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錦嫿停下腳步,輕哼了聲,似是嘲弄的笑,“隨你怎麼辦好了。”老太太氣急敗壞地罵道,“哎呦,我上輩子是作了多少孽啊,竟有你這樣的孫女,你那死去的爹娘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,會死不瞑目的啊!”顧錦嫿止住腳步,回頭看她,“我爹娘的在天之靈若是看見你這麼對待他們唯一的女兒的話,才會死不瞑目吧。”“我怎麼對你了?你說說啊,你要什麼我沒有給你,你要上天入地還是怎麼?我哪點委屈了你?”顧錦嫿冷笑,“那就麻煩祖母捫心自問一下,我現在得到的這些是不是都是我自己爭取來的?祖母若真是要與我好好翻翻舊賬的話,我覺得應該把陳大人也喊來吧?”“你……你喊陳大人做什麼!這是我們的家事,與人家陳大人有什麼關係。”這時,王管家突然從院門口走進來,徑直走向顧錦嫿,壓低了聲音道,“大小姐,太子殿下派人來給您送了許多珠寶,還有一張請帖。”“說什麼呢,還不讓我這個老婆子聽?”顧老太太走近,狐疑地盯著兩人看。顧錦嫿淡淡掃了眼過去,“太子殿下讓人送來的請帖,要去參加宴席,祖母去嗎?”“我去什麼!”顧老太太的眼睛盯緊了顧錦嫿遞來的請帖,正要伸手去拿,卻被顧錦嫿收了回去。“祖母不去還要這張請帖做什麼。”“我不去,但是你妹妹要去啊!”顧老太太蠻橫地伸手奪過請帖,“你有婚約在身,出去拋頭露麵總是不好看,這張請帖就給你妹妹吧,她比你更需要。”顧錦嫿笑了笑,“好啊,給她吧。”聞言,連老太太都愣了下,“你不會又耍什麼花招吧?”得了便宜還賣乖,她是真不知道當初祖父是如何看上她的,顧錦嫿抬腳走出去,“王管家,把請帖要回來。”前腳離開鬆鶴院,管家後腳就追了上來。顧錦嫿放緩了腳步,“請帖拿回來了嗎?”“老夫人哪裡會肯還回來啊,隻是大小姐你為什麼要將太子殿下宴請您的請帖給宋小姐?”“她宋錦心要進太子的席麵需要請帖,我不需要。”顧錦嫿勾了勾唇,“太子送來的東西在哪?”“就在您院子裡,我查看過了,兩大箱金銀首飾,都是眼下京城最時興的,送來的時候,很是低調,未曾惹人耳目。”低調?倒不如說是遮遮掩掩吧?知道她有婚約在身,卻又想與她暗度陳倉,全然不將宋承望放在眼裡。宋承望也是個窩囊廢,上一世,那麼多年,她竟然都沒有看出他是個什麼人,平白的將感情都浪費在他的身上。走進院子,便見幾個丫鬟湊到一起圍著箱子看,不時交頭接耳,議論紛紛。“小姐,你回來啦。”玲瓏上前輕聲道,“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送來的這些東西怎麼處理。” “收回庫房。”顧錦嫿話落,徑直走向屋子。無功不受祿,今日得到的這些,總有一日要還回去。午後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小院的安靜。“大小姐,太子殿下身邊的侍墨來請了您三次了,老奴也回絕了三次了,這次太子殿下親自來了,您看要不要去?”王管家擦了擦額上的汗,聽屋中沒有動靜傳出來,輕歎了聲,轉身往外走。走到門口,房門‘吱呀’一聲,被人從裡麵打開了。“我去。”顧錦嫿道。玲瓏愣了下,連忙追上。王管家長鬆了一口氣,連忙跑去府門口迎接太子。武侯府大門打開,入目便是太子那輛招搖的黑金檀木馬車。太子掀開簾幕,麵上掛著淡淡的笑,“嫿嫿,我親自來接你了,這誠意還不行嗎?”“太子殿下盛情宴請,嫿嫿豈有不從的道理?”“來。”太子伸出手。顧錦嫿淺淺一笑,扶著玲瓏的手坐進了馬車。“還記得小時候,你總是喜歡追在我身後叫我太子哥哥,現在長大了,與我倒是生分了許多。”顧錦嫿看著太子,麵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,“兒時不懂事,現下明白了一些道理,也深知我與太子殿下之間的差距。”“差距?”太子挑眉,“武侯府嫡女,縱是太子妃也當得。”太子把這話擺在明麵上,大抵是為了試探她的態度。顧錦嫿隻是沒想到,他會如此著急,淡淡道,“太子殿下說笑了,我有婚約在身,向來身不由己。”太子現在如日中天都是仰仗了宋承望的那篇諫言,她料定了太子不會因為她在這時候得罪宋承望。“話也不能這麼說,婚約一事,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。”太子話還未說完,馬車突然停下來,太子臉上的笑意消失,怒問,“怎麼了?”“太子殿下。”馬車外麵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。聽見這聲音,顧錦嫿微微蹙眉。“嫿嫿,你先去太子府,我隨後就到。”太子說完,立刻下了馬車。馬車未曾停留便再次駛離,比方才的速度還要快,似乎是刻意要她儘快離開這裡一樣。“停車!”“顧小姐,還未到太子府。”馬夫的聲音傳來。“我說停車。”顧錦嫿掀開簾幕,馬車已經行至東城嶽陽湖。馬車緩緩停下來,顧錦嫿從車上走下去,“回去告訴太子殿下,我身子有些不舒服,就不去赴宴了。”看著馬車離開,顧錦嫿立刻道,“玲瓏,走,去嶽陽湖畔。”玲瓏詫異,忙跟在顧錦嫿身後,“小姐,這麼冷的天,您去那做什麼啊?”“方才太子匆匆離開,我聽與他說話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,擔心裴君澤出事。”兩人步伐越來越快,走到嶽陽湖畔,卻見湖上沒有一個人影。“小姐,您是不是記錯地方了?”“不會,就是這裡。”顧錦嫿語氣篤定。昨日夜裡,她聽到那人說的地方就是這裡。眼下這裡沒人,會不會是裴君澤已經得手了?突然,遠處傳來一聲悶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