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簾被人拉開,一道光亮照進來。顧錦嫿看過去,便見裴琅提著藥箱走了進來。“可把裴大人給盼過來了,今日倒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,能得裴大人為我治病。”“顧小姐說笑了。”裴琅臉上少見笑意,顧錦嫿端著方正的步子走到顧錦嫿麵前停了下來,將藥箱放下之後,看向一旁的裴君澤,隨著宮頸行禮,“下官見過王爺。”裴君澤淡淡嗯了聲,“太子既然命你過來為顧小姐診病,那便開始吧。”“是。”裴琅說完,轉頭看向顧錦嫿,“微臣原先替顧小姐診過脈,知道顧小姐的身子虛弱,所以特地給顧小姐下了調養身子的方子,隻是不知道如今這方子可還在繼續服用?”“前些日子倒是一直在喝,隻是感覺喝了好些日子身子都不見好,所以便叫府上的下人給我停下了,這些日子剛斷了藥,又覺得身子乏困得很,莫不是因為外麵冰天雪地的緣故?”顧錦嫿看向窗外,消瘦的臉龐白淨無比,唇瓣無絲毫血色。她這身子,心中倒是十分清楚,隻不過是因為體內的兩股內力太過霸道,而她在短時間之內無法降服罷了。裴琅診過脈,愣了一下,隨之起身,先是看向裴君澤,語氣恭敬,“王爺,顧小姐的病,下官治不了。”“裴太醫,你醫術高明,在宮中的時候便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,為何我這病卻獨獨治不好呢?”“顧小姐還是莫要為難下官,您的身子所患虛疾,不是因為風寒所致,至於這個中緣由,顧小姐心中更是清楚得很。”裴琅道。顧錦嫿笑了笑,“裴太醫,你既然知曉我這身子的毛病,那該如何向太子殿下複命呢?”裴琅眉心緊了緊,看了一眼裴君澤,見他未開口,便說道,“下官會按原先所說,告訴太子殿下。”“那便多些裴太醫了,說來你我之間倒是並無交情所在,你屢次幫我,我實在過意不去,裴太醫如今可有婚配?”裴琅眼神閃爍了下,隨之搖頭。“我正好有一好姐妹,樣貌才學,個個不輸給旁人,若是裴太醫願意的話,不如我從中牽個線,讓裴太醫同我這位姐妹見一麵?”裴琅連連搖頭,“顧小姐說笑了。”顧錦嫿看了一眼一旁的裴君澤淡淡一笑,“倒是我說得有些直接了,隻是男大當婚,女大當嫁,裴太醫你是皇上眼前的紅人,這私底下想要嫁給你的官家小姐隻怕從玄武門排到了朱雀門了吧。”“不敢當,裴琅一心鑽研醫術,至於婚娶之事,此生不敢想。”“哦?”顧錦嫿挑眉,“難道裴太醫此生都打算不在娶妻了嗎?”“人人都有追求,裴琅此生隻想繼續鑽研醫術,至於兒女情長之事,此生便不再想。” 裴琅話音落下,門外院子裡突然傳出一聲脆響。裴琅看過去,“顧小姐……”顧錦嫿淡淡說道,“興許是哪家的野貓跑出來了,不要緊。”“既如此,那我就先去給顧小姐開一個藥方出來,至於這藥喝還是不喝,全憑顧小姐自己做主,而太子殿下那邊我也會依照之前所說,也請顧小姐這邊莫要說漏了嘴。”“這是自然。”顧錦嫿笑了笑,“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,我該如何報答你?”“顧小姐若是不幫我物色傾城的女娘,就已經是在幫我了。”“裴太醫,一直守著一棵樹,也不是辦法,何況你心中守著的這棵樹早已被人移植了過去,隻怕再守下去也是無果,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,我看看其他的也是好的。”裴琅聞言,緩緩看向一旁的裴君澤,“那顧小姐可曾願意看看其他的樹?”同樣的話被反駁了回來,顧錦嫿不怒反笑,“以前我以為你隻是一個會讀書的書呆子,如今看來,倒是我看走了眼了。”“既然如此,今日我所說的事情,你就全然當我沒有說過好了。”顧錦嫿起身走過去,“我送裴太醫出去。”裴琅微微頷首,抬腳走出暖閣,停在門口,目光落在不遠處窗子下麵那盆碎了的花盆上。“冬日寒氣重,顧小姐這幾日還是莫要出門為好。”“裴太醫今日所言,我全都記住了。”她此前雖然不看好如意喜歡裴琅這件事,但心中多少還是對這件事情抱有一些期望,現如今,裴琅說出此生都不再娶妻的話來,估計如意也該放下這個心思了。“今姝,如意在哪?”“邱小姐方才在外麵的時候聽見了裴太醫說出的那一番話,當時失手推掉了放在窗體上的花盆,奴婢就趕緊帶她去了偏房,現如今人還在偏房呢。”顧錦嫿輕歎了一聲,抬腳朝著偏房走去,“如意對裴琅用情至深,隻是可惜了她這個情誼,人家根本就不知道。”“**的事情,將就的便是兩情相悅,邱小姐涉世未深,喜歡上一個人便無法自拔,眼中更是看不下旁人,這也是正常的事情。”“咱們都知道這個道理,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勸她能夠看清真相,不要在這麼一個人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了。”顧錦嫿停在偏房門口,轉頭看向今姝,“裴君澤在我屋中睡下了,你派幾個人在院子裡守著,莫要叫其他人過去打攪他。”“小姐放心吧,玖王爺在咱們武侯府,誰都不敢過去打攪。”顧錦嫿淡淡一笑,推門走了進去,見邱如意正坐在軟榻上獨自垂淚,更是無奈至極。“我今日特地叫你過來,除了給你一個機會之外,更多的是希望你能夠看一看自己和裴琅之間有幾分的可能性在,如今你也看見了,裴琅就是一個隻知道鑽研醫術的書呆子,莫說是喜歡上一個人了,他隻怕連旁的女子都不會多看一眼,這樣的一個人彆說是一年了,就算是十年都很難能夠走進他的心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