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瞧著你平時能跟月娘說上幾句話,你去看看他們兩個是個什麼心思,你舅舅這個樣子,我也不指望他能為咱們國公府再做什麼事情了,隻要他後半輩子能過得舒坦就行。”“好,我一定將外祖母的話帶到。”顧錦嫿笑著道。彆院裡。顧錦嫿給穆懷淵施了陣後便出來尋月娘。月娘還是老樣子,隻是這一年來,因為大舅舅的身體逐漸見好,整個人也像是活過來了似的。“這麼久了,你還是這麼好看。”顧錦嫿盯著月娘的臉看。心想著若大舅舅不是受了傷,現在怎麼說也得兒女繞膝了。“又貧嘴,你舅舅睡下了?”月娘往屋中看了一眼,手上還在分揀著草藥。“方才施了針,他得一陣子難受。”顧錦嫿道。每每說起這個時候,月娘總是很心疼,“他這輩子受了不少罪,若是最後能再站起來,那也值了。”“肯定能站起來的,我聽舅舅說,你現在扶著他,他都能走兩步了。”顧錦嫿笑著道。月娘點頭,“他這幾日精神好得很,夜裡會讓我扶著他去院子裡走走。”提起此事,月娘的臉上帶著難得露出的笑意,感慨中呢喃了句,“我們倆也許久沒有一起賞月了呢。”“來日方長,大舅舅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轉,說不準以後我還能多兩個弟弟妹妹呢。”“嫿嫿,又胡說。”月娘敲打了下顧錦嫿,臉頰不自覺紅了些,“這話你莫要在你舅舅麵前提起。”“為什麼?”顧錦嫿索性改了口,“你陪在我舅舅身邊這麼多年,在我心裡你早已經是我大舅母了,說不準就連舅舅都是這麼想的。”“我哪裡能嫁給你舅舅呢,我若是嫁給他……”月娘的眼底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,未說完的話被屋中的一道細碎的聲響打斷。像是杯子碎掉的聲音,伴隨著一聲悶哼。“懷淵!”“舅舅!”兩道身影同時跑進去,月娘在前,顧錦嫿跟在她身後。隻見穆懷淵倒在床旁,嘴角牽動著一抹笑意,“瞧把你們嚇的。”月娘紅了眼睛,伸手去將穆懷淵的胳膊搭在肩膀上,然後輕鬆使力就把穆懷淵從地上挪到了**。這樣的事情,她好像是做過了無數次一樣的熟練。“嫿嫿,還愣著乾什麼,給我倒杯水來。”穆懷淵笑著道。“好。”顧錦嫿反應過來,轉身去桌前倒茶。回頭看,穆懷淵正在給月娘擦眼淚,耐心又溫柔,“好了,彆哭了,不就是摔了一下嗎,我這些年摔的難道還少?”月娘哼了聲,拂開他的手。“我看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。”“那可不,年紀上去了,膽子再不大點,不還跟毛頭小子一樣?”顧錦嫿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擾這兩人,她端著茶杯在一旁看著,正好被穆懷淵看見。 “喝你一口茶,真難啊。”穆懷淵笑看著顧錦嫿。“我這不是不忍心打擾到舅舅舅母嘛。”顧錦嫿走過去,把茶杯遞給了穆懷淵。穆懷淵低低一笑,“你這丫頭啊。”“怎麼?我說的難道不是嘛?”顧錦嫿饒有深意地看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,湊上前,笑道,“等舅舅的腿好了,你們就成婚吧。”“嫿嫿,彆胡說。”月娘臉紅得厲害,想要掙脫了穆懷淵轉身出去。結果卻被穆懷淵緊緊握著,她掙紮了兩下,索性放棄,乖巧地站在穆懷淵的身邊。“國公府是該有件喜事了,月娘你覺得如何?”月娘不敢看他,心中卻是歡喜的,她守在國公府這麼多年,雖從未奢望過什麼,但若能得他的心,也不枉她求佛拜祖這些年。“你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吧。”月娘道。“你舅母害羞了。”穆懷淵道。顧錦嫿看了看月娘,笑得合不攏嘴。“是,那舅舅得好好哄哄舅母,我先走了,藥記得按時喝啊。”“這丫頭。”月娘看著顧錦嫿轉身離開,想把手抽出來去送送她,可穆懷淵還是不鬆手,她瞪了他一眼,“把手鬆開,我去送送嫿嫿。”“她來這裡跟來自己府上一樣,你不用去送。”“那也不行,禮數在呢。”月娘紅著臉。“月娘。”穆懷淵聲音沉了沉,神情極為認真,“從我回京到如今,有五年了吧。”月娘點頭,有些恍惚,“一眨眼,五年都過去了。”“五年前,我從虎陽城把你帶回來,本是想讓你自在活著,不曾想又將你鎖在身邊五年。”“不能這麼說,是我不願意走。”“既然不願意走,那是不是想嫁給我呢?”顧錦嫿在外麵,直到聽見了那聲清晰的嗯後,才轉身離開。“這麼愛做聽牆角的事情?”顧錦嫿剛一轉身便看見了裴君澤,她一時不察覺,撞進了他的懷裡,“你這麼在這裡?”“想你了,就來了。”“貧嘴,不是才見過。”顧錦嫿靠在裴君澤懷裡,任他帶著自己施展輕功離開了國公府。馬車裡。兩人剛坐穩,顧錦嫿便欺身上前,白玉無瑕般的指尖輕輕滑過裴君澤的喉結,“說,去國公府做什麼。”“審問我?”裴君澤攥住顧錦嫿的手腕。顧錦嫿淺笑,“猜對了。”“如實交代,否則今日不準來見我。”“你舅舅要娶她?”裴君澤問。顧錦嫿點頭,問道,“怎麼了?”“她身份特殊,你舅舅不能娶。”裴君澤直言。顧錦嫿正了正神,將手收了回去,從裴君澤的身上離開,卻又反被他拉進懷裡。“為什麼?”顧錦嫿問。“她是虎陽城城主之女杜琦月。”“虎陽城?”顧錦嫿初聽覺得有些耳熟,再仔細想想,腦海中突然有了那段記憶。“當初被屠城的虎陽城?”當年東秦北秦大戰,虎陽城直接被北秦屠城,而舅舅也是在那場戰役中被打殘了腿,甚至至今還有人埋怨他沒能守住虎陽城。“正是。”裴君澤繼續道,“其實當年之事,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