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英大學校門口不遠處的雲崖水畔小酒店內的某個包間。 在座的人們還沒來的及慶祝期末考試後的喜悅,便已經沉浸在即將離彆的惆悵之中。 尤其是其中的幾名女生,麵對將要很長一段處在日思夜想,卻無法見到的心上人的時光,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,心裡卻早已是波瀾翻湧。 此時也是酒過三巡,孫乾站起來舉起酒杯對著所有人說道。 “一杯敬南方,一杯敬北方,北方有夢想,南方有故鄉。 馬上就是暑假了,在這離彆之際,我希望大家所有人能安全抵達故裡,兩個多月後在此重逢。” 說完,孫乾也不管彆人如何,自己一口將杯子裡剩餘的酒全部喝掉。 而其他人卻是都坐在原位一動不動。 這也難怪,本來離彆的惆悵就使得太多人心裡透不過氣來,但沒一個人會當麵提起,可現在偏偏孫乾這個家夥把事兒說的這麼明。 李倩坐在孫乾身邊,翻著白眼瞥了他一眼,淡漠說道。 “有時真羨慕你說話文質彬彬,不急不糙,出口成章,‘同九義,汝何秀’(都是九年義務教育,為什麼你這麼優秀)?” 孫乾早已是喝得有些多了,所以對李倩這含沙射影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半點,在喝完酒之後隻對著林牧說道。 “林大濕,我要去撒尿,但估計現在已經找不到洗手間了,你能不能陪我?” 林牧聽到孫乾的話也是沒得選擇,在座各位除了他和孫乾以外全是女生,於是笑著點了點頭。 “走吧。” 女生們目送他倆離開包間後,壓抑的氣氛立刻濃重起來。 唯獨趙小颯是個例外,除了單身不說還是懵鬼,她見到林牧和孫乾走後大家都不再說話,於是對著李倩說道。 “李倩,你什麼時候回去?” 李倩心裡也不好受,雖說孫乾平時不怎麼靠譜,但終究是她的男朋友,且是喜歡的人,現在聽到趙小颯這麼問,歎了口氣說道。 “明天下午吧,我爸的司機估計就能到學校了,到時候我跟他回家。” 說完,李倩對著飯桌掃視了一周,悵惋說道。 “說起來,還是秦學姐、班長、佳佳最好,她們仨都是京城人,不像我們一樣還得舟車勞碌返回家鄉。” 要說趙小颯和李倩兩人不說這些話也就罷了,現在提起來,讓本就心裡難過到快撐不住的秦格韻更加傷心起來。 她是京城人沒錯,但林牧不是。 這就意味著,心上人要遠赴他鄉,但自己卻要留守在這傷心之地,心裡能好受的著麼? 此時的季林喬雖然早就做好了離彆的心理準備,可聽到這些話後也是難過的不行。 她好不容易回華夏找到林牧,且又是在同一個學校幾乎朝夕相處,但終究也要回去看看的,畢竟年假的時候她留在了華夏。 不過,季林喬不似秦格韻,對於感情的控製成熟很多,此刻見到秦格韻黯然神傷、悶悶不樂的樣子,故意說道。 “大家都不要這個樣子,說起來暑假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,很快就能再次聚到一起了。” “季學姐說的對,反正過不了多久大家就返校回來了,乾嘛這樣呢,來喝酒!” 王佳佳附和完季林喬之後,端起酒杯敬向所有女生。 隨後,眾人端起酒杯,喝下了杯子裡苦澀的酒。 …… “林大濕,你出來了沒?”洗手間外,孫乾對著裡麵喊了一聲。 林牧係好好腰帶從洗手間走了出來,和孫乾笑道。 “出來撒尿的是你,結果卻比我還快,是不是故意把我叫出來,而且乾你剛才還是裝醉的吧?” “那必須,當著這幫娘們兒,咱兄弟倆怎能暢所欲言的哈,嘿嘿。 走,跟我出去外麵一趟。” 說完,孫乾拉著林牧就往外走。 “趕緊放開,你特麼是想用我衣服擦手的吧。”林牧逗鬨。 兩人說笑著正經過酒店吧台的時候,一直忙與照顧生意的雲崖見到他倆要出門,不解問了一句。 “你倆乾嘛去?她們呢?” “她們還在裡麵,我倆有點事,等會兒我們回來,老雲你記得要和我們去喝一口哈。” “哦,好。” 等雲崖說 雲崖說完,兩人早已走出了很遠。 出了酒店門口,孫乾依然拉著林牧向前走,一直到達一處幾乎沒有行人經過的地方才停下。 “老孫,這麼熱的天帶我來外麵乾嘛?難道想趁著這個機會和我表白麼? 告訴你哈,我可特麼是個直的,而且沒有搞基的嗜好。” 孫乾也不理睬林牧的逗鬨,他朝四周看了看,見到沒人靠近這才放開了林牧,然後將手插進褲兜裡掏了許久,最終拿出一個紙包。 小心翼翼地翻開上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,遞到林牧麵前。 借著路燈的光線,林牧已經看清紙包裡是整整一遝華夏幣,但麵額卻不是相同,除了下麵都是一樣的大麵值之外,上麵零星的還有許多張小麵值的錢。 由此可見,孫乾是攢了多久,打了多少零工,最終才攢夠了這5000塊錢。 “這是乾嘛?”林牧明知故問。 “當然是還你錢了,之前去島國時的5000塊,我已經湊齊了,咱可是說好了,沒有利息的啊。”說著,孫乾將紙包塞到林牧手中。 然而,林牧心裡不知怎的突然一酸,明明是自己當初借給他的,怎麼也伸不出手來去接那紙包。 尤其是看到上麵額度不一的零錢,林牧心裡更加難受起來。 沒有比林牧心裡更清楚,孫乾本來就和李倩在談著戀愛,平時吃穿住行也是不小的花銷,這在情況下還攢了這麼多錢,定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。 “乾嘛?怎麼不拿著?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,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,你趕緊拿著吧。” “給了我你呢?回家不得用麼?再說,暑假你不打算去看下李倩麼?小心她又給你戴了綠帽子,哈哈。”林牧故意笑道。 “沒事,我票都買好了,回到家也根本用著錢。李倩那我已經說好,沒什麼事暑假也不會去找她。 至於綠帽子的事嘛,有就有唄,夏天戴著涼快,冬天戴著暖和,嘿嘿。” 林牧看著孫乾坦誠的模樣和爽朗的笑聲,心裡愈加不是滋味兒。 這世間有時候真的很不公平,有些人什麼都用不想,什麼都不用考慮就能一輩子養尊處優、無憂無慮。 但有些人,哪怕掙紮一生,也難以企及那些人百分之一,千分之一。 他將紙包朝孫乾一推,笑著說道。 “你想借就借想還就還,特麼說沒利息就沒利息的麼?告訴你,我當初借你的時候就有了準備一下敲死你的打算。 現在不還我利息就想把我打發了,門都沒有。 趕緊拿回去,什麼時候攢夠了利息在一起還我本息。” 孫乾又何嘗不理解林牧的用心,但他實在不想欠林牧太多,執意要將錢還給她。 就這樣,兩人推來推去,林牧最終也沒有收下,找準機會跑回了酒店。 看著林牧“逃”走的孫乾百感交集,苦笑著搖了搖頭,也原路返回。 他明白,有些情義不能拿金錢來衡量,但也隻有是林牧這樣情義為重的人而已。 …… 回到酒店,雲崖陪著林牧與孫乾兩人一起去了包間。 接下來,在三個人一起插科打諢、裝瘋賣傻的影響下,終於讓原本低沉的氣氛緩解了不少。 一群人一直喝到大約11點左右,這才意猶未儘返回學校。 而這一次,有點令人感到意外的是,秦格韻卻沒有拉著林牧單獨相處。 究其原因,可能是她今天真的喝了不少,最後也是被季林喬與林牧兩人攙扶著回了公寓。 第二天一早,林牧接到秦格韻的電話。 下了樓來到約定的地方,正見到接她的秦天壽夫婦。 林牧與他們寒暄幾句,最後還是當著他倆的麵兒與秦格韻上演了一場“生死離彆”的戲碼,當然哭的“死去活來”的人肯定是秦格韻了。 好不容易送走她一家人,林牧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,然後找出“男”字號碼撥了出去。 “你沒事了?”江思甜的語氣稍有些許驚喜。 “嗯,暫時是沒事了。待會兒收拾一下就準備回基地,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,彆來接我了,我……” 昨天江思甜說過要來接林牧回去,但林牧卻不想江思甜總是這樣跑來跑去,所以才這麼說的。 然而,他這句話還沒說完,就被電話另一頭的江思甜打斷。“我已經在你學校門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