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回到賓館,兩人一直無言。入睡時,淩風從後麵抱住孚嘉。 他輕輕的用手臂環著她,看孚嘉沒有反應,他想把她扳過來麵對著自己。每次孚嘉跟自己吵架時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,再怎麼生氣,孚嘉過一會就會消氣,然後兩人當做什麼都沒發生。 孚嘉毫不露痕跡的扯過被腳,輕輕在兩人之間隔出一道城牆。 “淩風,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攤牌?關於佟彤,你不要再瞞著我了,你累,我也累。。。。。。” 所有的溫暖,閒適一下全消失了,淩風覺得什麼東西戲弄了他。他無法確定,戲弄這個感覺是不是被孚嘉語氣裡的淡漠刺激出來的。 沒有想到,孚嘉會在這時候,以一種早就洞察到,就等著他暴露的語氣,跟他提起佟彤,那個班裡成熟嫵媚,一直纏著自己的女生。這難道就是女人的第六感麼?自己已經很小心的瞞著她在給佟彤發短信了,但是孚嘉怎麼會那麼肯定,那個女人就是佟彤? 還沒等他想出怎麼解釋,孚嘉又說道:“那次在你們學校第一次見到她,我就知道不對勁了,看得出來,她,非常喜歡你,怕是沒少糾纏你。”孚嘉腦海裡立馬閃現出當時佟彤看到自己時,臉上快速閃過的妒恨和不甘。那種糾結而痛苦的表情,全然被她給捕捉到了,那種表情隻屬於愛情,屬於愛情裡的失敗者。 “孚嘉,我不想瞞著你,可是我怕你無法理解。。。我從來沒想跟你攤牌,我不想失去你,因為我跟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,不是單純的男女之間的愛情。我首先保證,我最愛的是你,也隻愛你。。。。。” “可是你卻同時喜歡她?你想告訴我,你隻是喜歡,不是愛,是不是?”孚嘉有些哽咽。 “。。。。。。。孚嘉,她是我還沒進大學就認識的女生。。。我們的相遇,有點複雜,但是我說了你不要亂想可以麼?” “能有多複雜,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?”孚嘉不由得歎氣。 “。。。。。。不是。。。。。。你好好聽我說完,不要賭氣。” 孚嘉一咕嚕翻過身來,麵對著淩風,她盯著淩風的眼睛,想從裡麵分辨出接下來的話是真是假。 麵對著自己愛了不到三年,卻讓自己做了天涯斷腸人的男人,孚嘉儘情的跑神。此刻,這個男人正一層層打開他情感的木乃伊,讓她接近他封存的往昔。他娓娓的講述,她便跟著他的講述一步步辨彆這些美妙的片段。 “那時候我跟你還沒有認識,在高二的時候,有一次我跟小胖到X縣去玩,他的一個哥們很熱情,給足了小胖麵子。他帶著我們去他家開的夜店喝酒,其間他們一直在給我介紹姑娘,說晚上陪我,我當然不願意,也不敢。。。。。。你知道,我這個人,對女人乾淨方麵很在乎。。。。。。後來我被灌醉了,等我半夜醒來就發現一個女生坐在我旁邊,她就披著一條浴巾,頭發還濕漉漉的,看起來就剛剛洗完澡。她很直白的告訴我,他看了我大晚上,她發現她喜歡上了我,那個女生是小胖那個哥們的妹妹。。。。。。你是不是已經猜到,那個女生就是佟彤了。我們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,一是我當時還是個高中生,不敢,二是我覺得我不能隨便,那是要對人家負責的,我當時什麼都沒有,我拿什麼負責?之後,我們一直都沒有聯係,直到後來,上了大學,我們在大學裡遇到了,她居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學。。。。。。從她的表現,我就知道她還喜歡我,我一直都在避著她。有一天,她很慌亂的來找我,求我幫她個忙,她說外麵有個男生一直在很瘋狂的追她,任憑她怎麼拒 怎麼拒絕,男生都不放手,她就讓我假裝她男朋友一段時間。。。。。” “假裝男朋友,假裝到什麼時候?假裝到現在,假裝了一年麼?你是不是想說,你們隻是雇主和受雇人的關係?”孚嘉已經猜中了他的意圖,她獨立思考越來越不影響她跟彆人共同進行的活動或對白。 “沒有,早就結束了,但是她還會跟我聯係,就是平常的事而已,我怕你多心,就沒有告訴你。” “你們在演三流狗血偶像劇?你心可真好,真善良熱心,免費幫人做演員。”孚嘉推開淩風,氣鼓鼓的說。 淩風一把拉過孚嘉,攬入懷裡,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。 “不要吃醋了,你明明知道我很愛你,她隻是找我幫個忙而已,不帶什麼感情色彩的。你想想,我帶你去見我媽媽,給你看我以前的日記,這對於我來說,是對你的最大信任了,我從來不帶人去我家,包括小胖。。。我跟他從小就認識,但是,一次都沒讓他去過我家。”淩風話裡有些傷感。 孚嘉豈會不懂,她知道淩風不想讓小胖知道他家情況,他就想把自己好好的像扇貝一樣包裹起來,彆人看到的他,隻不過是他想讓他們看到的而已。 對於淩風說的話,孚嘉不知道該不該相信,換作是以前,她肯定堅定的相信淩風,可是她現在卻開始懷疑,佟彤跟淩風就像是在演一部電視劇一樣,從相遇,到後來的相識都太巧合,她要是不相信,吃苦的是自己,因為自己會被謊言折磨得心力交瘁,要是信了,她也心有不甘,這信還是不信把孚嘉折騰得頭腦昏沉。 “其他的。。。。。。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沒?”她謹慎的試探起他的底線,她多麼希望他現在就趁此機會把他瞞著她的一切,一股腦全部傾瀉而出。 “嗯?關於她,真的就沒什麼好說的了。” “淩風,你對我完全是坦誠的麼?什麼都沒有瞞著我?” “當然,你對於我來說,是除了我媽,我最信任的人。” “哦,好的。”孚嘉說。她對淩風編故事的記憶,始終鮮嫩,如尚未形成疤痕的創麵。 孚嘉剛剛定神下來,就發現淩風已經沉沉睡去,她看見自己的手指輕輕觸碰他又黑又硬的頭發,那些頭發相當識趣,主人要他從朝天的鳳梨頭變成規規矩矩塌在頭皮上的偏分,他們就立刻變了模樣,一點原來的影子都沒有。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心事重重,欲說還休。氣氛如此溫馨,誰會忍心來破壞它。孚嘉想,如果告訴淩風,她已經知道他一直隱瞞她的真相,一定會血淋淋的撕壞這好氣氛,連著他二十年來薄脆的自尊心也會坍塌。 從早上到這時候,整整16個小時,孚嘉一直想告訴淩風:彆瞞著我,我不管你家在外人看來有多複雜,你的過往有多沉重,我都不在乎。愛情隻不過是很簡單的事,互相相愛就好,何苦擔心彆人想什麼?你告訴我,對我坦誠,我必更加珍視你,更加小心翼翼嗬護你。這樣一邊愛著我,一邊苦苦瞞著我,何苦呢? 孚嘉發現自己在心裡口若懸河,對著睡得踏踏實實的淩風,滿心的道理。他現在要是突然一睜眼,我會不會立刻把這話告訴他?他會怎麼想?我有能力全盤接過這後果嗎? 她決定把從邵誼淵那得來的消息永遠從她生命裡抹去。 ********* O(∩_∩)O~ *******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