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頭到尾,喬芊芊也根本沒想過跟著嬤嬤學習。上輩子,與謝長風成親前,她該學的禮儀都學的,學的還是太子妃的規矩,可比喬詩詩學得正統得多,又怎麼屑學那種討好人的規矩。屋中,炭火燒得十分旺,她躺在椅子上,喝著小桃熬的藥,小臉烤得紅撲撲的。雖然她護住了身體,但畢竟年紀還小,還是摔出些瘀傷來,她看著手上的擦傷,一雙剪瞳,淬上寒意。就知道喬詩詩會偏袒紅袖,而喬君澤定會左右搖擺,如果她不請來父親,此事定會被林夫人糊弄過去,頂天罰了幾個月的銀子,事情就這樣過去了。而她差點受辱,又被推下台階的事,將一點公道也得不到。而白日裡她所做的一切,看似為紅袖和喬詩計打算。但是王虎那個好色好賭,並非良配,紅袖這麼個沒背景,沒腦子的人,嫁過去,隻會被折磨一生。而請宮中嬤嬤,那是因為她是要借嬤嬤之口,讓京中眾人知道,這相府是如何苛待庶女的呀!所以她根本不會參與到禮教學習中。這種好事,就讓給喬詩詩吧。喬芊芊將藥一飲而儘,苦得她皺眉。突然一顆蜜餞置於她的唇上,她順勢伸出舌頭一舔,舌尖不自覺地滑到那人指尖。謝長風指尖酥麻,又紅了臉。他輕咳兩聲:“可有傷到哪裡。”白天的事,他已經從暗衛那得知了。他隻恨自己當時不在那裡,害得芊芊受傷。“無事,一點小心而已,養養便好了。”這點傷比起她前世被囚禁時,所受的,簡直算不了什麼。“你可有查到點什麼。”他坐下,拿出一直藏在懷中的藥膏,執起喬芊芊滿是傷痕的手,溫柔地替她上藥:“正如你所說的,戒塵、戒貪、戒嗔皆是圓心大師的弟子,而圓心大師幼時曾做過乞丐,後落發出家,巧合的是圓心大師曾經受過高家的一飯之恩。”“原來如此,難怪他會替高家做事。”她也沒想到,圓心師傅和高家竟然有這麼一段過往,算算圓心的年紀應該差不多五十歲了,那這都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,如果不仔細查,還真查不出來。整件事,當真是一環套一環,為了一筆賑災銀,他們還真是費儘心思。“你可知那筆賑災銀的下落?”謝長風搖頭:“可惜,我還沒查到。”喬芊芊冷笑一聲:“你當然查不了,因為那筆錢早就融了,做在佛像,在那大殿之上,受儘供奉呢!”一般佛像皆為銅鑄然後鍍金,然而法華寺的那些佛像可都是純金打造的,這一兩尊也就罷了,可偏偏卻有十來尊之多,那可就奇怪了,雖然法華寺是國寺,但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錢,打造純金的佛像。再結合高家一個月四次的法事,酒樓的頻繁會麵,幾個賑災大臣又多少與高家有關,那麼這貪汙的賑災款究竟去哪了,不言而喻。 聽完這些,謝長風臉色陰沉:“他們怎麼敢的…”是啊!他們怎麼敢!不僅貪了朝廷的賑災款,而且還將其溶了做成佛像,藏在國寺之中。難怪他一直查不出來,哪知道這些人一點敬畏之心也沒有,當著神佛麵,做出這樣的事來。這些人簡直比地府的惡鬼還要可怕萬分!“當真可惡!”他掌心用力,一下將桌子拍碎。也不是他沉不住氣,這種拿萬千百姓的性命來滿足他們的貪念,甚至侮辱神佛的行為,簡直該死!然而他這麼一用力,卻是驚到了門外的小桃。小桃連連敲門:“小姐!發生什麼事了?你沒事吧!”謝長風輕撫喬芊芊的臉龐,眼眸深邃:“好好休養。”說罷,翻窗離去。待他走遠,喬芊芊才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桌子突然壞了,小桃你讓人收拾一下,換張新桌子來。”小桃應聲走進,很快地收拾好殘局,並換上一張新桌子。謝長風翻出相府,來到之前那座隱秘的宅邸。已是深入,春三娘還未休息,正在配藥:“二殿下如此生氣,難不成芊芊姑娘受傷嚴重。”在這世上,除了喬芊芊的事外,很少有什麼事,足以讓他情緒起伏這麼大。“三娘,你去幫我辦件事,明日朝堂之上,我要彈劾高家!”他負手而立,目光堅定,隻是站在那裡仿佛君臨天下。看著他這副樣子,春三娘立刻明白過來,恭敬地跪下:“謹尊主上之意。”三日後,朝堂之上。眾臣再次請求陛下,派蕭將軍前去鎮壓扶江叛亂,之前那位小將,不僅沒有鎮壓叛亂,還使事態更加嚴重了。皇帝看著底下的呈上來的戰報,緊皺的眉頭,一直沒有鬆開,事態嚴峻,之前是二皇兒勸他不要對百姓趕儘殺絕,看來還是他太仁慈了。“那…”應當如丞相所說的那樣,以鐵腕手段鎮壓之!“且慢,父皇在此之前,兒臣有事要說。”然而就在這時,謝長風站了出來,打斷了他。皇帝對於這個優秀的兒子向來喜愛,雖然有時覺得他太過仁善,但也願意聽他說:“你說。”謝長風行禮,沉聲道:“兒臣要彈劾高尚書,貪汙扶江水患的賑災銀,罪不可恕!”那一天,謝長風在百官麵前彈劾戶部尚書高知許。高知許剛開始當然不認,跪著說謝長風是在誣告,可是當謝長風揭露那幾個賑災大臣和圓心大師與他的關係。甚至將幾座全金的佛像抬了進來,眾大臣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賑災銀真的被貪了!可是即使如此,高知許也假裝這件事與他無關:“殿下,你不能看到下官與三殿下,走得近,就這樣汙蔑下官啊!”他試圖將事情往奪嫡方麵引,讓皇帝起疑。果然隨著他話音一落,皇帝看謝長風的眼神瞬間不對起來,就在這時謝鈺也走了出來。“是啊,二皇兄,這些隻能證明這賑災銀真的被盜了,又如何能說是高大人乾的呢?”大臣們紛紛點頭稱是,沒有確鑿的證據,不能證明這件事是高尚書乾的。高大人更是趁機哭著表忠心:“陛下,臣向來對您忠心耿耿,從無二心,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二殿下,竟遭到這樣的汙蔑!”眼見著朝堂上的情況對於謝長風越來越不利,謝長風卻依舊風輕雲淡。“誰說我沒有證據!”謝長風向陛下行禮:“請父皇讓兒臣將證人帶來了。”
第37章 人心比鬼神還可怕(1 / 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