滾燙的茶水順著宋芝芝的手指流下,隻見她指尖燙得通紅一片,卻仍舊沒有反抗風七。一副備受欺負的模樣。風七如今還真是有些佩服她了。景宏宸究竟有什麼本事。又或者說,她究竟為了什麼一定要生下景宏宸的孩子,著實讓她覺得好奇。“宋芝芝,往後在家中,你切記謹言慎行,在外也莫將家中的事說出去,否則,我定不饒你。”“是,芝芝知道了。”“起來吧。”風七頷首,又交代道:“去側院住下吧,待這些日子忙過去,薑鴻應當是會去看你的。”“是。”宋芝芝自然不甘心從頭至尾都被風七拿捏,她起身的時候,故意柔柔弱弱地開口:“不過夫人,昨夜我並非故意嚇著夫君,還請夫人莫……莫在夫君耳畔說些,不,應當說,還請夫人為了我求求情才好。”“那是自然。”風七笑,“你隻要老老實實的,我會讓你為薑家開枝散葉。”其實生不生孩子,風七並不在乎。宋芝芝想要留下,一定有她的目的,正如同他們讓宋芝芝留下有自己的目的一樣。風七擺了擺手,讓宋芝芝離開,入夜。景宏宸方才披星戴月地回來。他身上尚且有沒有散去的酒氣,盯著風七的眸中,甚至帶著幾分痛苦。風七不明對方為何會做出這種表情,急切道:“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?”“嗯。”景宏宸點頭,麵色難看:“我同你說,可是你莫說出去,最好連這個屋子都不要出。”“我自然是知曉的。”“他們想要……取而代之。”“什麼?!”風七驚訝。如今他們明裡暗裡地幫助秦宜年擺脫那些人,也確實頗有成效,至少那些人並不像從前那樣一手遮天了。所以,他們也更需要風七與景宏宸的幫忙,這些日子,送到薑家的東西如同流水一般,算都算不清楚。她猜得到這些人最終會狗急跳牆,取而代之,卻沒想到,這一天竟然會發生得如此之快。“他們今夜請你喝酒,就是這個目的?”“差不多,他們想要我想個辦法,在秋獵之前安排一波狄人進京,略微惹出一些騷亂,到時候,便將秦宜年的死,推到北狄頭上。”“百姓們的反應如何,再決定到時候的行事如何,若是百姓覺得無妨,再尋一個聽話的傀儡坐上那個位置,若是百姓們反應劇烈,便象征性地攻打北狄,反正,北境的戰況如何,不過是一紙戰書罷了,無人知道真假。”“他們怎麼能引狼入室!”風七見識過北境人生存的惡劣,他們整天提心吊膽,若不是徐子堯將腦袋綁在褲腰上,隻怕北境的百姓比如今還要更恐慌一些。可是這幫人,卻隨口就要給北狄一個攻打他們的理由。 若是北狄配合倒也罷了,可是誰能保證,北狄一定會配合他們?“萬一北狄中途反悔,或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真的進駐中原呢,他們能擔得起責任嗎?”“我也是這般想的。”景宏宸歎口氣道,“可是我也沒法明麵上拒絕他們,近來他們辦的事情沒那麼順利,葉西心思縝密,聯係到我頭上是遲早的事情,這件事於他而言,說不準也是一次試探。”“你準備如何?”“我準備進宮一趟。”景宏宸壓低聲音開口:“你且替我瞞著這件事情,我進宮去將來龍去脈全數告訴秦宜年,無論真假他必須有個防備。”“會不會危險。”風七擔憂道:“若是那幫人監視你,豈不是……”“那隻能怪我運勢不好了。”景宏宸無奈地嗤笑一聲,“祝我好運?”“我陪你。”風七的決定做的輕易,卻難以更改。她想得簡單,若是真被發現景宏宸與秦宜年之間的聯係,至少她與景宏宸兩人在一起,可以應付派來的殺手。景宏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無奈歎氣道:“你肯幫我我自然是感激的,但這次實在凶險即便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。”“你還不知會遇到什麼,便斷定我幫不上忙?”風七反問。見她這幅樣子,景宏宸無奈歎氣,隻好帶著風七一同進宮。二人從府上出去的時候近乎悄無聲息,半點不敢惹人注意,甚至連馬車都不敢用,快步去了宮門附近。確定是秦宜年的親信來接頭後,兩人方才偷偷摸摸地去了禦書房中。秦宜年瞧著像是幾天都不曾休息,黑眼圈快要掛在了耳朵根。他瞥了二人一眼,冷哼道:“你們倒是很會挑時間,莫非是知曉朕想要休息,特意在這個點進宮的?”“我隻是覺得,你的命應該比休息更重要些。”景宏宸聳肩,語氣也沒好到哪去,“若是你想要我白天正大光明的來也可以,隻要後果你能承擔便是。”“就你嘴皮子厲害。”秦宜年開口嘲弄,擺擺手繼續道:“說吧,究竟出了什麼事情,能讓你如此匆匆忙忙地來尋朕?”“他們已經想要取而代之,準備在秋獵的時候對你動手,到時候罪名會歸咎在狄人身上,所以,你應該做好準備了。”景宏宸將今日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同秦宜年說了一遍,隻是沒等秦宜年反應過來,門口站著的內侍便匆匆忙忙地進了屋,語氣急切道:“陛下,是葉大人來了。”“葉西?”“是,就要到跟前了。”“他怎麼會來?”景宏宸眉頭緊縮,轉頭看向風七,“我們被跟蹤了?”“不像。”風七搖頭,“一路上我都沒有察覺到什麼氣息,莫非是他們在薑家安插了什麼眼線?”“若是葉西確定你們二人來找朕商議,他便不會親自來了,想來他也不能確定,想要抓你們一個正形。”秦宜年冷冷道:“快些躲起來,莫給朕惹麻煩。”話雖如此,可是整個禦書房,也就一個屏風可以勉強避人視線了。屏風狹窄,風七整個人幾乎都靠在景宏宸的懷中,方才勉勉強強地藏身。在二人站好的同時,葉西也推門而入。“陛下夜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