡。 悉帥拿出手機撥通,剛撥通就被人熱情地叫了聲“帥帥”悉帥把電話拿遠一些,說“我是蟋蟀。” 那天的警告看來沒起什麼用,悉帥在希望麵前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,他從不去希望的教室找她,卻出現的無時無刻。 在她好不容易在圖書館占到位置,而位置的旁邊就放著悉帥的書包希望躲在體育場的台子上,旁邊區就坐著同樣孤零零的悉帥學校自習教室那麼多,希望隨便挑一間進去自習,就能見到悉帥。 這麼僵持了半個月,希望深深地被打敗,她覺得需要和悉帥好好談談,就算武力解決也是必須的。 悉帥對希望來找他一點都不意外,淡定坦然地把一本本放進書包裡麵,看希望來者不善要找他理論的模樣,仿佛他真成了招人恨的蟋蟀,還是繁殖能力旺盛的德國小強品種。 悉帥把書包掛在肩膀上,他輕飄飄地對希望說“餓著我談不了事情。” 希望和悉帥各據一角坐在學校外的一家麵館內,招呼老板多加香菜之後,倆人就這麼互瞪著有一分鐘多。希望垂頭喪氣地甘拜下風“你到底想怎麼樣?” “做我女朋友。”悉帥給的答案很簡單,他說完就嘴角含笑看著希望。悉帥人如其名,除了姓氏為悉,他長得頗為帥氣,不同與高再無的偏向成熟男人的俊朗,悉帥就是十jj歲男孩該有的帥氣,他的發型是時下最為流行的清爽利索短發,他愛穿格子衫及藍色白色的衣服,藍色牛仔褲或者運動褲,整個穿著偏休閒運動風,他愛笑,乾淨、溫暖。 對,乾淨,就是這個詞語。悉帥看著希望的時候,眼睛裡乾淨清澈,是信任和熱情,但是這份乾淨恰恰是希望缺少的。 在悉帥麵前,在他笑的時候,希望感覺到的是自慚形穢,卻又有忍不住想要靠近,近距離觸碰到溫暖的溫度。 希望哼笑一聲“我為什麼要做你女朋友。”希望用高幾分的聲音說“你了解我嗎?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?你知道我的身手是怎麼煉成的嗎?” 她每發問一句,悉帥臉上的笑就收斂起來,到最後,他沉默著低頭,希望想,果然是簡單環境內成長起來的孩子,連說話都是不經大腦的簡單而出。 “你叫希望,這就夠了。”悉帥舉著小巧白色的瓷杯輕飲一口茶水,他不急不慢地說“我喜歡你的名字。” 悉帥看希望不可置信的模樣,他仍舊笑著,按壓住心裡的快速跳動,悉帥說“可能你覺得我唐突了,其實我們之前見過,在考場外,你應該沒什麼印象。” 悉帥攤攤手表示自己存在感低的無奈“我叫悉帥,性彆男,漢族,我媽媽是學校的一名曆史老師,我爸是普通公職,你願意讓我了解你嗎?” 他眼神真摯誠懇,他作為交換條件,先說了自己的家庭構成,卻不確定語氣問她,願意給他機會嗎? 有些人真的很美好,無論是出身還是個人條件,都是讓人矚目向往的,如果他再有些優秀品質擅長特長增加個人魅力值,就更惹得人大愛。 悉帥就是這樣的存在,他將近一米八的身高,有這個年齡的男生少有的健碩肌肉,他通身上下都顯示著兩個字:健康。 這樣的男孩子讓人找不出理由拒絕,尤其是他這樣謙恭地請求著,如果希望隻是普通家庭成長的十八歲女孩,就算她是家境貧困的女孩子,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熱淚盈眶地接受,就算當一回的灰姑娘也在所不惜。 但是,希望她不是,她沒經曆過正常人的成長過程,她的經曆是一段被揠苗助長的過程,她見過太多人性的醜惡,這份美好更是她不敢沾惹的。 連自己都不敢正視的過去,又怎麼拉著彆人一起回望。希望搖搖頭,她果斷地說“我不願意。 你的追求已經對我造成困擾,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。”希望說完就拿著東西走了,出麵館時候,她鬼使神差地通過透明玻璃回頭看了一眼,正好撞到悉帥同樣看過來的視線,他臉上掛著笑卻添了幾分惆悵和苦澀,對著希望舉舉水杯。 ----希望晚上早早洗了澡上床睡 澡上床睡覺,躺在床上她心裡亂糟糟的,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,她以為已經死的心卻活躍跳動著,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的不尋常。 希望承認,在她這個年紀,被一個還算優秀的男孩子喜歡,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,甚至她恨不得叉腰大吼一聲:我希望也沒那麼差。 自私地想,隻要高再無不來找她,過去的生活就和她再無瓜葛,就算她接受悉帥,他也不會知道她過去的事情,她不是說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嗎,悉帥是再正常不過的人,談一段正常的戀愛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。 這個念頭來得突兀且猛烈,甚至讓希望產生了維持幾秒鐘的遺憾,遺憾沒有用兩全其美的方式拖著悉帥,給自己留一個回頭的機會。 希望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感到深惡痛絕,她竟然有這樣可恥的念頭。希望在心裡默默地懺悔,這半個月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悉帥占去,晚上想著明天去哪個地方以防再見到他,這花費了她大多數的精力,以至於希望竟然在這半個月沒有想起高再無,一次都沒有,這個現實讓她再次驚訝。 手機傳來蜂鳴聲,是信息進入的提示音,希望從枕頭下拿出手機,手機上顯示著悉帥的名字,她猶豫幾秒鐘打開,短短的一行字,希望看了幾遍。 希望在回複短信框內改了幾次,從最初的“我不知道那個地方”“彆等我” 改了幾次之後,卻用了“宿舍要關門了”發過去,希望看著發送中的提示,她懊惱,為什麼寫這幾個更像借口的理由。 如果不是宿舍要關門,她就會去嗎?希望為自己的行為生氣,她又發了一條,語氣強烈僵硬地回複“我不會去的。” 把手機放到腳處的衣服內,希望聽著手機又響了幾次,連下鋪的娟子都被吸引過來提醒希望,希望裝作睡著沒理會手機,心裡卻想第十次見到悉帥是在哪裡?據他說第一次見麵是在考場外,第二次是在藝術團,第三次是 希望揉揉頭發,煩躁地翻了個身,麵對著牆壁,管他第十次在哪裡,她不是已經說了不會去的嗎。 希望對著的牆壁乾淨純白色,和藍蓮的牆壁不一樣,藍蓮的牆壁上被她劃過痕跡,是她告訴自己隱忍的動力,每劃上一道就覺得距離光明近一分。 現在希望真的站在光明中,她卻開始膽怯,唯恐彆人識破她的過去,揭穿她過去的肮臟。 希望記得高再無曾對她說過“你一直想過正大光明的日子,我放你走,有一天你會知道,你早已習慣暗無天日的生活,你的皮膚你的眼睛會不適應光明,而失去準確的判斷而做錯事。” 希望當初覺得這是高再無曾經對她的警告,理由是為了讓她打消離開的念頭,現在,希望開始有那麼點理解。 希望揮揮頭,她不讓自己理解,她不能苟同高再無的理論,否則就會回頭,會承認自以為是的聰明。那時候高再無會以過來人的高大形象,重新接受她或者諷刺她,希望不想那樣。 晚上淅淅瀝瀝開始下雨,希望模模糊糊中聽到雨聲變大,劈劈啪啪地打在窗戶上,轟隆隆的雷聲就像在頭頂上炸開一樣的悶悶地震撼,希望整個人縮在被子裡,她想,悉帥已經已經回去了吧,因為她仍舊沒想起來第十次是在哪裡。 早上醒來,窗外還在下著小雨,氣溫明顯低了幾度,希望擁著被子坐起來,摸著手機打開看,有十一條短信,第一條寫著:第一次見麵,考場,那天你迷迷糊糊的在等誰?我騙自己,你站在那個位置是為了等我,要不然怎麼會撞在我身上。 接著第二條,說他在藝術團見到希望時候的驚訝卻不能表現出來,第三次、第四次、第五次每一次他都清楚描述當時希望的表情和正在做的事情,第九次的最後幾個字他寫著:手機快沒電了,求求你快些想起來,不然我要向電母借電了。 第九條短信和第十條之間相差了一小時零十分鐘,希望覺得自己手指是顫抖的,她慢慢按在確定鍵上,打開:給你個提醒,這個地方有三道門。 這句話的後麵是一個苦巴巴可憐兮兮的表情,似乎在說他很苦逼求她快些想起來。 第十一條短信是淩晨兩點時候發來的,上麵寫著:這個問題太難了,你沒想到我原諒你了,現在我告訴你答案,我在體育場,主人快來帶我回家。 希望盯著這句話看了又看,及後麵括弧裡的那句話:我等你,不止一個晚上。一個晚上慢慢變冷變冷靜的心又開始混亂,一個聲音說:彆去,這隻是他不了解你才這樣說。 另一個聲音說:彆擋著自己,你想去的,你想擺脫高再無在你心裡造成的影響,他身上有高再無不具有的陽光和純淨,去吧,他是適合你的。 兩個聲音不斷交戰,吵得不可開交,要把希望的腦袋掀開,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住了兩個人,一個自私果斷催促著她趕快去,一個猶豫冷漠阻止她去 娟子看希望坐在上鋪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發癲模樣,她說“大早上的發癔症呢?快起床要去上課,中午帶你去見他。” 娟子見希望仍舊坐著不動彈,她用力推了希望一把。娟子覺得那一把沒用多大力氣,倒是希望身子抖了幾下,咕嚕嚕從床上爬下來,踢啦著鞋子拿了外套就往外跑,邊跑邊說“我請假。” 娟子發愣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希望,還想詢問她的意見呢,最終選擇了藍色帶著蝴蝶結的連衣裙,為中午的見麵做準備。 早上的體育場上沒什麼人,冷冷清清的帶著冷意,希望跑過兩扇門,第三扇門是進入足球場的門,希望邊走邊叫悉帥的名字,足球場上及看台上光禿禿的,一個人都沒有。 希望跑得一身汗,她冷笑,悉帥肯定早就走了,她竟然還跑來。 “咦,你怎麼來了?”悉帥的聲音從樓梯處傳過來,他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,隻是外麵披了件稍顯肥大的外套,頭發沒濕衣服乾燥,甚至抱著個冒著熱氣的大水杯,看到希望先是驚訝又是驚喜,忙跑過來。 希望知道自己被耍了,她甩開悉帥的手,瞪圓眼睛斥責他“叫我來做什麼?” “昨晚上怎麼沒來?”悉帥不管希望願不願意,把水杯放在台子上,拉著希望就往懷裡麵拖,暖和和地抱著她,他滿意地歎息“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狠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