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江城這事,說大可大,說小也可小,不外乎就是有人找了幾個流氓鬨事,在網上發酵一下,損害江城的企業形象。 但是因為江城的公關手段過於風騷,看了公關文和視頻之後,大家的關注點被帶跑偏了一些,雙岑記得CP粉趁勝追擊,等到警方通報出來後,說是有人惡意為之,也算是徹底還了江城清白。 然而自從岑淼淼來了臨南,鬨出了幾樁莫須有的事件,這次騷亂要不是岑思遠及時趕到,都不知道岑淼淼會受什麼傷。所以岑思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,強烈讓岑淼淼回了平南。 值得一提的是,岑思遠本想也要把陳婉婉一並帶走,但是小丫頭拉著工地的大門死活不走。說是不能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,她一定要工程結束之後,風風光光地回平南。 岑思遠單手插進褲兜裡,一臉嚴肅道:“少給我假公濟私,不回去就彆回來了。” 陳婉婉:“嚶!” “彆給我來這套!”岑思遠一臉篤定,“馬上上車!” 陳婉婉一可憐地看向岑淼淼,希望岑淼淼幫她說句話。 岑淼淼頭疼地摘下眼鏡,一把拉了岑思遠走了。岑思遠還想說什麼,岑淼淼便轉頭對陳婉婉道:“我撞過的南牆我不想你撞,但是你執意如此,我也沒有什麼辦法,婉婉,我曾經也如你一樣。我希望你留在這兒是真的為了工作。” 說著,拉著岑思遠,頭也不回地走了,岑思遠問她真的不帶陳婉婉走,她賭氣道:“女大不中留,隨便她。” 陳婉婉一臉苦惱地看著岑淼淼的車遠去,一時間也對自己留在臨南的動機產生了一絲懷疑,真的隻是為了工作嗎? 情傷多疼她不太明白,隻是感覺現在回去她會心有不甘,各種意義上的不甘。臨南曾是岑淼淼的意難平,所以,她不願意也成為她的意難平。 …… 且說鄧其瀚,加了一天的班,晚上十點的時候,總算是忙完了。他打開手機,有兩個母親的未接電話,以及許多條59秒的語音。 他一時間有些頭疼,剛才他給母親說不回家後,就把手機關了靜音,這些語音估計都是罵他的,罵他明明約好與人家姑娘見麵的,結果又以加班為借口。 不是他不想見,隻是比起一場無聊的相親,他覺得還不如加班。 到了這個尷尬的年紀,年輕的嫌他太老,年紀相仿的,對了,幾乎沒有年紀相仿的了。 若是介紹認識,兩個人慢慢開始還好,隻是到了這個年紀,感覺就像兩個成熟的果子,隻等著人來采摘了。看起來,像極了完成任務。 思及於此,他又自嘲地笑了起來,當初就是因為現實原因放棄了岑淼淼,如今還妄想尋找什麼愛情,不是有病嗎? 他打開朋友圈,劃過幾條微商,幾條雞湯,幾條曬娃的,就退出來了,忽然瞥到三個字,又讓他後悔退出來,便又點了進去。 那三個字:陳婉婉。 陳婉婉:“沒有爹沒有媽,我要一人撐起一個家。” 配圖是工地的大門。 見此,他不由得笑了起來,這丫頭真是,慣會苦中作樂。 他還記得那天,她醉得厲害,但還是硬撐著要自己走,鄧其瀚不放心地送她到房間門口,她站在門口,大著舌頭道:“今晚謝謝你啊,鄧科長。” 鄧其瀚笑了笑,“嗯,早點休息。” 說著轉身要走,陳婉婉喊住了他,一臉糾結道:“那個……淼姐說,讓我有事找你……嗯……加個微信?” 鄧其瀚:“……” 這個岑淼淼還真是把他對她愧疚利用得淋漓儘致!他還真的不會拒絕。 就這樣,二人就加上了微信,小姑娘有不太熟的地方,都會請教他,因為存著那岑淼淼的愧疚,能幫的地方他也儘量幫。 幫忙之後,小姑娘請他吃飯,他先是拒絕,還拒絕過許多次,也不與小姑娘見麵。但是小姑娘過於單純,總覺得要送點什麼才能表達感謝,所以有一天,直接到他單位門口去堵他,送了他一盒頂級的大紅袍,把他嚇個半死。 單位領導見了,不由得笑道:“喲,小鄧啊,人緣不錯嘛。欸,這姑娘我是不是見過?江城的?” 房開給他送禮,他大概是不想活了。 為了自證清白,他一咬牙一跺腳,心下一橫,便笑道:“這是我對象,我們今天給她爸爸過生日,她過來等我。” 陳婉婉:“???”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他,收到了他一個“閉嘴”的眼神,立即換上了一張笑臉,與鄧其瀚領導打招呼:“您好。” 領導笑嗬嗬地與她打招呼,還罵鄧其瀚:“你小子,藏得可夠深啊,害我們為你瞎操心。” 陳婉婉跟著鄧其瀚嗬嗬傻笑,心中腹誹:她不僅來送禮,還把自己給送出去了。 鄧其瀚本來因這事有點生氣,這多大的人了?這點事都弄不明白?差點讓他下不來台。結果他還沒說什麼,小姑娘就一臉歉意:“對不起啊鄧科長,是我考慮不周,您幫了我那麼多,我就是想表達一下感謝,這茶我帶回去,都帶飯點了,我請您吃個飯吧。” 這一示弱,鄧其瀚還生什麼氣?花兒一樣的小姑娘,給自己低聲下氣地道歉,岑淼淼是否也這樣過?這樣想著,隻覺得心頭一軟,便什麼脾氣也沒有了,隻有老老實實地跟著人去吃飯,不然怕她又弄出什麼花樣。 也因為這頓飯,二人才開始熟絡起來。算一算,也才一個多月,兩個月不到的時間。他那點對岑淼淼的愧疚,卻不知何時轉換成了對陳婉婉的在意。 他在她的朋友圈下評論了三個問號,不一會兒,陳婉婉就發消息給他:“淼姐與岑總回平南了,就我一個人在臨南[苦澀]” “你們公司就隻剩下你一個人在這兒?” “倒也不是,還有些工程部的同事。” “意思,你就是這兒的頭了?[笑哭]” “談不上,我就是個監工。” &n /> “恭喜升官[啤酒]” “就這?” 鄧其瀚想了想,“請你吃飯?” “OK” 鄧其瀚笑了笑,說讓陳婉婉選位置,也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了。 回到家中,母親還沒有睡,問他有沒有吃飯,說著要給他煮餃子,鄧其瀚心想一定又是他一邊吃東西,母親在一旁上思政課,卻也無法拒絕。 果真,他剛吃了第一口,鄧母就開始了,“你今天還真是走運,人家那姑娘班上學生犯錯,她來不了了,說是明天有空,我就幫你答應了。明天你可得……” “我明天約了人。”他忙打斷。 “約了什麼人會有終身大事重要?你要是給我說,你喜歡男的我就不逼你去,不然的話,明天必須給我去!” 鄧其瀚:“……” 您知道的還挺多。 “我媽讓我明天去相親。”他躺在床上給陳婉婉發消息。 陳婉婉立即回他一句:“恭喜恭喜。” 鄧其瀚:“……” “我媽催得緊,明天必須去見見,改天請你吃飯。” “OK” 鄧其瀚關了手機屏幕,看著昏暗的天花板,思緒被拉得很遠很遠,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,手機又震動了一下,點開一看,是陳婉婉給他發的晚安。 他笑了笑:“晚安。” …… 鄧母給鄧其瀚安排的相親對象是個語文老師,姓舒名嬋,說是怕雙方尷尬,鄧母帶著鄧其瀚見過人便走了。 結果隻有更尷尬。 “聽說你昨天處理學生,處理好了嗎?”鄧其瀚試著找話題。 聞言,舒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,“早戀的。”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話題,“你通知家長了?”鄧其瀚笑著問。 “通知了,”說起來,舒嬋不由得歎了口氣,“要不是我們主任抓著了,我也不想管,都是過家家,過幾天就分了的。” “你這說法真是……”鄧其瀚想了想措辭,“一針見血。” 聞言,舒嬋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,“實話嘛,青春悸動的時候,都覺得兩個人一定會走到地久天長,什麼一起學習約定考同一個大學啊,將來開一間自己的店啊什麼的,最後經得起考驗的又有多少?” 這本是稀鬆平常的話,卻像一根針一樣,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中,卻不敢喊出一絲疼痛。 他往椅背上一靠,淡笑道:“是啊,確實如此。” “然後成年之後,遭受了社會的毒打,又去懷念那段青春歲月。”說著,舒嬋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但就像那部電影裡說的‘誰不會夜深忽夢少年事?’隻是夜深忽夢少年事罷了,矯情造作,還多餘。” 鄧其瀚聽著,感覺每個字都在打他的臉,麵上卻還是得體的假笑,“不愧是語文老師,把這些青春疼痛說得如此簡單明了。” “我隻是看得比較透徹而已,”舒嬋笑道,“就像我很清楚父母輩怎麼看我一樣。” “怎麼看?”鄧其瀚有些好奇。 “老師,最起碼是知書達理,教育孩子上不用太操心;時間多,能照顧家裡;圈子相對來說比較單純,人也單純點。很不錯的結婚對象。” 聞言,鄧其瀚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舒老師,你真的過分清醒了。” 舒嬋挑眉,很高興地接下了這個評價,“所以,我們就開誠布公地談一下?” “怎麼談?”鄧其瀚笑著問。 “就是你對我的印象如何,你覺得我們可以處一下,還是就此打住。我不太喜歡浪費時間。” 鄧其瀚被這份坦蕩嚇到,笑著問:“你該不會說,你還有下一場?” “這倒沒有。”舒嬋笑道,“隻是不想你明明對我不感興趣,還在家裡的逼迫下和我見第二次麵。” “舒老師,你很有趣。” “但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?”舒嬋笑道。 “話倒不能這麼說,”鄧其瀚想了想才道,“我最近遇到個小姑娘,她不是本地的,以後也要回去,我的理智告訴我,不要做多餘的事,可是一邊又覺得我對她的感情,似乎有點菀菀類卿的感覺。” “那就彆傷害人家了。”舒嬋臉上的笑意更深,“女人最怕這個。” 鄧其瀚歎了口氣,也不知道說什麼,想了想才道:“舒老師,我就不耽誤你了,但是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。” 聞言,舒嬋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我不需要朋友。” 鄧其瀚:“……” “那就發展試試?”鄧其瀚笑著問。 “我不喜歡有白月光的男人。” 鄧其瀚再次:“……” “那你回去彆說我是有白月光的人哈,我怕以後傳來傳去的,影響不好。” 聞言,舒嬋忍不住笑了起來,忙說不會不會,又忍不住八卦的心,“冒昧問一下,你的白月光結婚了嗎?” “沒有。” “那努力一下。” “不想努力。” 舒嬋想了想,“那你繼續相親吧。” “舒老師,謝謝你。”鄧其瀚笑道,“我好像想通了。” 岑淼淼是不是他的白月光呢?重逢之前他覺得不是,再見之後,也不是。她從來都不是白月光,亦不是朱砂痣,是自殘之後的一道疤,年歲久了之後,嘲笑自己過去的無情與狂妄。 所以,他對陳婉婉,哪裡是什麼菀菀類卿。 婉婉非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