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吃點肉，我做的這個味道，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。”康慧芳很熱情也很期待，拿筷子一會夾點這個到柳安的碗，一會夾點彆的。 蘇虎拿筷子敲了敲老婆的筷子，還瞪了瞪眼睛。 “瞪什麼！”康慧芳趕緊瞪回去，“我又沒吃過！” 蘇鳴笑嗬嗬地說：“還說讓你們嘗嘗安安的手藝，到這裡來，悠悠閒閒地等飯菜上桌不好嗎？” 柳安隻能說著“謝謝”，然後就安靜地吃著。 不懂得表現，也不知道說什麼。仿佛有句話，叫言多必失。 不過……夾菜給彆人吃，是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嗎？ 她也在琢磨著，之前她喊媽媽，但蘇鳴的母親似乎還是自稱阿姨。 到底是自己叫錯了，還是她並不接受？ 柳安默默地吃著，就聽蘇鳴的父親問道：“小安啊，關於親人的記憶，真的一點都沒有了嗎？” 她抬起了頭，先下意識地看了看蘇鳴，然後就肯定地點了點頭：“那時候的事，一點都不記得了。” “沒事！”康慧芳忙不迭地說，“你們爺倆剛才不是一直商量呢嗎？商量出個結果來沒有？隻要將來兩個孩子在一起，就是一家人，就有親人了。” 蘇虎瞅了瞅兒子，微微點頭：“他是有個法子，回去先試試吧。” 說完又跟康慧芳說了說蘇鳴想到的法子，聽到又是包山林種果子又是何奶奶的，還有為將來上戶口而編的身世，聽得康慧芳一愣一愣的。 沒想到真要把這樣一個全無來曆的人搞到有個戶口身份，裡麵的門道這麼多。 康慧芳喃喃說道：“何嬸倒是應該會開心，隻要將來你們倆也真的把她當長輩看，她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……” 蘇鳴說道：“我跟安安說了這個何奶奶的，她也很同情何奶奶的遭遇。等過年回去，我跟安安一起去看她，先認個乾奶奶。” “……那就先不說這事，隻是先請她幫幫忙，照顧照顧她吧……” 說著聊著，飯也吃完了，柳安看到康慧芳開始收拾桌子，趕緊搶著一起。 蘇虎就坐在沙發上剔著牙，又問蘇鳴：“憑我跟你媽那點積蓄，小打小鬨，哪裡上得了村裡鄉裡那些人的法眼？平常拉近下關係還沒什麼，將來，還是不能純粹請人家幫忙。不管是怎麼做，後麵都需要更多的錢。” “這個我明白的，所以現在工作也很努力啊。我現在也認識了一些人，事業想慢慢做大一些，將來可以再加大投入的。”蘇鳴先這麼打了個埋伏。 “身體還是要注意。”蘇虎叮囑了一句，看了看在廚房洗碗的兩人，小聲對蘇鳴說：“你一心覺得她好，爸也管不著。但成家不是小事，爸媽沒什麼本事，幫不了你太多。她孤身一人，事情簡單是簡單，但將來也隻能全靠你們兩個人扛，沒有另一個家庭能幫幫你們。” “爸，我要是指望這個，那還有什麼好說的？”蘇鳴聽懂了他是什麼意思，“我相信我們兩個的本事，將來的事當然是靠我們自己。我現在進步很快啊……” 說著講起了今年來在公司裡的一路升職加薪，當然隻是報喜不報憂，沒有說公司的狀況現在其實挺危險，也沒說什麼已經在準備創業這回事，免得他更擔心。 看到康慧芳和柳安一起出來了，蘇虎又問：“你說的負責的事比以前更多了，你以前就老說在加班在加班，現在不是更忙了？” “忙點沒事啊。現在我忙，家裡還有安安照顧我。” “她加班的時候，就……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啊？”康慧芳問柳安。 柳安會錯了意，認真回答：“我在家，很安全！” 康慧芳聽得一愣，也不知道她是說兒子的財物很安全，還是她自己很安全所以兒子很放心。 “……那你在家，不呆得發慌？”康慧芳覺得自己是呆不住的，何況她從小在山裡自由自在的，能適應得了就天天呆在家裡的生活？ 蘇鳴替她回答了：“安安有很多東西要學啊。一開始是學認字，學學常識。後來發現畫畫很有天賦，現在就又專心學畫畫。她本來想出去掙錢的，但沒有身份彆人也不招。而且跟人打交道，怕她還應付不來，就想了通過網絡來賺錢的路子。媽你彆問這問那的了，搞得安安緊張。” 康慧芳張了張嘴有心想訓他兩句，看了看柳安又忍了，隻瞪了他兩眼。 柳安就說道：“我畫畫，以後肯定能賺到錢的！” “嗐，阿姨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康慧芳忙說道，“你跟小鳴好，以後要是覺得他這人不錯， 不錯，肯嫁給他，這小子討老婆養老婆是應該的。你也是，有空多帶小安出去走動走動，老是把人家關在屋子裡是個什麼事？” “一定一定……”蘇鳴低頭受訓，久不見兒子，見麵了各種叮囑指指點點是免不了的，他早就習慣了。 “小安啊，這麼說，你們倆現在是認真在談戀愛了？”康慧芳看了一眼丈夫，似乎是在很正式地確認這一點，“就是懂得男女感情和將來結婚生子這些東西，還是就先湊合著一起，學本事適應外麵？” 這都住在一起了，也許就隻是因為從小沒什麼人教這些、不懂這些、也不介意這些。她自然而然地站在兒子的立場，怕兒子這是看到漂亮姑娘就栽進去了，他想的跟人家姑娘心裡想的不是一回事。到時候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，兒子還得傷心。 柳安也覺得蘇鳴媽媽問這句話的態度挺不同，看了看蘇鳴就說道：“是啊……他……很好，我也喜歡他……” 蘇鳴眼睛一亮：“是不是有紅包？” 康慧芳眼睛一瞪，話都沒法說下去。 蘇鳴樂嗬嗬地說：“很認真啦。她聰明得很，懂什麼叫感情啦，我又不傻……” 康慧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。 “哎呀，這些話敞開了說就好。”蘇鳴看了看柳安，眼神一柔說道，“安安心思很單純的，我對她好，她又不是不知道。她對我也好，我跟她天天在一起，也看得到。我們一起，早就已經在開始計劃將來了。” 康慧芳心裡歎了一口氣，現在當然好得很，將來的事誰又知道。 不過兒子總歸是開竅了，談了朋友了，不管最後成與不成，她彆的懂得不多，倒並不想失了應有的禮數。 至少按家裡那邊的規矩，是有這禮數的。 於是柳安就見她拿出了一個紅包，蘇鳴眉開眼笑的，朝她直使眼色。 康慧芳又瞪了兒子一眼，心已經在婆娘身上了，看到老娘拿錢出來，這麼開心？ 她說道：“按我們家這邊的規矩，見了爸媽，該有一份禮的。鳴兒讓你見了我們，就是已經認準了你了。我跟他爸，對他找什麼樣的女朋友，沒太大的意見。見到你，我們也沒其他的話說，希望你們倆能好好走下去。拿著吧，彆嫌少，我們都是鄉下的，也沒大本事。” 柳安呆呆地看著蘇鳴，這是什麼意思？為什麼？ 隻見蘇鳴笑嗬嗬地說：“這是我爸媽給你的見麵禮，就是正式認可你啦。” 柳安又看了看他的父母，隻見他們都掛著和煦的笑容，看著自己。 康慧芳又說了一句：“拿著吧，也不用有什麼負擔。能不能走下去，還是看你們自己。” 柳安不知道關於這方麵的規矩，蘇鳴也沒說過。 但三個人都在看著自己，她就有點怯怯地伸手接了過來，說道：“謝謝……媽媽……” 似乎又叫成阿姨，不太好。手底下挺厚的一疊，雖然看不見是那種顏色的，但這都無緣無故地給錢了…… 康慧芳眉開眼笑，看這一口一個媽的，至少是心裡很認真在跟兒子談。 再怎麼看，也不像是心機很重的女孩子。 最重要的一點……看著一旁笑得傻嗬嗬的兒子，圖啥呢？ 兩個泥腿子父母。 想到這裡，康慧芳越來越開心。這模樣，這又種菜又攢東西賣又愛學耐得住寂寞的性子，真是讓人越看越心意，趕緊拉住了柳安的手：“小安啊，這個畫畫是怎麼樣在畫啊？我看了小鳴發的視頻，是在電腦上畫嗎？” “……是啊。”柳安說著，瞅了瞅蘇鳴。 “安安畫得可好了，之前那個視頻，有超過10萬個人看！”蘇鳴很顯擺地帶頭進了臥室，“安安，讓他們看看你的本事！” 打開了電腦，蘇鳴就打開後台，讓他們看數據：“這個事情要是做好了，她以後一個月賺得比我還多！” 蘇虎和康慧芳隻覺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不舒服。 而且，那上麵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啊！ 什麼“小姐姐還缺掛件嗎？大腿讓我抱抱”…… 網上這些孩子，不知廉恥！ 蘇鳴又找出以前拍的照片：“看，安安從小練的本事，射箭比賽，贏了6000多塊！彆人還請她去比賽，要是有戶口，說不定還可以去做運動員！” 蘇虎和康慧芳看得一愣一愣的，這姑娘本事竟有這麼多？ 傻兒子這是什麼運氣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