庫愛三眼睛盯著臘梅，雙手食指輪流敲響桌沿，露出滿臉得意壞笑，說出不標準的椒鹽普通話，一語雙關意味深長調戲挑逗：“小姐，茶（插）！” 臘梅哪知他在故意調戲，也沒想到客人喝茶如此之快，不去繼續倒茶，反以為是要查點人數，便以認真負責的態度，輕盈邁步上前走到桌邊，伸出右手食指從左至右認真清點一圈：“1、、……”，點完之後望著庫愛三小聲報數：“遵照客人要求，剛才查了共有7位。” 庫愛三咧開大嘴露出大板牙，仍嬉皮笑臉說起椒鹽普通話輕薄地補充糾正：“倒茶（插）！” 臘梅依然沒有醒悟，忙又從右到左“倒查”一遍回複：“倒數仍是7位。” 單專銀當然明白庫愛三之意，有意參與逗樂，也說著椒鹽普通話發問：“你數什麼啊？” 臘梅仍沒明白，猶豫著小聲答道：“我屬羊。” 單專銀做出怒目而視模樣，揮手急呼：“去去去，跟你說不清楚，把你們大堂經理叫來！” 臘梅略微猶豫，膽怯退出雅間。 不一會兒，大堂經理滿麵春風走進來。 臘梅緊跟其後進入，站在旁邊緊張等候侍宴。 經理垂手訕笑，以顧客至上有原則禮貌客氣詢問：“請問尊貴的客人，不知叫我有何事？” 庫愛三眼望經理，極不耐煩地說：“不必多問，去查查你們這位小姐的年齡屬相。” 經理不解，心中暗自納悶：“為何要查臘梅年齡屬相？”不便多問，隻得依命而行，躬身退出雅間，一會兒即來回複：“18歲，屬羊！” 庫愛三開懷大笑，擺出海量姿態不予辯駁。 眾人亦做出雅量之姿不再追究。 大堂經理和臘梅如墜雲霧之中，猶如遭遇一回米湯洗腦袋——稀裡糊塗不知所措。 遊老二懂得庫愛三等在尋開心，於是麵帶微笑解釋：“沒什麼，客人為了逗樂在打賭。” “請各位客人儘興！”大堂經理如釋重負，擺出和氣生財的樣子，訕訕笑著走出雅間。 這時，小劉帶著薛天山走進雅間。 “上菜上酒”，遊老二轉頭望著臘梅吩咐。 臘梅打開雅間門，伸頭向外叫喊：“上菜。” 服務員忙碌穿梭往來，送上滿席佳肴和名酒“五糧液”，宴席十分隆重、豐盛。 喝了一陣酒，庫愛三伸出筷子去夾缽缽裡的雞肉，整雞不好挑，陡然又來明堂，一個逗樂念頭蹦出腦海，手指雞缽怪腔怪調挑逗：“小姐，碎（專門卷舌，把本該不卷舌的碎字讀成卷舌的睡字音）一下。” 臘梅聽見叫喊，以為庫愛三明目張膽調戲自己跟著他“睡一下”，頓時紅暈上臉，心中暗罵：“看你走進餐廳前呼後擁、人模狗樣，還以為是一個正人君子，哪知道卻是驢屎蛋蛋外麵光，一肚子的壞下水，真不是好東西，簡直是他媽的王八蛋！”暗罵 ！”暗罵歸暗罵，仍困窘得臉紅肚子筋脹，縮手縮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。 遊老二聽得明白、看得清楚，本想附和著開句玩笑，又擔心不慎搞不好會適得其反，便忍住了，反而有意為不明白的臘梅解圍，手指裝著整雞的缽缽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把這個缽缽端回廚房，叫大師傅切碎後再端來。” 臘梅借梯下樓，不言不語紅著臉，低著頭不敢看人，走到桌子邊，端著盛雞的瓦缽走進廚房，幾分鐘後把撕成碎塊的雞塊再端上桌來。 酒過數巡，服務員送來一道菜，放在旁邊的菜櫃上。 臘梅調整桌上碗盤騰出位置，從菜櫃上端起瓦缽，放在桌子中間，同時報出菜名：“清燉王八！” 主客皆喜，均未忘規矩，沒有哪個搶先下箸。 遊老二客氣推讓，伸出筷子撥動王八頭相勸：“請庫局長先動，請庫局長先動！” 庫愛三看著被撥得亂顫的鱉頭，心中生出不悅，既不願諧了此言的尾音，又不願違拗主人的一番美意，於是乎持勺舀湯：“好，好！好東西自然該大家一起分享，我已舀湯，都請隨意。” 文方平開車經常跟著庫愛三出去，自然了解他的生活習性，此時有意奉承拍馬屁：“對，庫局長最喜歡這東西，王八就該喝湯！”哪知文不對題拍錯地方，馬屁沒拍好，一下錯拍到了馬腿上。 庫愛三臉麵氣得鐵青，顧及麵子隱忍未發。 眾人伸勺舀湯，沒過多久，缽中湯儘，鱉蓋下麵露出幾個如同鵪鶉蛋大小的圓圓白蛋。 薛天山指著缽中的蛋，嬉皮笑臉怪聲怪氣，明知故問以椒鹽普通話調侃：“小姐，這蛋蛋是鵪鶉蛋嗎？” “不，是王八蛋。”臘梅輕聲細語糾正。 眾人一起客氣恭維：“請庫局長先吃！” 庫愛三受到眾人推捧，又沒聽到“晦氣”之言，心中高興萬分想到：“大家恭維我，卻不能獨享。”麵帶喜悅之色以主賓身份大聲吩咐：“小姐，給大家分分！” “你這個王八蛋，先前肆意侮辱人，這會兒我要不顯山不露水罵得你狗血淋頭！”臘梅心中厭惡，打定主意，假裝不知所措的樣子，怯生生地走到桌邊，拿起缽中的勺子，輕輕撥弄了幾下後怔怔地站在桌邊，畏縮著不肯繼續動手分蛋。 庫愛三怒形於色喝問：“怎麼，這也分不清楚，叫你分一下蛋就如此艱難嗎？” 臘梅臉現為難神情，口齒伶俐地輕聲辯解：“並非我偷懶，11個蛋9位客人，多兩個王八蛋！叫我怎麼分啊？”好一機靈的侍宴小姐，罵人都不帶臟字。 眾人聽出臘梅借題發揮，有意辱罵庫愛三、單專銀，卻找不到任何借口，當然就不能發難責怪，個個氣得伸脖瞪眼，麵呈惱怒之相，滿桌美食，難以下箸。 “滾，說不來話的東西，給老子滾出去！”單專銀氣得喉嚨發鯁，望著臘梅一聲怒吼。 臘梅明知自己借機報複，已經激怒客人，害怕告訴老板丟掉剛剛捧到的飯碗，做出誠惶誠恐之態離開雅間。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