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日子裡。
沈青雲按部就班的在省城這邊做著自己的事情。
對於清江市那邊的調查,他一點都不著急,因為沈青雲很清楚,這種秘密調查最重要的就是在保證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,調查清楚所有的問題。
所以,不管是吳建國還是王啟年,得到的通知都是要儘量保證消息不泄露的前提下進行。
沈青雲作為專案組的組長,自然很有耐心。
這種事情就像是捕獵,身為獵人要事先布置好陷阱,同時準備好捕獵的工具,然後開始搜索獵物的痕跡。
那些東躲西藏的獵物隻要一個不小心,就會暴露蹤跡,成為獵物。
“沈廳。”
周文通很快就把常瑞龍的材料找到了,專門給沈青雲送了過來。
“好。”
沈青雲接過那份材料看了起來,片刻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點精彩。
他是真的沒想到,這個常瑞龍竟然在魯東省各地都有生意,而且在省城當中的關係網也非常密切,據說不少人都跟他有交情。
“根據我的調查,常瑞龍這個人很會做人。”
周文通小心翼翼的對沈青雲說道:“省裡不少領導都跟他關係不錯,據說一位副省長還曾經當中表示,他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。”
“這家夥,還挺牛氣。”
沈青雲聞言撇嘴道。
他自然明白周文通話裡麵的意思,很顯然這個常瑞龍在整個魯東省,屬於黑白通吃的大人物。
不過,在沈青雲看來,這家夥其實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。
但凡他們家老爺子真有那麼大影響力,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。
真正有權有勢的二代,哪有人不從政卻偏要經商的。
“還查到什麼?”
沈青雲對周文通隨意的問道。
“基本上沒什麼了。”
周文通對沈青雲解釋道:“這個人平時還算低調,不過他開了一家高爾夫球場,就在省城郊外,據說不少人都很喜歡去玩。”
說到這裡。
他猶豫了一下,補充道:“我聽說,省裡不少領導家的孩子,跟他關係也都不錯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沈青雲擺擺手,讓周文通離開了這裡。
很顯然。
這個常瑞龍構建的是一個關係網,也正是這張大網,讓他在整個魯東省如履平地一樣。
哪怕有些人看他不順眼,但是看在他那位老父親的麵子上,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他。
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,雖然這個常瑞龍跟自己不是對手,但沈青雲總覺得這家夥有點奇怪。
清江市的南華集團雖然被查處了,但僅僅因為這件事,他居然就跑來跟自己吃了一頓飯,還拉上張鳳鳴這個省公安廳政治部主任,這就有點讓人不解了。
難道說,他覺得自己查處了南華集團,對他來說是幫他出了一口氣?
沈青雲想到這裡,愈發覺得看不透常瑞龍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一個多月之後,清江市那邊的調查,漸漸有了一些美目。
這一天。
沈青雲剛剛參加完省政法委的表彰大會,回到公安廳這邊的辦公室坐下,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“沈廳。”
電話那邊的吳建國焦急的說道:“出事了。”
“怎麼了?”
沈青雲挑了挑眉毛,驚訝的問道。
“李浩馳同誌犧牲了。”
吳建國沉痛的說道。
“什麼?”
聽到這句話,沈青雲先是一愣神,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。
他沒想到,李浩馳竟然犧牲了,明明自己離開清江市之前,他還說要認真調查謝南華死亡的案件,結果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月,他居然犧牲了。
“怎麼回事?”
沈青雲回過神來,沉聲問道:“他怎麼可能犧牲?”
“情況很複雜。”
吳建國解釋道:“李浩馳同誌是在抓捕一個在逃犯的時候,不幸犧牲的。我派人過去了解了一下情況,當時有個毒販正在被警方抓捕,李浩馳同誌在跟蹤對方的時候,被毒販發現了蹤跡,對方手裡有槍……”
“毒販?”
沈青雲眉頭皺了皺,臉色沉了下去:“他一個刑警,怎麼會去抓毒販?”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,還要繼續調查才行。”
吳建國小心翼翼的說道。
“那就繼續查。”
沈青雲沉聲道:“不管因為什麼,務必要把他犧牲的原因查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吳建國連忙答應著,這才掛斷了電話。
沈青雲坐在那裡沉思了許久,總覺得李浩馳的犧牲有點奇怪。
這裡麵的原因很複雜,首先最基本的原則就是,李浩馳一個刑警怎麼可能在追逐毒販的時候犧牲?
有禁毒大隊的人在,根本輪不到他去追毒販。
而且。
雖然跟李浩馳接觸的時間不長,但沈青雲很清楚,這個人非常的謹慎,自從幾個月之前的那次槍案之後,他基本上做任何事都會帶著同事一起,而且隨時都會等候支援。
這樣的人,竟然會單獨追捕毒販,然後被人家用槍擊殺,這怎麼想都讓沈青雲覺得十分詭異。
但現在沒有證據,他也不好多說什麼。
正在這個時候,負責刑偵的副廳長孫國棟來到了沈青雲辦公室的門口,敲了敲門。
“常務。”
孫國棟客客氣氣的對沈青雲打了聲招呼。
“老孫,你怎麼來了,有事兒?”
沈青雲看到孫國棟,便熱情的站起身,跟他握了握手,隨即開口問道。
“有個事情,得跟您打聲招呼。”
孫國棟倒是很坦然,沒有瞞著沈青雲,直接說道。
“行,咱們坐下說。”
雖然心中有點疑惑不解,但沈青雲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。
隨後,孫國棟對沈青雲說出了事情的始末。
就在剛剛,省公安廳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,對方名叫方文心,曾經是泉城第一醫院的副院長,那裡是省公安廳定點醫院,她作為外科專家,曾經挽救過很多警察的姓名,退休之後專門辦了一所專門收容服刑人員未成年子女的學校,在公安係統當中備受敬重。
但是這一次,她找到省公安廳的目的很簡單,因為她要報案,自己的兒子白樂天失蹤了。
“按照正常的流程,那個白樂天是不符合立案偵查條件的。”
孫國棟對沈青雲坦然道:“不過,方老師提出想要見您。”
“見我?”
沈青雲一愣神,有點詫異的看著孫國棟。
“是。”
孫國棟苦笑道:“方教授她跟咱們省廳不少人都熟悉,應該是聽說了常務您在刑偵方麵的能力,所以……”
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
沈青雲微微點頭。
雖然孫國棟沒有說明,但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。
很顯然。
這位方教授是覺得自己刑偵能力強,能夠幫她找到兒子。
沒過多久。
孫國棟便把一個老婦人帶進了沈青雲的辦公室,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藏青色外套,發間彆著褪色的銀簪,脊背卻挺得筆直,像極了警隊那些退休的老骨乾。
“方教授,您好。”
沈青雲站起身,跟方文心握手問候道。
他注意到,這位方教授的眼底布滿了血絲,左手無名指上的戒痕已經模糊,袖口沾著幾片乾枯的草屑。
方文心的目光掃過沈青雲胸前的警徽,嘴唇翕動半天才開口:“沈廳長,我兒子小天……”
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不已,慌忙掏出手帕按在眼角,對沈青雲說道:“他回來探親後就沒了消息,電話打不通,微信也不回。我去他住的筒子樓找,房東說半個月前就沒人影了。”
沈青雲眉頭皺了皺,對方文心說道:“方教授,您彆著急,咱們坐下說。”
等孫國棟攙扶著方文心坐下之後,沈青雲才繼續問道:“具體您跟兒子是什麼時候失聯的,他平時有什麼愛好麼,經常出入什麼地方,您知道麼?”
“這個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方文心攥緊手帕,指節泛青,歎了一口氣道:“我兒子從小就叛逆,我忙著醫院和學校的事,沒怎麼管過他。這次回來瘦得脫了相,我問他做什麼工作,他說在幫朋友做生意。”
說到這裡,她突然看向沈青雲,臉色難看的說道:“我總覺得不對勁,他眼神躲躲閃閃,房間裡還總有股怪味……”
“怪味?”
沈青雲和孫國棟對視了一眼,都覺得有點奇怪。
他們這種老刑偵的眼裡,任何不起眼的線索都很有可能決定案子的成敗,很顯然白樂天的所謂房間裡的怪味,恐怕沒有那麼簡單。
“是的。”
方文心對沈青雲解釋道:“我之前去過幾次,就覺得那個味道很奇怪,結果現在……”
“方教授,您看這樣行不行?”
沈青雲想了想,對方文心說道:“您兒子失蹤的時間有點短,暫時不構成立案偵查的條件,但我個人可以去幫您看看,實地考察一下他的住處,看看有沒有線索,您覺得可以麼?”
雖然這位方教授算是省公安廳的關係戶,但沈青雲可不會為她打破規矩,讓下麵的人直接立案偵查,那樣自己沒辦法交待。
程序正義的問題,他還是要顧及一下的。
越是到了沈青雲現在的位置,就越要注意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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