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路上,蘇辰如隻鳥一般,嘰嘰喳喳的追著顧惜年問個不停,後者隻得一臉無奈的與他細細道來在雅間裡發生的事情。 “這麼說來,傅熠倒的確有些能耐。我說他為什麼要突然放簾,原是不想見陌封馳他們。 我看啊,這有緣人是誰都好,彆是他們幾個就行,看著就礙眼。” 看他那憤然的模樣,不知道的還以為遭受了什麼氣人的事,顧惜年不禁笑開。 “之前以為你說傅熠知百家,曉萬事,不過是知道的比普通人都多都廣罷了。結果沒想到,這人更像是有會讀心,能預知的能力一般。” 聞言,蘇辰撇撇嘴,不置可否。 “不過,這莫家沒了是幾個意思?搬走了?” 聽著蘇辰的詢問,顧惜年有些不願說。 她知道,蘇府便是被滅了門,所以,在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,故意不說清楚,就是怕他傷心,但沒想到,還是被他追問了上來。 看顧惜年不說話,蘇辰有些茫然,隻見他用手肘碰了碰顧惜年的,催促著她快說。 “是不是,你說嘛。” “不是。莫府……被滅門了。” “滅門……” 蘇辰皺著眉,有些沉默,顧惜年發覺對方情緒有些不對,眉頭不禁也跟著皺起來。 她就知道,她不該說的。 正不知道說什麼事,蘇辰卻抬頭,看到眸色擔憂,隻笑了笑,掩下心中異樣。 “其他時候我不敢說,但是一年前我的確在京城,也未曾出過遠門。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京城裡有被滅門的案子。” 蘇家被滅門後,蘇辰雖被封了世子,但是有不上朝的特權,也沒有什麼職務加身,平日裡閒散的很。 人基本都是,要不就是在家裡名下的莊子上,要不就是到處跑。 兩年前接太後懿旨,才搬來京城定的居,期間倒也沒出過遠門。 按理說滅門那麼大的事,他多少會聽到點風聲才是,但是他卻絲毫不知。 有些不對勁。 “會不會是被官府壓了下去?” 雖這樣問,顧惜年卻是不信這種由頭的。 畢竟官府能不傳,但百姓之間,不可能一點都不議論。 “怕是不太可能,這樣吧,回府後我讓人查一查,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麼來。” 聞言,顧惜年想了想,點頭應了。 “對了,我走的時候傅熠告訴了我莫家的位置,說是在西郊連滬巷,你可知道那地方?” “西郊連滬巷……不知道,我待在京城的時間沒多久,平日基本也都是在這些熱鬨的地段來回,不過你回去可以問問王叔,王叔應該知道。” 索性忘憂閣離蘇府也不算遠,兩人交談一番,不時便到了蘇府。 剛下馬車便見王叔急忙迎了上來。 “哎喲,少爺,你可算回來了。” “怎麼了王叔,你急什麼。” 蘇辰與顧惜年二人對視一眼,皆是有些不解,之間王叔拍拍手,哎喲一聲。 “少爺,您快進宮吧。太後娘娘派人傳了旨,讓您趕快進宮去呢。” “姑母讓我進宮?什麼時候的事?” “已經一個多時辰之前了,前一會兒才有人又來催。老奴隻說您出府了,要嬤嬤轉告太後,您一回來便讓您去。” “怎麼我昨兒個才回來,今兒個就讓我進宮,誰傳的消息?” 似是沒料到蘇辰這麼說,王叔有些欲哭無淚。 “哪有人傳消息,是您之前走後,太後娘娘派人來過幾次,知曉你不在京城。 老奴道您約摸月後回來,可眼見幾個月過去了也沒見您,期間太後娘娘的人又來過幾次,許是憂心,讓人按時候來盯著呢。” 聞言,蘇辰長歎一口氣,看了眼王叔,又看眼向顧惜年,滿臉不情願,這讓她有些想笑。 “看我乾什麼,看我能不去啊?懿旨難違,快去吧,再晚了,怕是又要多聽幾句嘮叨。” “行吧,那我去了。輕易怕是回不來了,晚飯八成要在宮裡用了,你就彆等我了。 下午要是無聊,想出去,記得帶上丫鬟,你一個女孩子的,不安全,沒銀子跟王叔說,要多少從府裡支就行。 要是不想出去,我院子有書閣,你可以去我院子裡看看……” “行了行了,快去吧,不就進個宮嘛,怎麼還跟要壯烈犧牲一樣,擱這兒交代後事呢?” 怕蘇辰叨叨個沒完,顧惜年連忙打斷他,隨即推著他上馬車,蘇辰卻是一邊上去一邊繼續: “不過我跟你說,我要是被留宿宮裡了,恐怕得明兒個下午才能回來了,你要記得想我,聽到沒有……” “帶他走帶他走!” 見人上了馬車,顧惜年連忙衝車夫揮手,讓他快把這嘮叨個沒完的人拉走。 車夫駕起車便開始離去,蘇辰卻是還不死心的掀開窗簾,衝她喊到: &n /> “對了!上次去仙客來沒吃成東西,等我回來,明兒個我再帶你去啊!還有還有,要記得想我啊!!” 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裡,顧惜年一臉無奈的長舒一口氣,終於走了。 轉身,便見王叔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,顧惜年一時隻覺有些被看的發毛。 揣摩著揣摩著,顧惜年心中一機靈,再看去,隻覺那眼神怎麼看真都像是看兒媳。 “王叔……你……有話跟我說?” “哎,是啊。我們家少爺自從咱蘇府無故被滅門之後,倒是從來沒見過他這般了。” 說著,王叔作了個手勢,示意顧惜年進府,自己則跟在一邊。 “雖然少爺平日裡也嘻嘻笑笑的,沒個主子的樣子,但是老奴看的出來,是不似與姑娘在一起這般開心的。” “蘇家……究竟為什麼會被滅門?滅門一事,我隻聽蘇辰提及過一次,但怕他傷心,倒也不大敢問他。” 語落,王叔似是想起什麼一般,重重歎一口氣。 “蘇府滅門至今也有三年了。蘇家本也可以說是京中大家,但沒想到上下幾百口人突然被殺,賊人那一把火燒更是燒了幾乎一夜。 那年少爺與老爺負氣,跑去了私下自己的一個莊子老奴受夫人命,去勸少爺回來,因著,也才躲過一劫。除外,卻無一活口。” “那……知道是誰做的嗎?” 王叔搖了搖頭,“事後,京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。皇上命人徹查此事,衙門也好,大理寺也好,都查不出來。” “那……查不出來就不管了?” “是啊。太後娘娘也聽說了此事,要皇上派人一直查,可這麼多年了,一點消息也沒有,那些當官的,恐怕早早就置之不理了。” “姑娘可知,方才少爺為何那麼不願入宮?” 聞言,想到蘇辰方才的樣子,顧惜年搖了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 “說來奇怪,太後娘娘與少爺雖有親戚關係,但也是遠的不能再遠的。 先前更是沒有絲毫接觸,但蘇府滅門之後半年,太後娘娘要皇上下旨,封少爺為世子,更是待少爺極好。 太後娘娘一向不尤其疼愛誰,少爺是頭一個,是以,這京城中便都知曉,太後獨寵少爺一人。 可再如何,畢竟不親,自然也不喜入宮。” 語落,顧惜年沉默一瞬,這些東西她倒真是絲毫不知。 蘇府三年前被滅門,那麼大動靜,想來下人嚼舌根時原主多少是會聽到幾句的。 但是她卻絲毫沒有印象,如此,大概是在原主離京後發生的。 不過這皇上太後安的怕也不是什麼好心。 不然一個案子再怎麼,也不可能查三年查不出一絲東西,大概率就是大臣上書,皇帝做做樣子,敷衍了事。 而太後,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,突然那麼寵愛蘇辰,說沒有目的,她是萬萬不信的。 “姑娘,老奴托你一件事。老奴看的出來,少爺信任姑娘,喜歡和姑娘在一起。日後還請姑娘多多照顧我們家少爺。” 顧惜年挑了挑眉,嘴角微勾。 “王叔就那麼放心,不怕我害他?” “若姑娘有那心思,老奴也見不到少爺了。” “你可知我是誰?” 王叔沉默一下,語氣帶著幾分試探。 “姑娘可是葉相嫡女顧惜年?” 這個答案顧惜年是屬實沒想到,即便不是肯定句,但是能想到這個,也是驚訝的。 王叔見她驚訝的樣子,便知道自己猜對了,隻見顧惜年剛想問就聽他解釋著: “前些年老奴在街上見過姑娘幾麵,姑娘還幫過老奴,不過,姑娘許是早忘了。 昨日見著姑娘,第一眼隻覺麵生,但而後細細想來,卻是眼熟的緊,方才也隻不過是昨日夜裡的猜測罷了。” “那即便如此,你也放心我?” “姑娘心地善良,外界傳聞畢竟不可皆信。更何況是後宅的那些事。” 聞言,顧惜年看了他一眼,點點頭。 “王叔放心,蘇辰待我如何,我心中有數。他既當我是他姐姐,我也定會護好他這個弟弟。” 用過午膳後,顧惜年因著昨晚沒睡好,便睡了會兒,原以為會睡很久,卻不過半個時辰便醒了。 醒了閒來無事,便又有些想出府了。 想到早上在忘憂閣,臨走時,傅熠告訴她的莫家所在,便生了心思。 換了身衣裳,問過下人,便找到了正在訓下人的王叔。 “王叔。” 看著來人是顧惜年,王叔便讓下人先做事,隨即問道: “哎,姑娘。可是有事?” “嗯,想問您個地方,不知道您曉不曉得。” “這京城啊,彆的不說,哪兒是哪兒老奴倒曉得,姑娘說。” “您知道西郊連滬巷在哪裡嘛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