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王可記得，前些日子你還去給竹夫人治病。”風七毫不避諱地點頭：“沒錯，當時王爺同我說，竹夫人就是我日後的下場，我到底好奇，究竟什麼樣的下場，會讓王爺那麼警告我。”“結果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。”安和王冷笑：“你們中原人，在北狄簡直弱小得可笑。”“北狄隻將血脈親緣當做可以權柄，在你們中原，卻將孩子看得比什麼都重。”“她活成那副樣子，純屬活該罷了。”“況且，大王也不會真的對一個中原女人動心。”風七聳肩，北狄人對自己動不動心，她倒是沒什麼所謂。反正隻要坐上了那個位置，便覺得自己是天下之主，覺得所有的女人都該圍著他轉。隻要長得好看的，他們巴不得全都拿下。風七怎麼可能奢求這種男人付出真心？況且，她也不喜歡那比自己爹還大的男人。隻是風七對於安和王口中的北狄女人與京城女人不同的話，表示否認。“我不認為你們北狄人就真的不在乎孩子死活了，否則竹夫人根本就沒有必要自毀麵容不是嗎？”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？”“據我所知，當初竹夫人自毀麵容的原因，是因為二殿下出了事情，那麼做出這種事的，王爺覺得會是誰。”“不可能！”安和王情緒激動。顯然他已經猜到了答案。隻不過，安和王的態度倒是讓風七覺得有些奇怪。他，是不是太過激動了一些？難不成，大夫人做的那些事，連安和王都被蒙在鼓中嗎？風七皺了皺眉，試探性地問道：“大殿下的身份，您真的知曉嗎？”安和王看她這幅神色，最終還是歎了口氣，點頭道：“我知道，衡兒是我與她的孩子，當初我確實做了糊塗事。”“大夫人對大王沒有感情，對你也未必有，她大概隻想要尉遲衡繼承王位，太後或許是因為知道了什麼，方才……”安和王的麵色越來越差，風七繼續道：“幾個殿下如今年幼，大王也不會寵幸大夫人，所以這些年來，她並無所出，唯一要針對的，隻有同尉遲衡年歲差不了多少的尉遲望。”“大夫人是為了孩子，竹夫人也是為了孩子，既然如此，她們二人又有什麼區彆？”“沒有…區彆嗎？”安和王坐在位置上喃喃自語，半晌才歎氣道：“罷了，或許這便是她的所願吧。”“王爺待她，莫非是真心的？”“不然呢？”安和王冷笑道：“若非待她真心，本王早就將那愚蠢的王兄斬於馬下了。”風七更為意外。她倒是沒想到，真的會有人為了愛情，連王位都可以不屑一顧。風七怔了很久，才歎氣道：“沒想到王爺竟然會是個癡情人。” “那你如今，是準備怎麼做？”“兵馬都在尉遲衡的手上，無論他究竟是誰的孩子，本王早就沒有分庭抗禮的資格了。不過，尉遲望那小子既然有這心思，本王斷不能留他。”說罷，安和王便準備起身離開。風七連忙開口叫住：“你確定你要自己做？”“怎麼，難道指望你一個中原女人幫我嗎？”“有什麼不可以？”風七嗤笑道：“你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？”“目的？”“同我們簽訂合約，十年之內，不得犯邊。”“代價有些太大了。”“你們覺得，如今的和平局麵還能保持幾年，待新帝站穩了腳跟，第一個收拾得便是你們這幫人。”“同我合作，我至少可以保證隻要你們不犯邊，我們也不會冒犯你們。”安和王嗤笑：“你是什麼身份，憑什麼同我保證？”“秦宜年不得人心，實話告訴你，有人準備謀反。”這事早就已經是人儘皆知了，安和王並不意外。他隻是挑眉道：“有人謀反，所以呢？”“若是我不幫你，繼位不是三天兩頭的事情，過個三年兩年，到時候無論是秦宜年，或者是謀反者，都已經坐穩了，到時候你覺得，會有你們的好日子吃嗎？”“你憑什麼保證，你們謀反一定會贏？”“即便不贏，彆忘了鎮守北境的是徐子堯，軍中戒備森嚴，北狄王派人抓我那日，是我故意將人給支走的，你怎麼保證，我不是故意被抓來的？”安和王無法保證。從看到風七的第一眼，他便覺得這個女人絕對與尋常女人不同。若她說的是假的也就罷了，萬一是真的，恐怕就麻煩了。二人對視了良久，最終還是安和王先一步服軟。“我信你一次。”安和王沉聲開口道：“若是被我知道了你欺騙我，我便是豁出整個北狄，也要將你給殺了。”“成交。”“你有主意了來找本王。”說罷，安和王便要轉身離去。可還沒走出門，就被風七叫住。“王爺，再等一下。”“又有什麼事？”“我隻是想問你。”風七頓了頓，不解道：“大夫人對你當真那般重要嗎，若是你不為了她，此時大概已經稱王了。”“即便是現在，若是你想要攪個天翻地覆，我也未必不能幫你。”安和王盯著風七，冷笑：“不需要。”“我曾經確實後悔過沒有稱王，可那時我是覺得，若是我成了王，她嫁的人應當是我。”“但如今已經塵埃落地，即便在北狄娶了親嫂也符合規矩，但我不想讓她受非議。”“對我而言，或許萬般權勢，不如一個人。”他自嘲般地垂下了眸子，開口道：“大抵就是因為這想法，我才沒辦法成為王的。”說罷，安和王徑直離開。風七一個人愣了良久。萬般權勢不如一個人嗎？安和王也是，尉遲衡也是。這便是所謂的愛情嗎？風七覺得，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，可細想之下，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。“幫我將春和帶過來。”風七搖頭，將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。下人很快領命，沒多久春和便已經被帶到了風七麵前。她遍體鱗傷，奄奄一息，眼圈紅腫，好像已經哭了很久。“找點藥來。”風七歎了口氣，無奈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