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樓上,顧錦畫不由得睜大了眼睛,樓上比樓下還要富麗堂皇,大廳中央擺著兩張桌子,前麵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台子,有幾個衣著豔麗的歌女正在上麵唱曲。想起杜舟脖子上掛著的那塊金鑲玉,穿得跟花蝴蝶似的,便也能夠理解這裝飾十分符合他的口味。“這掌櫃的是個有趣的人。”顧錦嫿緩緩道。“他原先也不是這樣,話很少很孤僻,常常手握著一本書,口中說著之乎者也的話,讓人好生厭煩,現在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,隻是現如今話又太多了一些。”裴君澤淡淡道。“那為何如今變化會如此之大?”顧錦嫿好奇地問。她想,一個人心性大變,大概是受到了一些挫折,否則又豈會用另一層偽裝來包裹住自己。突然,身後傳來杜舟的輕快爽朗的聲音,“那是因為啊,賊人看我長相太過嬌媚,心生喜歡,所以就將我給擄走了,把我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麵整整五年,那五年沒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就自己一個人待在那個牢籠裡,直到有一天,我突然之間發現不會說話了,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,所以我就逼著自己跟自己說話,結果,時間一長,話就變多了,你說奇怪不奇怪。”顧錦嫿沉默無言地看著他,從他口中說起,當初被擄走的事,就好像隨口說著今日如何如何了一樣。她緩緩地看向裴君澤,裴君澤點頭,輕聲道,“他的確是被人擄走,整整關了五年。”“還是他把我救回來的,如果不是因為他,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在那裡了。”杜舟笑著道。說著,暗處突然傳來一聲吱吱吱的聲音,像是老鼠在叫。顧錦嫿四處看著,突然之間發現杜舟的肩膀上趴著一隻毛茸茸的白毛老鼠,老鼠被養得肥肥的,兩個爪子抱著一個蜜餞,那模樣可愛極了。“這是我的寶貝,叫嬌嬌,當年我被關在牢籠裡的時候,多虧了這小老鼠陪著我,否則,隻怕我如今都成啞巴了。”杜舟對著老鼠疼愛至極,放在手心裡都怕給摔著,招呼著兩個人走進房中,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椅子坐下。“顧小姐能來我這錦繡閣,錦繡閣真是蓬蓽生輝。”杜舟哈哈一笑,抬手輕輕按了一下桌上突起的機關,隻見桌子中央,緩緩上升起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,盒中放置的是瓜果蜜餞,散著淡淡的香味。“君澤,顧小姐就是你未來的小娘子吧?”杜舟突然從嘴裡蹦出這麼一句話,顧錦嫿正在喝茶,一口沒咽去,嗆得直咳嗽。突然,麵前伸出一隻白皙的手,裴君澤捏了一個蜜餞給她,“吃點東西壓一壓。”顧錦嫿臉一紅,慌張的接過蜜餞放入口中。結果杜舟根本沒想著饒過她,緊接著便說道,“顧小姐,待你們二人將來成婚,我把這錦繡閣給你如何?” “咳咳咳……”顧錦嫿蜜餞也沒能咽下,捂住嘴扭過頭猛咳了一陣,臉被憋得通紅。“閉嘴。”裴君澤瞪了杜舟一眼,抬手倒了一杯清茶,給顧錦嫿遞了過去。顧錦嫿伸手接過來,背對著裴君澤喝了一口茶,潤了潤嗓子,才覺得好受了一些。“杜公子若是想把錦繡閣給我,不用等我們二人成婚了,現在給我就成。”知道杜舟是在故意逗自己,顧錦嫿平靜下來之後,立刻給駁了回去,一點委屈都不肯吃。杜舟聞言一愣,隨後哈哈大笑,指著裴君澤說道,“你找的這位小娘子,可是一點虧都吃不得,你們兩個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。”“杜公子是要反悔了?”顧錦嫿淡淡挑眉。杜舟咳了一聲,一本正經地道,“待你們二人成婚,我便把錦繡閣交給你。”顧錦嫿抿唇不語,這說的哪裡的話,他們二人成婚?怎麼可能。“去把琉璃石方盒拿過來。”裴君澤說完,杜舟猛地看向他,那張嬌媚的臉上透著幾分不敢置信。裴君澤沒有再說話,杜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,便立刻起身去屏風後麵。顧錦嫿聽著他在裡麵摸索的聲音,不由得詫異地問,“琉璃石方盒是什麼?”“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,顧小姐,他對你可一點都不大方,哪有定情信物送扇子的。”杜舟從屏風後麵走出來,將手中沉甸甸的盒子放在顧錦嫿的麵前。“剛才我給你的那把鑰匙可以打開這個盒子。”裴君澤輕聲道。鑰匙就在手心,顧錦嫿遲疑了片刻,把鑰匙拿出來,對準了琉璃石方盒的鑰匙孔,緩緩擰動了一下,盒子便向東南西北四方,緩緩打開。裡麵擺著的是一把巴掌大小的玉扇,扇子精巧可愛,用手摸著散發著淡淡的涼意,觸感舒服極了,顧錦嫿愛不釋手。裴君澤看著她這麼喜歡這把扇子,唇邊不自覺溢出了點點的笑意。杜舟笑看著他,將臉湊了過去,壓低了聲音問道,“不心疼?”裴君澤淡淡道,“把東西放在你這兒才心疼。”杜舟頓時抿了抿唇,想說些什麼,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對,咬了咬牙重新坐了回去。“這是?”顧錦嫿突然摸到了扇子上麵一個凸起的地方,被杜舟連忙攔了下來。“顧小姐,這可不能亂按,這是暗器的開關,你如果按下去,裡麵的暗器就會射出來。”杜舟一邊說著一邊把玉扇拿回來重新放回盒子裡,“這盒子的底層還有一瓶毒藥,裡麵也有抹了毒的毒針,毒針都藏在龍骨裡,隻要你按下這個開關,毒針便會射出來,見血封喉,沒有解藥。”顧錦嫿眼睛亮了亮,眼下,武侯府中危機四伏,她最需要的就是可以防身的東西,這把玉扇正好合適。“多謝王爺!”顧錦嫿對裴君澤倒是一點也不客氣。裴君澤淡淡點頭,“若心情好些,那咱們就回去。”顧錦嫿這才明白,裴君澤把她帶到這裡來,竟是為了哄她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