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政府多年前就說要改造白嶺水庫,將白嶺水庫打造成平南市的西客廳,但口號喊了很多年,就是不見動工,倒也不是市裡懶政,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白嶺水庫也就荒廢了許多年。 這次江城主動提起,市領導怎麼也得給這個麵子,隻是關於錢這一塊,市政府實在是拿不出預算,聽說江城從盛遠手裡得到了水庫旁邊的那塊沼澤地,所以順手就把沼澤旁邊的那幾個山包轉讓江城了。至於錢,實在是一分也拿不出來。 岑鳳齡左右合計都覺得不劃算,但岑思遠卻稀罕得很,他的山莊,那怎麼能沒有山呢?所以也就答應了。隻是那樣一來,白嶺水庫就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公園了,而是成了江城與政府合資的項目。 放在文件上也就是,市政府把白嶺那幾座山包賣給江城,江城投資白嶺水庫的改造,至於改造成什麼?水庫邊上的項目,那就是水上樂園了,沼澤上修水上樂園,那幾個山包就是岑思遠的山莊。本來就是一個修公園的事,這樣一來,就變成了政企合資產業。雙方各自開會談論,然後談判敲定簽合同,前後忙了一個多月,最後立項的時候已經入秋了。 立項成功,不管是是市政府還是江城都很高興,江城請客,席間好生熱鬨。這個時候就需要岑淼淼的胃了。工作這麼多年,她早就煉成白酒兩斤半,啤酒隨便灌,喝得在座的男人都不敢再勸酒。岑淼淼不僅能喝,關鍵是還能與領導說一說地方文化經濟時政,俏皮話一套一套的,又不落入俗套,時常引得眾人開懷大笑,像是她才是主角。 近十點的時候,岑思遠送完送領導,轉身就見岑淼淼拿著風衣,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。 “對,竹裡館,我發位置給你。”說完便掛了電話,點頭發消息。 “他來接你?”岑思遠看著她問道。 “啊?”岑淼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,想了想猜到他以為是之前的那個相親對象,她也懶得解釋了,哦了一聲說是。 岑思遠抿著嘴,也沒說什麼。這時候岑鳳齡也上廁所出來,看著岑淼淼道:“今晚跟我回家,你一個人回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。” “她有人照顧。” 岑淼淼沒說話,倒是岑思遠開口道。岑淼淼看了他一眼,轉而對岑鳳齡笑道:“沒事。” “你有誰照顧?”岑鳳齡疑惑地看著她。 聞言,岑思遠這才明白,剛才的那個電話應該是打給代駕的。思及於此,他心中有些不爽,但念在母親在場便也沒有發作,隻是臉色不善地看著她。 岑淼淼罔若未見,伸手扶著岑鳳齡笑道:“哎呀,我又不是小孩子,再說今晚也沒喝多少,倒是您喝的多,我先送您上車。” 岑鳳齡今晚難得破例喝了一盅,頭確實暈,被岑淼淼半推半扶著也掙紮不了,上車的時候看著岑思遠道:“你今晚安頓好淼淼。” 岑思遠沉著臉嗯了一聲,“我知道。” 岑鳳齡走遠後,岑淼淼的手機也響了,她接了電話,說自己在大門口。 “你要鬨到什麼時候?”岑思遠麵色不善地看著她。 聞言,岑淼淼長長地歎了口氣,抬眼看著他沉聲道:“那天我不舒服,你背我讓蘇沛沛看到了,我覺得這樣不管對你還是對我都挺不好的。” “這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?”岑思遠陰沉著臉看著她,“你最近怎麼回事?我哪裡得罪你?話也不和我說。”近兩個月來,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和他說,起初覺得她是工作太累了,現在才覺得這人是真的要與他劃清界限。 “我是覺得我們之間應該保持點距離,”她也不耐煩地看著他,“這麼多年了我和你清清白白坦坦蕩蕩,我不想因為你的女朋友讓我成為公司的談資,以前不能,以後更不能!” 聞言,岑思遠頓時火大,怒道:“那你怎麼不和我割袍斷義劃地絕交?” 岑淼淼看著他把話說完,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冷靜,“換個角度想,如果我是蘇沛沛,我也不想我男朋友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女人。雖然我談不上什麼好人,但也不想做壞人。我們之間應該保持點距離,對大家都好。” 岑思遠看著她,眼中怒火滔天,“隨便你!”說著,轉身就走。 看著他的背影,岑淼淼笑了笑,一把年紀了,怎麼還這麼矯情? …… 臨近國慶,大家都沒有什麼工作的心思,岑淼淼看著各地的旅遊攻略,最後也沒有想好要去哪兒,畢竟國慶不管是哪兒,都是人擠人,想了想,還是訂張車票回家躺著最好。但等她想買票的時候,機票與車票都沒有了,隻能推到第二天。 她原本想睡一天,但是林一藍說給她介紹新的帥哥,她立即睡意全無,以最快的速度化好妝開車赴局。結果一看滿是是失望,微胖中等個子圓臉,還戴副黑框眼鏡。 “官二代,要是你和他成了,岑思遠都要喊你爸爸。”林一藍在她耳邊叮囑道。 岑淼淼嗬嗬乾笑兩聲,“你把王立傑甩了和他在一起,讓岑思遠喊 思遠喊你爸爸。” 林一藍:“……” “你啊你,我看是要被岑思遠害一輩子。”林一藍甩甩手,接過岑淼淼遞過來的擦手紙,“上次那個你還說你的理想型,人家挺喜歡你的,你又扭扭捏捏的。” “什麼扭扭捏捏啊,”岑淼淼一邊擦手一邊道,“相處了幾天,無意間談到結婚的時候說什麼新時代的女性不需要彩禮,你說氣人不?” “怎麼?你的彩禮嚇著彆人了?”林一藍笑道。 “不是,”岑淼淼皺眉,“彩禮這事兒吧,我要不要和你給不給是兩回事,本來就是圖個彩頭,難不成我爸媽還要他的錢?而且我稀罕他那三瓜倆棗?什麼態度?扣扣索索的。” 聞言,林一藍笑了起來,“是是是,你家領導看不起那點臭錢,岑秘也看不上。”笑罷之後才道,“你說的確實是個事,什麼新時代女性不需要彩禮,他怎麼不說新時代的男性不需要嫁妝呢?” 岑淼淼笑得合不攏嘴,拍了拍她的手,“好了好了,回去吧,要不然人家書記公子該對我有意見了。” 她挽著林一藍出來,卻見一女的扶著偏偏倒倒的常啟興從走廊那邊走過來。岑淼淼不由得衝天翻了個白眼,本打算當沒看見,常啟興卻笑道:“喲,岑少夫人,好久不見。” 岑淼淼不想理他,準備往前走,常啟興卻不讓她走,“怎麼沒見岑少啊?”說著對身旁的女人道,“我來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岑思遠岑少的夫人。” “岑少的夫人?岑少不是沒結婚嗎?”那女人笑道,“而且女朋友還是個網紅,這位?沒見過啊。” 岑淼淼點頭笑了笑,一句話也沒接。 常啟興見岑淼淼沒說話,瞬間也失去了興致,但嘴上還是不饒人,“淼淼啊岑思遠要是不要你了,你就上我這兒來,隻不過呢你得悄悄躲著,不能讓人發現了。”說著拍了拍岑淼淼的肩膀,笑著走遠了。 “什麼垃圾玩意兒!”林一藍冷哼道,“彆和那狗東西一般見識。” 岑淼淼看她一眼,笑道:“我怎麼會和狗一般見識呢?” 人確實不該和狗一般見識,狗咬自己一口,她還能咬回去?但是還是因為常啟興鬨得她不高興,回包間坐了一會兒,便借口走了。林一藍見她興致不高,便也就沒留她。 從會所出來,岑淼淼也沒敢開車,坐在車內抽煙。遠遠的看著常啟興被人扶著搖搖晃晃地被人扶著出來。她笑了笑,就見常啟興還沒站穩,突然不知何處衝出幾個小夥子,給他套上麻袋接著就是一頓胖揍。 旁邊的那個女人嚇得滋哇亂叫,被手一指就不敢亂叫,轉身就跑了。那幾個人把常啟興打得在地上直哼哼才轉身離開。 “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的,”岑淼淼笑了笑,“以後得小心了。” 岑淼淼看了許久,卻還沒見常啟興爬起來,心下一沉。他喝了酒,被麻袋一套,該不會是給悶死了吧? 這樣想著,她頓時有些心虛,忙下車去看,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旁,掀開他頭上的麻袋,就見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瞪著她。 “啊!”她嚇得跌坐在地上。 “岑淼淼!”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常啟興的牙縫裡摸出來的,他一把抓住她,“你他媽給老子等著!” 見他沒死,岑淼淼頓時鬆了口氣,理直氣壯道:“我怎麼你了!” “你他媽還好意思說,是不是你讓人打我?”常啟興死死地抓著她,喘著氣掙紮著坐起身。 “我下來看見有人躺著這兒過來看看,你彆狗咬呂洞賓!”岑淼淼使勁甩他,但甩不開。 “你他媽什麼人我不知道?”常啟興看著他,“咱們公安局去說清楚。” “常啟興,你有病吧?我怎麼就要和你去公安局?” “老子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沒病?快打電話叫救護車!” 岑淼淼見人死不了,翻了個白眼打電話叫救護車。正打著電話,一幫人就衝了過來,忙喊道:“常總,常總,您怎麼樣了?” 常啟興扶著人起來,叮囑人看著岑淼淼,“把她給我看住了!” “常啟興,我好心看你,你……” “帶走!” “常啟興你……” “喂!你們乾什麼呢?” 岑淼淼回頭,就見林一藍急忙跑過來,“常總這是怎麼了?拉著我們淼淼不放?” “怎麼了?”常啟興看著林一藍,“你去問岑思遠要不要他媳婦兒,不要我就不客氣了。” “關他什麼事!”岑淼淼頓時慌了,“有什麼事去公安局說!” “老子就要和他說,”常啟興怒道,“你,馬上打電話給岑思遠,問他要不要他媳婦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