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朝潑婦無人怕。一個曲嫂子被下放讓顧小果在軍區徹底出了名。那些想扯老婆舌的，說話前都得三思一下。唐嫂子還笑著跟顧小果學舌。“哎，小果妹子，我跟你學一下那個楊嫂子咋整的。‘哦，顧小果啊，那就是個禍害，你說她來咱這之後出了多少事情啊。她一個寡婦不在家裡待著，把那衰氣過給咱做什麼。我跟你說，要不是跟她一起去縣裡，我都不能遇上山匪。還害我手上燙了好幾個大水泡，疼死了。’你是不知道，它那副嘴臉，彆提多醜陋了。”唐嫂子對楊嫂子的態度甭提多嫌棄了。顧小果笑著聽完，淡然開口，“沒事的嫂子，我都習慣了。”“那不成，你習慣是你的事情，管住自己嘴是她們的事情，再讓我聽著我也把她們那些破事往外突突出去。”“成，那我先謝過嫂子了。”“謝啥，應該的，本來這些事情就不該怪在你頭上。你說又不是你按著那些人的腦袋讓他們去當敵特的，你還引出了好些敵特，為民除害了呢。山匪在那一帶都猖狂慣了，多少百姓深受其害。咱們遇上那是運氣不好，怎麼能怨你呢。還好有你，沿途做了記號，政委他們才能早早找到我們。心裡敞亮的人就知道跟你道謝。隻有她那種小心眼的人，才揪著點小問題說個不停。”唐嫂子喋喋不休的，一直在為顧小果抱不平。怕唐嫂子還說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，顧小果忙轉移她的注意力。“瞧，嬸子，河裡有魚。”唐嫂子撇了一眼那手指大的小魚，不屑道，“拉到吧，都是小魚，還不夠塞牙縫，又難逮，逮上來也是喂雞喂鴨的。你要饞魚了，沿著河邊走個十幾公裡就有個水庫，他們村裡每年冬下就會泄水修水庫順便逮魚，到時候你上哪去換幾條回來吃。”有水庫呀。顧小果心思動了動。但想到現在三伏天還沒到，等到冬下得等到猴年馬月。想吃魚還得靠眼前這些小魚小蝦。唐嫂子見顧小果直勾勾盯著河裡看，哈哈笑出聲，“你不會想吃這個吧。小果妹子喲，這魚又腥又臭，得油大才做得好吃。咱不打它們的主意哈。”“小魚小蝦也有小魚小蝦的味道，嬸子，你且看著了，等我手好了我給你撈一籮筐回來。”顧小果都能腦補出小魚的味道了。油煎的、油炸的、曬成小魚乾的。孜然味、胡椒味、辣椒味的……唐嫂子齜著大牙樂，“好意嬸子心領了，一籮筐就不需要了。你啊，先把你的手養好了。你那可是寫字的手，不能有閃失的。好了，最後一床被單也給你洗好了，走吧，回去曬被單床罩去吧。” “嬸子你彆不信，我手現在好得差不多了。”顧小果把手伸到唐嬸子眼前。“哎喲”，唐嫂子放下木盆，輕輕地托著顧小果的手，端詳了起來，“哎喲哎喲，真的好很多了咦，上回我瞧還是一塊疤一塊疤的，看起來老可怕了。現在白白嫩嫩的，你說是個大姑娘的手我都信。”顧小果收回手，“這是我老家那邊一個老中醫調的藥膏，我那還有點，我記得唐嫂子手也被灼傷了，這樣，你拿回去抹吧。”“使不得，這麼好的東西，你好好留著吧，以防萬一呢。嬸子可不是咒你哈，這過日子不就是磕磕絆絆的嘛。保不齊什麼時候有點頭疼腦熱磕著碰著的。我這就小疙瘩那麼大的疤，不礙事。”唐嫂子說什麼都不要。給顧小果曬好床單被罩就準備走。顧小果往她懷裡塞了些毛票。唐嫂子看著厚度明顯不對的毛票說道，“多了多了，早上說的不是這個價。”“嬸子，你幫我洗了這麼多的床單被罩，這多點是應該的。”“成，下回有啥活還找嬸子，嬸子的嘴絕對能相信，電焊似的，絕不往外說半個字。”“那我就謝過嫂子啦。”送走了唐嫂子，顧小果一身疲憊地躺在院子裡。院子裡的小蔥已經長過頭了。開著白色的花，一搖一搖的。前陣子孟佳佳幫她撒了些油菜種子，現在小苗已經長出一指長了。青瓜藤爬滿了整個架子，一朵朵的黃色的小花上結著小青瓜，小小的，圓圓的，很是可愛。小小的雞圈裡，兩隻小雞苗在扒拉稻草，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。時間眨眨眼就消散了。感覺還沒躺多久，大牛他們就放學回來了。小院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。“娘，你看，我得了朵小紅花。”三牛獻寶似的把小紅花粘在顧小果手背上，“老師說我最近很聽話，就獎勵我一朵小紅花。”“是嘛，我們三牛成長了嘛，都得到老師誇獎了。快，把小紅花粘在紙上，放在咱家相冊裡頭，留作紀念，好不好。”“成，我現在就去。”三牛蹦蹦跳跳地進屋拿相冊。二牛切了一聲，有些幽怨地跟顧小果訴說。“娘，你看你老兒子，一朵小紅花就得瑟成這樣。咱大哥回回考試都拿獎，這麼厚一遝獎狀，也沒見大哥顯擺啊。”“是，那你也拿點啥回來嘚瑟唄。”“娘你這天聊的，你看，一點都聊不下去。大哥，我來打下手了。”晚飯又是大牛做的。孟佳佳跟顧小軍回去之後，大牛就把三餐都包了。他每天換著法給顧小果做好吃的。今天做的是苦瓜炒肉跟野韭菜炒雞蛋，再用野**打個湯。吃飽飯，不用顧小果招呼，三兄弟就把飯桌收拾了，碗筷洗了。……千盼萬盼，終於盼得手傷養好了。傷一好，顧小果就迫不及待地去砍竹子編籠子。她饞河裡的小魚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。編好籠子就趕緊找地方去下餌料。唐嫂子見顧小果來真的，也幫著搭把手。兩人忙得一頭大汗。“楊嫂子，你在這乾啥呢？”小美聽說顧小果在逮魚，就來了。沒想著會看到家屬院的楊嫂子猥猥瑣瑣地蹲在樹後偷看。小美一出聲，把楊嫂子嚇得夠嗆。“哎呀媽呀，你走路咋沒聲的，大白天的多瘮人啊。你說說，跟顧小果玩的都是什麼牛馬啊。可怕。”楊嫂子一邊說一邊開溜。小美朝她的背影呸了一聲，然後朝著顧小果那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