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陽笑了笑,“不好說。”“是不好說還是不能說?”顧錦嫿神色無比平靜,手上微微用力,攥緊了裴君澤的手,“如果用他的命來換我的命的話,我接受不了。”“可這是你唯一能活下來的機會。”昭陽道。“我現在不是還沒死嗎,說不準以後還有其他辦法呢。”昭陽笑了,“那我現在就告訴你,世上除了我之外無人能再救你,而且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這裡了,日後你若是反悔,我可不一定會回來。”顧錦嫿神色淡淡,慢悠悠地道,“那隻能證明我跟前輩的緣分淺,時也命也我認了。”“可他不願意認命呢?”昭陽指向裴君澤。顧錦嫿偏頭看他,觸及到他眼底洶湧的波濤,輕輕一笑,“我就是他的命,我認命他也得認命。”“嫿嫿!”裴君澤終於開口,“昭陽前輩修煉的無幻功和天罡經同屬於一個流派,與丹生子的太極玄清道不同,有他在,此事事半功倍。”“當真是事半功倍嗎?昭陽前輩雖然能讓我安然無恙,但是這代價肯定是要從你身上出吧,我活著了,你死了,你就不怕我在你死後,馬上就嫁給彆人?”“裴瑾瑜自小就喜歡我,說不準不等你百日過去,我便風光大嫁;還有太子也一直想要我做他的側妃,說不準我一個不靈光就答應了他,到那時,我會日日給你上香,叫你一聲王叔。”“還有……”顧錦嫿的聲音戛然而止,她被裴君澤點了啞穴,隻能生氣瞪著他。裴君澤眸底波濤洶湧,顧錦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看得出來他是真生氣了。昭陽看了看兩人,笑道,“看來你小子也有被人拿捏的時候。”“讓您看笑話了。”昭陽搖搖頭,又看了看顧錦嫿,“這丫頭也是心疼你,不過我倒是覺得她像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,隻要你不害怕你死了以後,她嫁給你的那個侄兒,我就幫你這個忙。”“唔……”顧錦嫿聞言,這一刻看向裴君澤,想讓他給自己解開啞穴。裴君澤輕輕撫了撫她的背,“你不許再說我不愛聽的話。”顧錦嫿咬咬牙,點頭答應下來。裴君澤輕點了她一下,顧錦嫿動了動嘴,輕咳了一聲,能說話了。“前輩說得對,我肯定會說到做到,所以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!”顧錦嫿看著裴君澤說道。裴君澤無奈扶額,“沒有昭陽老前輩說的這麼嚴重,我不會死。”“不死也殘了吧?”顧錦嫿道。“也差不多吧。”昭陽在一旁接話。“也就是武功儘廢,以後成了個病秧子,一年到頭有大半年的時間要躺在**,出行要靠馬車,連騎馬都不能騎,還要用藥日日養著,說是藥罐子也差不多。” “裴君澤,你死了這條心,我是不會答應的。”顧錦嫿臉色頓時陰沉下來。她知道裴君澤動了想要救自己的心思,心中很感動,但她還是不能接受這件事。“那你就不害怕,有朝一日你先他而去?到那時,他說不準會娶哪家的小姐,亦或者是彆國公主。”顧錦嫿輕哼了聲,“前輩怎麼知道我活不到那時候呢?”“你的膽子倒是大,你可知道你體內的真氣若不是有丹生子幫忙壓製,隻怕你早在半年之前就死了。”“生死在我不在天!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!”顧錦嫿道。昭陽愣了下,哈哈大笑,“你這丫頭狂妄至極!”顧錦嫿眉心皺了皺,沒接話。裴君澤看了她一眼,輕輕解開兩人手上纏繞著的錦帶,指腹摩擦著她的手背,“來了這麼久,餓不餓?”“自然是餓了,說了這麼多廢話!”顧錦嫿撇撇嘴,難得發起小孩子脾氣。裴君澤輕輕一笑,“前輩做菜的手藝一絕,去廚房裡把菜端過來。”“好吧。”顧錦嫿猜到他們兩人有話要說,聽話地起身走了出去。她沒有停留,徑直走進小廚房。她現在沒有武功,想要在外麵偷聽,也不現實,裡麵作者的這兩個人隨隨便便就能探查到她的動作,她還是不犯傻了。“你費儘心思把我請到京城來,人家小丫頭可不領你的情。”昭陽笑道。“猜到了,隻是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絕。”裴君澤無奈扯唇笑了笑。“我看她現在生龍活虎,短時間之內倒是沒有大礙,既然她現在不願意,那還是不要強迫。”“那您什麼時候回來?”裴君澤問。“說不準,短則半年,長則一年,說不準啊。”“好,那麻煩您屆時務必要趕回來。”裴君澤端起桌上的酒,餘光瞥見顧錦嫿端著兩盤菜晃晃悠悠走進來,少女的臉上染著紅霞,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獨自笑了起來。“這個院子裡竟然還種著紅蠍草。”顧錦嫿走進來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貝似的,興奮地向裴君澤分享。裴君澤點點頭,“這裡的草藥都是前輩用真氣滋養,所以才能養活。”“怪不得。”顧錦嫿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看,“可惜我的天罡經不能用。”“丫頭,修煉天罡經很難,莫說是你一個女兒家,就算是江湖中人,也難以堅持下來,你年齡尚小,是誰在一旁輔助你修煉?”顧錦嫿搖搖頭,“沒有人。”她根本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,天罡經是何時開始修煉的,她也不清楚。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某段記憶,但從過往發生的事情來看,好像一切都很正常,沒有缺失過什麼。“了不得!”昭陽笑了笑不再多說。一頓飯吃下來,顧錦嫿填飽了肚子,也聽了許多關於裴君澤的事情。兩人下山之前,顧錦嫿還不客氣地收了昭陽的一壇桃花釀。臨坐上馬車,顧錦嫿還在感慨,“這桃花釀可真香。”“小酒鬼,這麼喜歡喝酒?”顧錦嫿衝著他嘿嘿一笑,“沒有你的梅子酒好喝。”“我府上還有,不如今日……”裴君澤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顧錦嫿打斷了,“我才不去,去了姑姑會罵我!”裴君澤無奈苦笑,“好,時刻謹記,自證清白。”顧錦嫿哼哼了聲,倒在裴君澤懷裡。“流風這幾日可有按時給皇後娘娘送藥?”顧錦嫿突然想起這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