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都不說話，芳晴婆婆自然也覺得無聊，她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，口中哼著歌。看這樣子，倒不像是太傷心。林樂清神情疑惑，“你兒子，兒媳婦，孫子都沒了，你好像不是很難受？”芳晴婆婆聞言憤怒道，“你還好意思說，都是你害的！”“我這麼大年紀什麼是沒看過，早就已經想開了，等你被繩之以法後，我就隨著孩子們去。”這話聽起來挺無厘頭，實際上林樂清卻相信。人在生存希望全部崩塌的時候，精神極度崩潰，確實會表現出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。可往往這樣，才會更危險。即便芳晴婆婆一直都堅稱她是個凶手，說話也不太好聽，林樂清卻也不想放棄她這條生命。她認真道，“我真不是害死你兒子的罪魁禍首，死亡是很痛苦的，活著吧。”芳晴婆婆翻了個白眼，轉頭不搭理她，覺得這個女警察有點神經。她們家都已經這麼對她了，她還在這勸。招待室門忽然被推開，秦霄拿著檢查報告過來，“ Dna這邊已經出來了。”林樂清看著他，聽他道，“洪濤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。”果然是這樣！芳晴婆婆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，不可置信拿過報告仔細查看，她手抖個不停。“什麼？我兒子不是我孫子的爹？這是怎麼回事？”她臉色非常難看，恨不得去遺體旁邊打幾個巴掌。林樂清起身道，“把張有誌叫來吧。”秦霄點頭離開，芳晴婆婆回頭看著她，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，有誌是我孫子他爹？”雖然這個真相實在太過殘忍，但林樂清還是點頭道，“你說的沒錯。”芳晴婆婆人都已經傻了，她拿著報告爹坐在椅子上，眼神發直看向前方。“怎麼可能，有誌跟我們家洪濤關係那麼好，一直都是拜把子的兄弟，兩人親的跟一家人似的，他…他睡我兒媳婦兒！”“我養了那麼長時間，喜歡了那麼長時間的孫子是假的？”信息量實在是太大，芳晴婆婆眼神發直，差點暈倒在地下。她絕對不能接受這種事！林樂清連忙扶著她，“如果我猜的沒錯，芳晴的死和他有關，洪濤的死也可能和這兩人有關。”芳晴婆婆這下沒精神罵她胡言亂語了，她整個人呆呆愣愣坐在椅子上，看著眼前盛滿水的水杯。從前堅信的在此刻瓦解，她怎麼可能受得了？“我要殺了他們！他們竟然敢做這種事！畜牲！”芳晴婆婆吼道。她已經淚流滿麵，“我家洪濤對待這兩人都是真心的，怪不得那段時間芳晴和他吵，不讓他當銀行經理，原來是想著給張有誌讓位置。”“我現在才想起來，這兩人經常當著我的麵眉來眼去，可我當時怎麼就那麼蠢，什麼都看不出來呢？” 知道真相後馬後炮，芳晴婆婆難受死了。她一想到自己給彆人看那麼長時間孩子，張有誌還很有可能在背地笑話他們家，將洪濤當成大冤種，她就恨不得想死！林樂清歎了口氣，不知道該怎麼勸芳晴婆婆。她看著外頭，其實想和秦霄一起調查，但上級還沒有給她複職，她能做的隻有在招待室裡麵等著。實在是無聊，林樂清拿起手機重新點入張有誌女朋友的視頻下。她回複了很多條評論，基本都是感慨愛情長跑終於結束了的。其中有一條問彩禮多少錢，林樂清看著對方回複的數字一愣。她轉頭問芳晴婆婆，“張有誌一個月掙多少錢？他家裡很有錢嗎？”“他家能有什麼錢，小時候要不是我天天讓他過來吃飯接濟他，他早就不知道死哪兒去了。”芳晴婆婆嫌棄道。“至於他掙多少，從前我兒子跟我說過，經理的工資再加上提成最多能有一萬五。”“不過張有誌他爸在醫院躺著，每個月就得給一萬住院費，他自己撈不著什麼錢，現在還是有空就來我家吃飯，我倒是真願意讓他吃白飯，現在想想該把他打出去…”芳晴婆婆又開始念叨這個不要臉的白眼狼，林樂清則是將目光放在張有誌女朋友回的評論上。［男朋友說我跟他這麼長時間還沒結婚實在是太辛苦，所以要給我八十八萬，朋友們出嫁時都沒有這麼貴的彩禮，他是真願意給我麵子，從今往後一定要好好跟他過日子，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。］一個捉襟見肘的人怎麼可能拿到這麼多錢，就算是提成再高，有父親那個支出也攢不下，所以肯定有問題。張有誌是如何暴富的？“你兒子在跑美團時有沒有買過保險，或者你兒媳婦有沒有保險？”林樂清轉頭問芳晴婆婆。她搖頭，“我這老婆子什麼事都不知道，年輕人有啥也不願意和我說。”林樂清聞言起身，將手機上的內容給同事看，“你現在幫我跑趟信息部，去那邊查查有沒有問題，順便調查張有誌賬戶。”“好。”同事立馬答應。如果洪濤曾經購買過保險，出現意外後這筆錢肯定歸於芳晴。但她顯然是個戀愛腦，所以說不定會將錢給張有誌，這也是他跟她耗這麼長時間的原因。芳晴婆婆也隱約覺察到林樂清想法，她問，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？”“先看看才知道。”她道。芳晴婆婆心跳個不停，她手捧著心臟大口喘粗氣，另外一隻手顫抖著想去拿胸口處放的東西，她覺得自個兒很有可能要過去了。林樂清見她這模樣連忙上前，拿出她胸口處的藥瓶，將藥片倒出來正準備遞過去，猛然發現顏色好像不對。她立刻將手往回收，芳晴婆婆不可置信看著她！“你…要害…我”她道。林樂清來不及解釋連忙跑向外頭，“快，誰有速效救心丸！”警局裡同事們大都睡眠不規律，心臟或多或少會有些問題，所以經常有人背著這個東西。林樂清順利拿到，回到招待室給芳晴婆婆服下，她呼吸逐漸平緩。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？”芳晴婆婆看著被林樂清握在手中的藥片，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想害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