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宏宸麵上表情僵了僵,又補充道:“隻是在婚姻之事上,我不會替他成親,若是薑家出了事,我自然會以薑鴻的身份幫忙。”說罷,景宏宸又重新將風七抱進懷中,壓低聲音,抱怨似得說道:“你都不知她方才夾著嗓子喊我鴻哥哥的時候,我還以為進了什麼秦樓楚館呢。”“看來薑公子確實是秦樓楚館的常客。”景宏宸頓了頓,難得明白了禍從口出究竟是怎樣的感受。他平生沒怎麼在嘴皮子上吃過虧,為數不多的幾次,好像全都是在風七這裡。話題若是繼續進行下去,自己恐怕就不僅僅是在嘴皮子上吃虧了,無奈,景宏宸隻好轉移話題道:“不過,你為何不會吃味呢?”“吃味?吃宋芝芝的?”“嗯。”“她又沒做什麼。”“你明知她來是為了什麼。”風七失笑:“我知道她來是為了做你的姨娘,可是你又不會真的娶她。”“那是自然。”景宏宸笑了笑:“我還沒有活夠,不準備年紀輕輕就被你給手刃了。”“不錯。”風七滿意地點了點頭,感慨道:“若是你那幫頑固不化的親戚們聽到這話,定然又要哭天喊地地說是我不守婦道。”“管他們說什麼,大不了我讓他們全都閉嘴就是了。”景宏宸這話說得輕易,風七倒是為那些親戚們捏了一把汗。薑家對景宏宸有恩,景宏宸自然不會殺了他們。可是在不殺人的前提下讓他們閉嘴,景宏宸也確實會有不少手段。“你準備拿宋芝芝怎麼辦?”風七順嘴問了一句,卻沒想到景宏宸卻轉移了話題道:“若是我猜的沒錯,隻怕秦宜年就要找來了。”“秦宜年?”風七沒繼續在宋芝芝的事情上牽扯,反而跟著景宏宸一道開始思考:“他來做什麼,這次京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他半點動靜都沒有。”風七雖然已經對秦宜年有所改觀。可是這些日子京城當中發生的事情,已經足夠風七將這些改觀完全泯滅。甚至,風七已經隱隱開始埋怨秦宜年。若是他願意出手,京城上下怎麼可能會亂成一鍋粥,又怎麼可能會讓景宏宸冒著危險回來施粥布藥呢?景宏宸歎氣道:“隻怕不是他沒有做什麼,是他什麼也做不到。”“做不到嗎……”風七有一瞬間的恍惚,後背卻覺得陣陣發涼,連帶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。她好像,也不可避免地被帶動了情緒。連自己這種知道內情的人都開始埋怨秦宜年了,更何況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嗎?隻怕他們早就對秦宜年失望透頂了。而這種局勢,或許是某些人願意看到的。風七已經被人牽著鼻子走了。她蹙眉道:“那幫人達成目的了……可是,他們既然要讓秦宜年失去人心,下一步又是什麼呢?篡位嗎?若真是如此,為何還非要讓秦宜年去坐那皇帝的位置?” “或許秦宜年自己心裡最清楚。”景,突然沒頭沒腦地開口,風七皺皺眉,正準備開口,卻聽一旁響起了一道聲音。“你倒是比朕想象中的更了解朕?”秦宜年從房間的暗處走出,風七驚訝地瞪大了眸子,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在那裡了?自己竟然毫無察覺?而且,難不成他將自己與景宏宸兩人調情的模樣也一並看在眼中了嗎?風七難免覺得尷尬,秦宜年笑道:“朕確實看到了你們夫妻二人恩愛的模樣,不過,今日朕來,不是為了這個。”“你是為了什麼?”秦宜年眸色深沉地看了眼風七,隨後轉頭看向景宏宸道:“此次疫病的事情,多虧了你才能得以解決。”“還沒解決,用不著謝。”“朕已經擬了旨意,若是那些人往後想要用抗旨的名義針對於你,朕的旨意便能派上用場,至少,他們無法從表麵上懲治你。”“陛下莫非沒聽過吃人嘴短,拿人手軟的話嗎?如今那些求藥的人,難道就沒有一個是禦史台的人?”秦宜年嗤笑:“你太高看他們了,不是所有人都會將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了,於他們而言,隻要利益夠大,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成為彆人的刀刃。”景宏宸與風七一同沉默,秦宜年聳肩,繼續道:“你們怎麼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天真一些?不過無妨,他們連朕都不怕,又怎麼可能怕你們呢?”“陛下今日來,究竟是為了什麼?”“朕想要同你合作。”秦宜年盯著景宏宸,認真道:“幫朕奪權。”“奪權?”景宏宸失笑:“陛下是不是太過天真了,你說他們想要分割你的權利,那我同樣如此,我甚至可以同你明說,遲早有一日,我是要篡位的。”“他們不想篡位。”秦宜年並未生氣,反倒是難得的平靜。“你方才想要問我,為何他們不直接做皇帝是嗎?我可以告訴你,因為皇帝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做,他們做的所有的壞事,都可以以皇權的名義,到時候天下百姓恨的是朕,而非他們,待真的到了群起而攻之的時候,他們無非再扯上去一個傀儡,繼續做背後的黑手。”“薑鴻。”秦宜年突然開口,盯著景宏宸的眸子道:“或者說,朕應該叫你薑家的遺孤嗎?”景宏宸表情未變,顯然,秦宜年查到這種事情,也在他的預料當中。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,秦宜年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。“你自以為身份藏得天衣無縫,可那隻是因為你對那些人尚且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,若是朕失去了人心,失去了利用價值,下一個傀儡是誰更好呢?”“薑家人,天下人心所向。”秦宜年一字一頓地開口:“多好的傀儡,你以為你不幫朕,便能逃脫了嗎,還是說,你覺得以你自己的能力,可以破局?”“以我的能力不行,那陛下又能幫上什麼忙呢?”景宏宸反問道:“一個尚且在棋盤上的棋子而已,陛下真覺得,一切都能正正好好地如你所願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