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錦嫿在一旁聽著,撲哧一聲笑了,“你這聲哥哥叫得可比我這個親妹妹還要親。”燕南潯得意挑眉,“你彆身在福中不知福,我北秦那幾位哥哥加起來都比不上林哥哥一個。”“咳咳……”顧錦嫿實在聽不下去,忙堵住了燕南潯的嘴,“要想跟我們一起去熙春山,就把嘴巴閉上。”“你……”“嗯?”顧錦嫿瞪著眼看過去。燕南潯無奈泄了氣,“行吧,誰讓我如今在你們東秦呢。”顧錦嫿聽下不下去,“說得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。”“你倒是沒有虐待我,但你們的皇帝和太子可時時刻刻都在算計我。”“從何說來?”顧錦嫿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神色。燕南潯背靠著車壁,舒服地闔上眼,“還不是惦記著讓我嫁給裴錦毅。”“你們二人這兩日不是相談甚歡?”顧錦嫿笑問。裴錦毅自小便是被當成閒散王爺培養的,皇上從不指望他能輔佐太子如何,幾位皇子中,太子肖似皇上穩重,裴瑾瑜如裴君澤一般英勇,至於裴錦毅,便是以風流在京城聞名。至於燕南潯,身為北秦長公主,又自小被燕雲鶴教養,又豈會真如表麵上看起來這麼心直口快,坦率簡單。“相談甚歡都是假象,裴錦毅喜歡的還是你那位好姐妹。”燕南潯瞥了顧錦嫿一眼,顧錦嫿笑而不語,她又道,“你可彆說不知道啊,你這七竅玲瓏心,什麼時候看不透?”顧錦嫿牽唇笑了笑,“我就是知道又如何,皇上都要為你們兩人賜婚了,事已成定局,做什麼都是徒勞。”何況,如意也不喜歡裴錦毅……“裴錦毅的腦子若是如你這般清醒就好了,我好歹是公主,裴君澤看不上我也就罷了,他一個紈絝為何還看不上我!”“我堂堂北秦長公主,要什麼男人沒有?”“那你可知他為何不喜歡你?”顧錦嫿笑道。“為何?”“因為你心中也看不上他。”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“男子都慕其欣賞自己的人,而你身份尊貴,文武雙全,又是北秦的嫡長公主,身份尊貴無比,單是地位上,你便壓了裴錦毅一頭。”“兩廂不對等的關係下,如何能叫他真心實意待你?”“聽你這意思,我還不能嫁給裴錦毅了。”燕南潯嘟囔了句,想想日後的日子,便搖頭說道,“我雖不強求我的夫君此生隻有我一個女子,但起碼不能像裴錦毅這般心中藏有旁的人,他可以不愛我,但也不能愛其他人,隻有這樣的男子我才能心甘情願嫁給他!”“不愛你也不能愛其他人。”顧錦嫿重複著燕南潯的話,似是想到了什麼,勾唇笑了笑,“你若是這麼說的話,那倒是有一個人合適。” “誰?”燕南潯好奇看向顧錦嫿,“你嘴裡肯定吐不出什麼好話來。”“皇上啊!”顧錦嫿笑著,“天子眼中隻有權力和國土,哪裡容得下女子,既不愛你又不愛彆的女子,身份地位又無人能及,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合適的選擇?”“就是年紀有些大了。”顧錦嫿又道。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!”燕南潯一記眼神掃過去,“誰說你們皇上不愛後宮女子,如今都為了玉貴妃要廢後了,這般榮寵,前朝今時,哪位後妃能及?”“榮寵隻在一時,後宮女子如繁花一般,過了花期便隻能等待香消玉隕,無人在意這些後妃生前有多光鮮,畢竟總有年輕漂亮的女子前仆後繼填補各宮的空缺。”“玉貴妃是,各宮妃嬪同樣也是,無一例外!”顧錦嫿看向燕南潯,她知道她比誰都清楚,一國之君的冷血無情,更清楚,在權力的麵前,美人隻是一粒砂礫。天下女子無數,稱得上嬌豔的美人,更是數不勝數,可權利和那至高無上的寶座隻有一個,孰輕孰重,在眾人的麵前早已有了結果。“聽你這話,難道皇後娘娘不會被廢?”燕南潯輕輕笑了笑,收回了視線,“皇後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,我初到東秦時,初次見到她,便驚訝,天下竟然還會有如此一板一眼的女子,這般在我看來如此枯燥的日子就像牢籠一樣,可是皇後卻樂此不疲。”“要我說,被廢了後位,倒是樂得清閒。”“你口中所以為的樂得清閒隻是沒了皇後娘娘的頭銜,但還坐擁著屬於皇後娘娘的尊貴以及每月屬於皇後娘娘的月銀。”顧錦嫿垂下眼眸,眼底閃過一抹寒意,“可真正被廢了後位的皇後,接下來要過的日子將會生不如死。”“樹倒猢猻散,牆倒眾人推,皇後娘娘一旦不再是皇後,後宮這些女子便會爭先恐後拉踩她,甚至還會有不少的妃嬪借此機會拉攏玉貴妃,而拉攏的手段可想而知,除了欺負皇後娘娘邀功之外,我想不到其他的手段。”“你是北秦嫡長公主,更應該清楚後宮女子爭寵的手段,無聲無息,殺掉一個人何其容易,可對於後宮女子來說,死才是解脫。”“玉貴妃不會讓皇後娘娘死,皇上自然也不會讓皇後娘娘死,但隻要活著一日,便會有無窮無儘的痛苦,這般折磨會讓皇後娘娘生不如死的。”燕南潯聞言,眼底的笑意刹那間煙消雲散,她看著顧錦嫿,“我雖然同皇後娘娘沒有什麼交情,但也不想看見太子和玉貴妃囂張得意,尤其是那個眼高於頂的玉貴妃,好像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她兒子一樣。”“顧錦嫿,你若是想要搭救皇後娘娘,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。”“如何幫我?這件事情無論怎麼說都是皇上的家務事,哪怕是放在朝堂之上也是東秦的內務,你出手幫忙恐怕說不過去。”“你家那兩個弟弟妹妹前些日子不是因為玉貴妃受了不少苦嗎,這事兒要辦起來還不簡單嗎?”燕南潯的話還未說完,馬車哐啷一聲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,突然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