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　141·天使的離去 我踉蹌地走進手術室，隻見幾個護士正給楊莉撤離儀器。楊莉的頭蓋著白布。 “莉，你不能走啊！老天啊，怎麼會這樣啊！”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，不顧大家的阻攔，一把揭開了白布。隻見楊莉的臉色慘白，沒有一絲的血色，而神情卻是那麼得安詳。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，永遠忘不了那張臉！我伏在床頭哭泣著，任淚水不住地流下來。 我沒想到，我連最後跟莉說句話都不能，沒想到她竟然是在手術台上走的！如果她是在我的懷裡走的，那對我來至少說也是一點安慰啊！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殘忍呢！為什麼啊！我真的好恨！所有的人都進了手術室。楊莉的父親把我扶起來，用顫抖的手再次撫摩了楊莉的臉頰。 “女兒，我的小天使，是爸爸無能，爸爸對不住你啊！”說著他就雙手使勁地捶著床沿，大聲哭泣著。眾人趕忙把他扶起來，把白布再次給楊莉蓋上。 在眾人的一片哭聲中，楊莉被推進了太平間。接著，我們就要安排後事了。所有的親戚都一起回到了楊莉的家裡，所有的人都神色黯然，有幾個女人一直不停地哭泣著。 楊莉的母親已經蘇醒過來，她的眼圈早已哭紅了，此刻更是淚流滿麵。有幾個人勸慰她，但沒用，所有的人都想勸彆人，可是所有的人自己都忍不住地哭了。 “大家今天太累了，先回去休息吧。小莉的後事我們安排好了再通知大家。”楊莉父親囑托大家回去休息，眾人再次勸慰了楊莉的父母以及我，才陸續地離開。 “叔叔，阿姨，你們也彆太難過了，我想小莉是不希望看到我們這個樣子的。” 我安慰他們，可說著自己卻又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。楊莉母親一直靠在丈夫的懷裡哭泣著。我就坐在一旁。悲痛已經不足以來形容我的心情了。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坐了好久，然後楊莉父親才提議我們去楊莉的房間裡看看，整理一下她的遺物。 楊莉房間的擺設依然如故，一邊牆角擺著她喜愛的白色鋼琴，書架上是她喜歡看的愛情童話書。 櫥窗裡有她小時候畫的畫，有她鋼琴比賽獲獎的證書，床頭還放著她親手做的插花看著這些，我們又忍不住地哭泣著。 在楊莉的寫字台上，我們發現了一封信，信封上沒有寫著名字。楊莉的母親用顫抖的手打開了這封信。親愛的爸爸，媽媽：請原諒女兒的不孝，女兒就要走了，以後再也沒人叫你們爸爸媽媽了，對不起。 我真的好想留下來，可是，我的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，就算勉強留下來，我也不會快樂不會活得長久的。我已經儘力了。對這個世界來說，我已經把我最好的留在彆人的身上。我想做的我也去做了。對於死我沒有什麼好怕的，我也沒有什麼好怨天的，因為我知道上天是公平的，他讓我得到的太多了。 他讓我擁有了親情、友情，還有愛情，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。但是唯一讓我放不下的是你們，我最親愛的爸爸媽媽，我知道我的離開會給你們帶來痛苦，但我真的已經儘力了。 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，我知道我的生命不長了。其實，這和高峰的關係並不是很大，他最多起了導火線的作用而已，所以我不怪他，請你們也不要恨他。 這幾個月來，我天天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，儘管我一直在俊麵前表現得若無其事，表現得似乎我的身體一天天在恢複。 其實，我是不想讓他擔心，隻要在我剩餘的日子裡我能跟他開開心心地度過，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。爸爸媽媽，你們知道嗎？在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時間裡我想得太多了。 我曾經問過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？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？從小我就學著去體諒彆人，儘量讓自己和彆人一樣，因為我知道很多沒有錢的人很苦，那些有錢人看不起他們。 所以那些人不願意和我們做朋友，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錢我們會看不起他們。但是我學著和他們接近。還好我的努力沒有白費。上天讓我認識了俊並愛上了他，我也得到了他的愛，我已經很滿足了。 從小我就想著做好人，讓我在離開這個世界時人們能把我記住，我想把最美的留給他們。雖然我沒有做到讓每個人記住我，但我相信你們，還有俊，是不會忘了我的。 我相信你們不會的！爸爸媽媽，女兒要走了，我想我會回到天堂的。在天堂裡，我會看著你們的，永遠陪在你們身邊，我會為你們祈禱的。把不高興的事忘了吧。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，還要靠你們去把它美化呀！答應我，用你們最大的力量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你們幫助的人，用你們的愛心來安撫那些需要關心的人，用你們的善良去感動那些走上不歸路的人，讓他們知道世界是公平的，家裡還有需要他們照顧的家人呢。 答應我好嗎？這是女兒對你們的請求！還有，請你們轉告俊，謝謝他給我的愛，謝謝他讓我體會到了人世間最最寶貴的愛情。 叫他不要難過，告訴他，我至始至終愛著他，雖然我與他今生無緣，但如果還有來生，我一定會和他再次相遇的。 我不希望我的離去給太多的人帶來悲痛，我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快快樂樂的。希望大家隻把我當成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吧，美麗善良的公主遲早是要去天堂的，不是嗎？嗬嗬。 還有，請你們答應我一件事，我想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，讓我的美與善隨著大海的波濤傳遍整個世界。答應我好嗎？爸爸媽媽！最後，我想告訴你們，爸爸媽媽，女兒永遠愛你們！珍重！ 親愛的爸爸媽媽，就讓女兒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們吧！女兒：小莉2005年10月2日。 第六卷　142·玫瑰花的葬禮 痛定之後，我們就要為楊莉安排後事了。那些天，楊莉的父母總止不住要哭泣。是啊，白發人送黑發人，這曆來是人生的一大悲，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事呢！ 楊莉的葬禮安排在了10月9日。那一刻，莉靜靜地躺在水晶木棺裡，周身被火紅的玫瑰圍繞著。 她表情很平靜，似乎帶著點微笑。她走得很安靜，就像是一個天使完成了她在人間的使命，回到屬於她的天堂。這天，所有的親戚，還有其他認識楊莉的人都來了，很多與她不曾相識的人也來給她送行。 是啊，一個如此善良有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就這樣走了，誰不心痛呢？誰不落淚呢？她的美與善又怎能讓人不感動呢！ 高峰一家也來了，無比地愧疚，他們自然以為是因為高峰才讓楊莉這麼突然地走了的，事實上在我看來也的確如此，要不是高峰，莉不可能這麼快就走了的。 看到高峰，我又覺得滿腔的怒火。我一下子衝上去，推著他。“你來乾什麼？是你害死莉的！你還好意思來？你不配站在這裡，你滾出去，你滾！” 我使勁往外推著高峰，他隻是低著頭，沒還手，也沒說一句話。而我的眼淚早已經流了下來。看著眼前的高峰，又恨又無奈。 “高橋，你們走吧。不管怎麼樣，我女兒的去世跟你們脫不了乾係。”楊莉的父親嚴厲地看著高橋說道。 “老哥，我知道，我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，我也不乞求你的原諒，怪隻怪我沒教養好兒子。請允許我們最後看一眼小莉吧，好嗎？”高橋流著淚看著楊莉的父母還有我。 “峰兒，你來跪下。”見我們沒回應，高峰的母親厲聲對高峰說道，高峰就低著頭走過來，跪在了楊莉父母的麵前。 “好了，我們滿足你們的要求，但希望你們儘快離開，這裡不歡迎你們。”楊莉的母親用手巾擦了擦眼淚說道。高橋一家流著淚最後看了楊莉一眼，然後才無奈地離開了。 楊莉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，躺在水晶棺木裡，那麼得安詳，真有如天使一般，似乎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。所有的人都繞著楊莉走過，深情地望著她，我想在他們的心裡也是把她當成了天使吧。 下午兩點，楊莉的遺體火化了，隨後，按照她的遺囑，她父母還有我一起抱著骨灰盒乘著汽艇到了廣闊的海麵上。 和著清風，伴著鮮花，楊莉的骨灰 的骨灰被撒向了大海。願廣袤的大海把她的美與善帶向遠方，傳遍整個世界10月10日星期一，是我開學的日子。 沒想到國慶長假本來我跟楊莉計劃要好好玩一次，結果卻成了我們的永彆！世事難料啊，可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也實在太殘忍了！ 我沒有回學校，而是打電話讓白琳幫我請了假，我沒有告訴她楊莉去世的消息，隻說我在上海這邊還有事，晚幾天回去。 隨後的幾天裡，我一直陪著楊莉的父母，希望他們能儘快從悲痛中走出來，好好生活下去。但我知道，這是不可能的，他們不可能很快從悲痛中走出來，更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淡忘楊莉的。 我能做些什麼呢？“叔叔，阿姨，如果你們不嫌棄，我就做你們的乾兒子吧，這樣至少以後還有人叫你們一聲爸媽啊！”“真的嗎？阿俊？你願意嗎？”楊莉母親紅著眼，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我。 “是的，我願意。要不是莉走了，我終究要娶她，不也一樣得叫你們一聲爸媽嗎？”“阿俊，我們太高興了！孩子！”楊莉的父母摟住了我，流下了激動的淚水。 “爸，媽，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啊！”看著他們憔悴的麵容，我有點心疼他們。“我們會的，好孩子。你也該回學校上課了，不要耽誤了學習。”楊莉父親囑咐我。 “嗯，我是學醫的，卻眼睜睜看著醫學救不了我深愛的人，其中的痛苦我想你們是可以理解的。 我這輩子立誌要學好醫學，當一名好醫生，將來拯救許許多多可以拯救的人！”我望著他們堅定地說道。“好樣的，孩子！我們支持你！”楊莉父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，激動地看著我。 “嗯，放心吧，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，因為莉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世界，一個永恒的動力！” 那一刻，我真的對未來充滿了信心！10月14日，我告彆了楊莉的父母（我也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父母一般），回到了京大。 我告訴自己，我不會再悲傷了，我要振作！因為從那一刻起，我時刻可以感覺到楊莉在天堂裡看著我。為了莉，為了對天使的承諾，為了讓這個世界充滿更多的愛與善，我要奮鬥一生！ 第六卷　143·我的回憶 是我的痛回到學校的第二天，白琳就來找我了，問我這個假期過得怎麼樣。我苦笑了一下，真不知道怎麼回答。白琳看著我呆滯的神情，又聯係到我的晚歸，似乎看出了什麼。 “俊，到底怎麼了？小莉呢？怎麼沒見到她？”“莉她，走了。”“走了？去哪了？”“她去世了。”“啊！不會吧？怎麼會這樣啊？” 白琳的嘴張得大大的，一臉的震驚。我就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告訴了她，看著白琳掛滿淚水的臉龐，我也忍不住埋下頭，任淚水再次肆意地流下。 “這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殘忍！太不公平了！小莉太可憐了。”白琳流露出了無比悲痛的神情。我沒有再說什麼，隻是低著頭，心裡湧起無限的哀傷。 “阿俊，對不起，我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。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才好，希望你節哀順便吧，好好生活下去，這樣才能對得起小莉啊！”白琳握著我的手，哽咽著安慰我。 “我會的，琳兒，你放心！麗就像是一位天使，她會永遠活在我的心裡，永遠陪伴著我的。”我抬起頭望了望她。 “嗯！她也會永遠活在我的心裡！”此刻，有白琳在我的身邊，我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，也很感激她的安慰和理解。 白琳接著告訴我，這個星期一他們的第三場辯論賽舉行了，中文係隊再次獲勝，這樣就進入了決賽。 決賽要在兩個星期後舉行。我就祝賀她，但這又讓我聯想起了楊莉，想起我跟她一起為白琳加油時的情景，她那活潑可愛的樣子依然曆曆在目。 我想我永遠不可能淡忘有關楊莉的一切的。那以後的幾天裡，我一直埋頭學習，我答應過楊莉的父母，我要好好學醫，將來做個好醫生，所以我一刻也不敢放鬆自己，如饑似渴般地沉浸在了浩瀚的醫學書籍裡。 我回想起了上大學兩年多來經曆的一切，感情上我算是經曆太多了，我一直真誠地對待著每一份感情，可我不明白的是，為什麼結局都那麼悲慘！ 難道真如我小時候算命說的，我此生命犯桃花劫，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沒有好下場？我甚至想到了“天煞孤星”這個詞，難道我真的要孤獨一生才可以避免這樣的命運嗎？ 我是不大相信命運的，我向來認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，可是經曆了這麼多事，我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我是無法把握命運的。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卓敏。不管怎麼樣，她始終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的女孩子，我始終是忘不了她，儘管我對她的愛沒有像對敏兒以及楊莉那麼深。 自從上次發了一封郵件後，我與卓敏已經有半年多沒有任何聯係了。當初，我告訴過自己不要再和她聯係了，就當她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。 但此刻，我卻很想聯係她，我有好多的話想對她說。於是，我還是忍不住給卓敏發了一封郵件敏， 你還好嗎？請原諒我再次打擾你，因為有一些話我很想跟你說說。這半年多來我經曆了太多的事，太多的打擊。 你說過，我們還是朋友，我也依然把你當我的好朋友，知心朋友，因為我們很多方麵真的太像了。 我們是2004年3月10日在“一塔湖圖”論壇上認識，5月18日分手，前後全算起來總共就兩個月多點，可是你知道那兩個月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？那以後，我後悔過，迷茫過，頹廢過，甚至幾近崩潰過。 你說我再找一個吧，嗯，我是找了。和你分手後不久，我認識了一個網上的女孩，她叫納蘭杏敏，和你同名不同姓而已，長得和你一樣高，也和你一樣美麗善良，寫得一手好文章，甚至可以說才華橫益。 可是，就在她成為我女朋友兩個月不到的時候，她家裡出了一件大事，她父母不得不把她送往國外。在她出國前，我們見了一麵，但隻相處了短短的兩天，隨後她就出國了。 然而，你知道嗎？就在她到國外五個月不到的時候，她出了車禍，去世了 2004年的7月，我還認識了一個女孩，她叫楊莉，也和你差不多高，一樣美麗清純，活潑可愛，剛開始我可能把她當作你的影子了，嗬嗬。 漸漸地我們聊得過了，她就做了我的妹妹，後來也到了京大上學。納蘭杏敏去世後，她一直照顧我，我也一直很喜歡她，雖然那個時候可能還談不上愛，所以我接受她做了我的女朋友，並希望我跟她能永遠在一起。 可是，你知道嗎？她患有先天心臟病，我認識她一年多後，也就是幾天前，她因心臟病再次發作，去世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，都發生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！為什麼我的真心付出得到的卻是這樣淒慘的結局呢？我感覺上天似乎有意在跟我開著玩笑，有意在捉弄我。 你知道嗎？我已經不敢再去尋找了，我付不起那樣的代價！為了紀念納蘭杏敏，我已經寫完了一本，叫望月丁香，過幾天可能就在文學雜誌上刊出了。 我最近在考慮再寫一本，為了紀念楊莉。我還是學醫，現在學習很忙，我知道學業是很重要的，自從楊莉去世那一刻起，我就暗下決心學好醫學。 可是，我總感覺內心裡有一種空虛，似乎缺少點什麼。你寫給我的信，發給我的郵件，我整理的我們的短信記錄，你寫的文章，我都一直保存著。 我已經一年多沒看過你的照片了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，當我想起你的時候，我依然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你的樣子，你的眉毛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唇、頭發，都是那麼得清晰。 或許是我記性太好了，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遺忘，但我做不到。 我說過，你是我這一生第一個真正喜歡的女孩子。你知道對男孩子來說，第一次意味著什麼嗎？那意味著永恒！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，學習生活都還好嗎？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你的幸福？ 不管怎麼樣，我真心地祝福你，敏敏！祝你幸福！俊20051020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