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六】 場麵可以說是很尷尬了,深受文明禮儀教育的劉銘默默地抱著手蹲了下來。 氣流擾動,從他屁股底下輕輕吹過。 “……你拿了些衣服沒有?”劉銘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物資。 姑娘有點慌,她是找了些衣服,可是…… 要不,趁現在跑掉? 她頓時覺得這個主意不錯,剛才摔傷的身體確實又複原了,那生命原液真神奇! 不過,看來還是他更能發揮出潛力。 力氣大得像猛獸,跑得還比她快,沒天理。 不過,他現在的樣子,可能不好意思再跑了。 姑娘覺得機不可失,裝作給他找衣服,撿起散落的東西放到包裡。 背包的背帶斷了,但是可以抱在手上。 劉銘蹲在原地,心理陰影麵積越來越大。 由於身上的體溫高,旁邊的積雪開始融化了,冒著熱氣。 他覺得現在自己的樣子,一定像是妹子蹲著在尿尿。 你看,地上都有水漬了。 然後這還沒完,隻見那姑娘撿好了東西,忽然又撒腿跑了。 劉銘先是瞠目結舌,然後恨得牙癢癢起來。 總是低估了人心的險惡! 趁人之危! 沒有同情心! 看光了還不想負責! 劉銘啊,時代變了啊! 你怕個卵? 他不管了,大鵬展翅,再度追上去。 姑娘聽到身後的響動連看都不敢看了,反正是聽到聲音越來越近。 劉銘恨恨喊道:“你跑啊!你再跑啊!” 坦誠的壯漢在荒野雪原追趕著花容失色的姑娘,場麵是如此罪惡,但背後的原因令人唏噓。 姑娘沒想到他這麼豁得出去,這下是真難辦了。 跑?跑贏他是不可能的,隻能掙紮一下看不能討個活路這樣子。 劉銘看到她拐進旁邊的小樹林,躲在一棵樹後舉著包擋住臉:“你彆過來!” “有衣服沒有!”劉銘停了下來氣都不帶喘的。 豁得出去歸豁得出去,但他不想自己顯得過於變態。 “……我隻拿了小孩和女人的衣服……”姑娘聲音有點弱,“你穿不了。” “……生活所迫,顧不得了。”劉銘有點為難,“女裝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 姑娘似乎是呆了呆。 “給件大衣啊!”劉銘臊得慌,大聲喊道。 “你彆吼這麼大聲……”姑娘隻能從包裡找了件裙子丟給他。 劉銘服了:“你儘挑裙子拿乾嘛?那邊還剩下那麼多衣服,仗著自己不怕冷就找裙子啊?” 姑娘卻不服:“你先挑過的啊!有冬天的女人衣服嗎?” 劉銘想了想也是……飛機上的乘客,確實都帶的夏裝。 “你之前果然就一直在旁邊偷窺,怪不得怕我!”劉銘用手指著她,“所以你看了我兩次沒穿衣服!兩次!” “那麼遠……我沒看清的!” “你還想看清?看清了你對我負責嗎?!” “我……” 劉銘快速地問:“我在水裡的時候,你是不是想去偷一點?” “我……” “做賊心虛,還跑!快找件彆的衣服給我穿!” 另一條裙子丟了過來。 “……就沒個襯衣什麼的嗎?” “……你穿不進去,也蓋不住屁股……” 劉銘仰天長歎:“看到我穿裙子,不怕我滅口嗎?” “你放我走吧!我不就拿了些你不要的東西嗎?”姑娘有點哀求。 實在沒辦法,這個人強得變態,現在的形象也…… 連她最厲害的速度,在他麵前都贏不了,還能怎麼辦? 劉銘沉默了,低頭薅起幾團雪,封印了自己的金鵬。 姑娘好奇地偷偷看了看,隻見他用雪在自己身上做了個雪球,模樣滑稽,不由得“噗嗤”地笑了出來。 “笑笑笑,笑個屁!”劉銘罵罵咧咧的,權宜之計罷了。 哥們腦子還是聰明的。 他招了招手:“彆躲了,反正是同類,也不怕你暴露我的秘密。對了,你知道現在對我們這種喝了那玩意的人,是什麼個情況嗎?” 姑娘沒過來,搖了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“你沒聽到什麼消息嗎?” 姑娘搖了搖頭:“沒聽說,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……” “這樣啊。”劉銘放心了一些,這麼快就碰到一個,他還以為這玩意爛大街,“對了,你醒來多久了?” “醒?”姑娘有點納悶,“醒什麼?” 劉銘詫異地問:“喝了那東西,你沒有昏睡過去嗎?” 姑娘搖了搖頭:“喝下沒事啊。” 喝下之後,自己的傷就那樣好了,簡直超出她的想象。 劉銘皺著眉,那怎麼自己睡了這麼久? 從那台霸道車裡顯示的時間來看,都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。 難道說,就是因為自己是在身受重傷的瀕死狀態下,充分吸收了生命原液的“養分”,才會比她強一些? 後麵可以做做試驗。 “好吧,下一個問題。”劉銘先擱下了這個疑惑,“你知不知道末日樂園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了?” “末日樂園?”姑娘懵懵的,然後仍舊搖了搖頭:“我對這裡不了解。” “你是外地來的?你從那邊過來?” 姑娘想了想,隻說道:“更冷的地方。” “逃難過來的嗎?西還是北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?那你知道些什麼?” 姑娘閉緊了嘴不說話。 “喂!你拿了我的東西總得告訴我點有用的信息吧?” “那是你不要的!” “你怎麼知道我不要?我隻是去找車去了,準備回來再帶上的!還有,你刨我給彆人挖的墳乾什麼?” “我……”姑娘無言以對,然後眼睛一亮,“你找到了車?你會開?” 她已經見過車了,沒想到這裡這麼多車。 “想上我的車?那就付出代價!先告訴我點有用的信息!” 姑娘立刻收斂了情緒閉上了嘴。 誰想上你的車?隻不過如果能學會開車,那可就太棒了! 雖然自己跑得快,但…… 劉銘見她不開口,忽然“砰”地一拳猛地揮出,嚇得姑娘一跳。 旁邊一棵樹攔腰而斷:“你不要敬酒不吃――” 但立刻―― “我草!”劉銘失了氣勢,趕緊又舉起雙手,接住倒下來的樹乾奮力拋到遠處。 地上“砰”地揚起一攤雪,經久不散。 差點自殘了。 可看到姑娘重新躲到背包後麵的腦袋,劉銘低了低頭,隻能再次默默薅雪封印金鵬。 本來想放點狠話嚇一嚇逼點信息的,這下隻能用溫和一點的語氣掩藏尷尬:“你還是老實告訴我吧,彆逼我動武。” 他歎了口氣:“打打殺殺的又不能解決什麼問題。其他的你不肯說就算了,就回答我為什麼拿這些人的護照和身份證行吧?有什麼用嗎?” “說了……你放我走?” “你這麼怕我乾什麼?”劉銘就不忿了,“現在環境這麼惡劣,我又沒對你怎麼樣。你看,我們都喝了生命原液,兩人一起交換信息,互相幫助,生存概率不是更大嗎?” 他光溜溜地就腰上掛著個大雪球說道:“我又不是個壞人。” 姑娘想著石板上的字,還有他確實也隻是撞斷了一棵樹、揍斷了一棵樹,似乎在琢磨。 自己是無所謂的,一個人走安全性很高,隻要不碰到這種怪物。 他更強,一個人走也行啊,還有車,乾嘛要自己跟他一起走? 一起……生存概率更大嗎? 她覺得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,也是一種選擇,就問道:“是……建立同盟嗎?” 劉銘愣了愣:“沒錯,同盟!” 【七】 姑娘像是接受了這種設定,雖然劉銘不知道這個詞為什麼這麼中二。 但考慮到自己被冰封了那麼久,也許外界已經出現了些變化。 就在這時,姑娘問道:“你有藥嗎?” 劉銘懵了:“你有病?” “不是我!”姑娘惱怒地說,“我挖那個也隻是為了找小安的身份信息!她應該是那個飛機上的幸存者!她現在生病了,在發燒!” “幸存者?”劉銘驚了,“那架飛機上還有幸存者?” “我路過這裡時候發現了她媽媽,她媽媽求我照顧她就死了。”姑娘說道,“我看她們身上還穿著救生衣。” “是這樣啊……”劉銘看了她一陣突然問,“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” “安……霞!” “安什麼霞?” “就是安霞!”她說完就強調,“我已經告訴你為什麼拿那些身份信息了,小安不開口,我覺得可以知道她的原名叫什麼。幫她找到些家人的遺物,她能振作些。” 劉銘無語:“這樣真的不會更刺激到小朋友嗎?” “有刺激不好嗎?她現在害怕得要死,都不肯說話。” “行吧。”劉銘感到封印在鬆動了,畢竟自己的金鵬很灼熱,“藥在車那邊,跟我一起走吧,然後過去找那孩子。” “等等!”安霞乾淨說道,“把熊帶上。” “……什麼熊?” 兩個人一起走了一段路,站在黑熊麵前,劉銘很奇怪:“你也喝了生命原液,為什麼提不動這玩意,還得在地上拖?” 安霞無語地看著他。 我怎麼知道?你是怪物你不知道而已。 “我已經比以前力氣還大了!大!很!多!” “哦。”劉銘有了個比較,心情開心得很,“看來就算是在喝了生命原液的人裡,我也算是比較厲害的。” 他又伸手提起一隻熊腿就在手上提溜著:“嘿,毛色跟你的臉一樣黑。你又不怕冷,為什麼不用雪擦擦臉洗乾淨?” “這樣更安全啊!” “你這樣是挺安全的。”劉銘打了個哈哈,不理會姑娘不善的眼神,若有所思道:“這個帶回去當食物嗎?挺好,正好提著多練習一下,也許能激發潛力。我們跑到車那邊去!” 安霞就見他抱著熊,腳上一用力就往前跑了。隨著他這個動作,散開的雪花裡又露出他的白漾腚。 她呆呆地在原地看了一會,覺得今天的經曆實在是太荒謬了。 嚴格來說,這七天來的經曆都很荒謬。 莫名其妙地到了這裡,情況居然比原來還糟! 太陽都沒有了! 安霞忽然感到很不安全,趕緊追了上去。 順著足跡到了地方,劉銘已經穿上了一套新的衣服,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。 看到她過來,劉銘點了點頭:“上車吧。” “……你不怕我偷襲你嗎?”安霞見他上車先係好了一根帶子,不由得問。 劉銘看了看她,立刻俯身過去了。 安霞嚇得往後一縮,雙手擋在身前。 “就你這慫樣……”劉銘扯出了副駕的安全帶,“係好!” “我也要捆起來?” “什麼捆起來!這是安全帶,不想死就係上!”劉銘奇怪地嘟噥了一句,“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?傻傻的。” “我!不!傻!” “對對對,你聰明又謹慎,我先前都沒發現你。”劉銘哢噠地把安全帶按進紐扣,發動了車子:“這片林子有路可以繞過去嗎?” “有……那邊……”安霞試了試這安全帶不緊,而且也很好打開,放鬆了一點。 不過他剛才突然湊過來確實挺嚇人的,也很有壓迫性。 這個家夥,跟猛獸一樣,後座上那隻黑熊就好對付多了。 劉銘順著她指的方向開始在雪地裡開起來,就瞥見安霞伸出手抓得緊緊的。 “彆這樣成不?好歹你也是喝過生命原液的人。”劉銘真是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害怕,“對了,你是在什麼情況下喝的生命原液?” “……就這樣喝了。”安霞支支吾吾的,並不想對他說真實的情況,“你呢?” “就這樣喝了。” 安霞看向了他,隻見他扭頭咧嘴一笑。 “那你為什麼力氣比我大那麼多,跑得也比我快?” “我男的唄。”劉銘竟然覺得精神莫名放鬆。 既是因為找到了力量比自己弱、同時沒有明顯敵意的同類,可以後麵一起研究生命願意。 又是因為,這個同類是個女的。 男女搭配,乾活不累嘛。 在接下來漫長的永夜裡,一個人多孤單? 車子很快就到了一塊平地裡,安霞說道:“就是這裡。” “這裡?”劉銘到處望了望,這哪裡能安身? 安霞卻輕車熟路地找到一個地方,撥開雪說道:“小安,我回來了。還找了個人幫你帶藥過來了,彆怕。” 說完就掀起了一個蓋子。 劉銘看得睜大了眼,地窖? 他提著熊準備跟下去,安霞就說:“裡麵沒位置了,藥呢?” 劉銘蹲在那往下瞅了瞅,隻見一個約摸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窩在角落裡。 她的身上裹著臟兮兮的 臟兮兮的棉被,眼神驚恐地看著自己,但目光散漫。 整個地窖確實一共就兩三個平方、一米多高而已。 安霞剛下去,才從一旁摸出了一盞led燈按亮,小姑娘的瞳孔一縮,似乎總算看清了兩人。 “……你怎麼想的,就準備在這破地方一直躲下去?”劉銘說完還是擠了下去,小姑娘又往安霞身邊縮了縮。 “藥不能亂吃的啊。”劉銘問道,“怎麼病的?” 安霞站起來把地窖的蓋子蓋上了:“她媽媽說,泡了水。小安沒受傷,大概是她媽媽保護的。她沒法帶著孩子行動很遠了,天完全是黑的又不能讓小安一個人走。遇到的時候是在之前那片樹林裡,已經開始下雪了。” 劉銘恍然點了點頭,看向了小姑娘。 失去至親,天地大變,又染上了病,孩子怕得不行。 劉銘心裡歎了口氣,蹲了下去小聲說道:“叔叔叫劉銘,餓不餓?我車裡有巧克力,還有餅乾!額……”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開場白有點像拐賣小朋友。 “我去拿藥!” 反正確認了大概就是因為感冒開始發燒,那就好辦了。 其實感冒發燒硬抗也可能扛過去,不過得看體質,而且現在這環境…… 等他爬了上去,安霞從包裡拿出兩張護照:“這個是你吧?你叫李……什麼?你的媽媽……哦,這個我認識,方敏!對不對?” 小姑娘的眼神果然有了些變化,從被子裡伸出手抓住了兩個護照,打開看著眼淚直掉。 剛回來的劉銘一看這模樣:“我說彆刺激她的吧?” 說完就撕開一條巧克力笑眯眯的:“來,先吃點巧克力,吃甜的心情好一些。” 然後看著安霞:“什麼李什麼?你不識字嗎?” 孩子沒有抗拒食物,吃了起來。 安霞就警惕地說:“我!認!識!的!一些……” 劉銘和善地笑了笑,安霞覺得他這表情很讓人討厭。 “連字都認不全,看來你真的是對這邊都不怎麼了解,難道是高原上逃下來的?”劉銘自己這麼推測了一下就說,“同盟是吧?你比普通人要強一些,那就跟我一起走吧,呆在這裡死路一條。我知道從這邊往西走,有一個大規模的避難點,是一個很厲害的大人物在災難發生以前就修的,叫末日樂園。” “避難點?王城嗎?” “你也玩《黑土時代》?”這下劉銘真的詫異了,不是字都認不全嗎,居然能玩這麼硬核的遊戲。 安霞心中劇震:“黑土……時代?” “……你不知道這個?”劉銘服了,這表情分明是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。 “黑土……我知道。” “搞不懂你……”劉銘覺得暈暈乎乎的,“末日樂園就是黑土時代的老板修的,按照遊戲裡黑土的模樣,修建的大規模地下避難點。總之,我們先去末日樂園那邊看看,目前離這裡最近的靠譜目標就是那裡了。” 安霞立刻猛點頭:“好!我們這就出發!小安……” 小孩終於說話了:“我叫……李毓。” 劉銘嗬嗬樂起來:“後麵兩個字確實挺難的。” 安霞有點惱怒地看了看他。 經過這麼一番波折,兩大一小總算是一起上了車,開始出發。 現在沒了導航,劉銘隻能憑借自己的目力,還有來的時候車子從橋上栽下去的方向儘力辨彆區位,向那邊走。 一路上,她都在問劉銘關於這家叫黑土時代的公司的信息。 劉銘說了一大通黑土時代的牛批之處,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,隻是顯得很疑惑。 直到劉銘說:“……蘇總牛批是牛批,不過很招人恨!啊,我們的女神,生了孩子之後就不怎麼接受采訪,也沒直播了。” “……什麼女神?”安霞問道。 “黑土係列遊戲的原畫師啊!柳安!”劉銘看了她一眼,“也不知道你長什麼樣,不過女神可真是漂亮啊……”他地就開始講,隻恨現在手機掛了,裡麵的圖片看不到了。 安霞完全呆在了那邊。 柳…… ……安? 【八】 “還是迷路了……”劉銘終究是在一片大山麵前的岔路口停下了車子。 ,末日樂園修在大山裡,就這點不好。 現在導航全掛了,怎麼辦? 劉銘有些惆悵。 車子還沒熄火,這樣可以保證裡麵的溫度,讓終於睡過去的李毓小姑娘不至於再次受涼。 安霞跟他一起站在路口,望著前方默不作聲。 這個末日樂園,必須要去! 必須得到那個柳安的信息。 她已經從劉銘口中知道了所謂《黑土時代》是個什麼。 一個以黑土為背景製作的遊戲。 關鍵是,裡麵的黑土,和安霞知道的黑土完全一樣! 這個柳安,就是安嗎? 不然她為什麼能畫出一個黑土出來? 安霞……自然就是莫名其妙,在這個時間點也來到這邊的霞了。 她現在期待又迷茫。 這是她所不了解的一個世界,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找到她。 雖然從劉銘口中,她已經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樣的災難,將來有多恐怖。但……安應該會沒事的吧? 畢竟現在,她好像在這麵成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。 劉銘說的那個蘇鳴……安的男人,是個可靠的人嗎? 安甚至已經生孩子了! 霞心裡亂七八糟的:“現在怎麼辦?找不到了嗎?” “沒事,你先在這裡等等,我在周邊看看,也許找得到路牌。” 好死不死,剛好這個路口的方向指示牌損毀了,不翼而飛。 劉銘說完,就沿著一個路口先往前跑了。 霞隻能等在原地,緊張地警惕著四周。 這一路過來,又遇到過兩次有人想搶劫他們的車。 有劉銘在,確實可靠了不少,他似乎也很果斷。 還叫她彆怕,他不是個壞人,但這些人手上已經沾了彆人的血,不是什麼好東西。 霞其實不像他想的那樣。 她哪裡會計較這個? 她現在隻在乎,能不能找到安。 沒一會,就見劉銘一溜煙地跑了回來。 霞很震撼,他現在跑得不僅快,而且跑得很穩了。 “這邊就是!”劉銘興奮地上了車,“運氣不錯!” 看樣子家裡能憑空出現那什麼生命原液的,運氣都不差。 車子開上了一條小路,劉銘走著走著就激動地說:“末日樂園肯定活躍著!看見沒有,塌方被清理過,路還是通的!” 霞的心跳加快起來,不遠了嗎? 果然,車子往前又開了一會,終於看見了一副喧鬨的景象,出現了燈光。 劉銘激動得很,正要說什麼,忽然小聲叮囑:“對了,不能輕易說我們現在超出常人的能力,就說……我們是一家三口,逃難過來的。懂了嗎?” 霞謹慎地點了點頭。 劉銘有點小心地看著前方。 園區裡似乎在大搞建設,而從站崗的士兵來看,大概這裡已經被國家接管了? 所幸,這還是劉銘熟悉的那個國家。 看到他帶著的身份證,園區門口負責的人就感慨地說:“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,登記一下就進來吧。隻不過,現在物資緊缺,汽車和上麵除了個人重要物品之外,其他的都得征用……” “這……”劉銘是有這個預期的,隻不過,現在真的不知道裡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。 要是這些物資全部被拿走了,萬一後麵。 誰知這時霞忽然抱著李毓走了過來,開口問道:“那個柳安,她在這裡嗎?” 劉銘愣了一下,問這個乾嘛? “蘇夫人?”負責人顯然知道她問的誰,點了點頭說道,“是在,您……和她認識嗎?” 霞露出驚喜,立刻點了點頭:“認識的!” 負責人將信將疑,拿起對講機說道:“虎叔,門口來了一家三口幸存者,說認識嫂子……” “……誰不認識她?又不是第一個了……”對講機裡的聲音是外放的,有點訓斥的味道,“有幸存者趕來,登記好收容進來就是……” “我真的認識她!”霞確認了柳安在這裡,激動地說道,“你告訴她,我是霞!” “……小傑,你把人先帶到檢查室吧。” 這個在門口負責的人正是蘇傑,他剛準備帶三人過去,劉銘就忍不住問:“柳安是你嫂子?你是蘇總弟弟嗎?” 蘇傑有點尷尬:“一個村的……算堂弟吧……” “哎呀……”劉銘開心了,又問霞,“你認識柳安?怎麼不早說?” 霞緊抿雙唇默不作聲。 她並不是完全確認。 但她希望是真的。 劉銘拿好了屬於他們的私人物品,剛走沒多遠,就隻見不遠處一輛車子飛快地開過來。 不一會,車子就停在不遠處,一個曼妙的身影率先下了車,腳步不停地就跑了過來。 劉銘呆呆地,她跑到近處,看得清臉了,分明正是柳安。 但女神現在哭得滿臉是淚。 霞卻有點遲疑,這是安嗎?她的樣子……變了很多,雖然眉眼間依稀還是。 車上又下來了三個人影,其中一個迅速趕了過來,劉銘更激動了一些。 是蘇鳴。 這時,柳安已經跑了過來,一把就雙手攀上霞的臉:“霞姐姐,是你嗎?是你嗎?” 霞呆呆地看著她滿是眼淚的臉,眼圈紅起來:“王……真的是你嗎?” 劉銘懵了,王什麼? 女神不是叫柳安嗎? 蘇鳴和剛剛趕到一旁的餘家齊震撼莫名,聽到這個“王”這個詞,他們腦海中瞬間就都懂了什麼。 柳安放聲大哭,一把緊緊抱住了她:“是我!是我啊!霞姐姐……” 蘇傑呆呆地湊到了蘇鳴旁邊,小聲問:“鳴哥……嫂子,還有個姐姐?” 蘇鳴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先去忙。” “……哦。”蘇傑隻能按捺好奇,回到園區門口那邊了。 “霞姐姐……你……什麼時候……”柳安止不住抽泣著,又一邊用手去抹她臉上的黑,然後又看到一旁的劉銘和李毓,“你都有……這麼大的孩子……為什麼……不來找……我?” 劉銘尷尬地舉起了手:“那個……我們是路上碰到的,不是一家……” 雖然好像跟這裡的大boss攀上關係了,但劉銘不太想被誤會。 蘇鳴終於說話了:“外麵冷,我們先到地下,再慢慢聊吧?” 迎接他的,是霞審視的目光。 蘇鳴心裡有點發毛,好多年沒這種感覺了,不過如果真的是霞……這就算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活的娘家人。 回到了地下的,劉銘感覺仿佛重回文明社會。 這才是樂園啊! 但為什麼先把他和小萱丟在這個房間裡,他們自己說悄悄話去了? 所以同盟會消失的對嗎? 在不遠處的靜室裡,等霞也終於洗乾淨了一個澡,柳安才拉著她走出了浴室,臉上掛著眼淚笑得極開心:“阿鳴,真的是霞姐姐,真的是!她沒死,她還來到這邊了!” 房間裡的餘家齊也是目瞪口呆:“舒……舒……” “舒你妹啊!就是長得像!”蘇鳴看了一眼舒夢,隻見她也在目瞪口呆,正跟霞兩兩對視。 “現在可真是……三觀越來越崩了。太陽消失……不會是因為兩個世界融合什麼的吧?” “……也不是不可能。”餘家齊說道,“可是,那個什麼生命原液上的話語,怎麼解釋?我看更大的可能還是外星人。” “生命原液?”霞聽到了這個詞,忽然問道。 蘇鳴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裡的語氣:“霞……你知道這東西?” 霞想起了自己和劉銘超人的力量,知道了這是重要的信息。 她看了看柳安,既然王也在,那自然是不用隱瞞的。 於是她點了點頭:“我知道,我喝了!而且,那個劉銘,也喝了!” 四個人一起看著她呆住了。 片刻之後,劉銘終於出現在眾人麵前。 他看著幾個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,生出了不妙的心思,瞬間就指著霞大罵:“你是不是說了我們倆的秘密!” “……我跟你之間沒什麼秘密。” “你們這什麼眼神?想解剖我嗎?我告訴你們,我力氣很大,很!大!” 劉銘心裡賊忐忑,但一臉彪悍。 然後就隻見蘇鳴拿出了一個金屬箱子,打開來,裡麵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大排金屬盒。 劉銘呆了,那是裝生命原液的盒子。 “……這玩意,真的爛大街了?” “不!”蘇鳴鄭重地說,“並不多。” “那你們怎麼……” 蘇鳴和餘家齊麵麵相覷。 過了一會,才聽蘇鳴說:“我現在真的相信是外星人了,狗日的玩遊戲嗎?是不是看到我們這個避難所有意思,才故意在貨架上放了這麼多份?” 劉銘整個人都呆了。 …… ……什麼玩意? “這麼說,確實沒什麼副作用了!”蘇鳴凝重地說,“雖然我現在在這裡仍然有非常高的話語權,軟件係統方麵的最高權限在我這裡。但相比起來,避難所的控製權倒是小事了。看樣子……” “這個東西才是我們,以及更多人類生存下去的希望!” 密室的燈光下,整齊的一排金屬盒子被照得熠熠生輝……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:。頂點手機版網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