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兵,我相信你不會做這出苦肉計。”
的確,從侯小兵的反應中分析,若是他自導自演,槍手的槍法必須相當準確且嫻熟。
稍微偏一點,侯小兵就有可能腦袋開花,飲恨當場。
況且,以白晴對侯小兵的性格了解。
這是個從小泡在蜜罐裡長大的主兒,說句難聽點的話,手指頭破皮,都能當成大病醫治。
把自己親手送上不確定的危險境地,即使刀架在脖子上,他都不一定答應。
雖然白晴有了這份肯定,可她仍然不能掉以輕心。
於是說道:“小兵,我信你,可要是把這東西交出去,誰都會懷疑,這出苦肉計出自你手。”
“三姐……”侯小兵一臉哭相。
事已至此,他本想辯解,卻發現自己此刻的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白晴的話如同一把銳利的刀,精準地剖開了事情的本質,讓他無從反駁。
侯小兵低下頭,雙手掩麵,痛苦不堪。
他從未想過,自己的一時衝動,會釀成如此嚴重的後果。
其實,最令他膽寒的是,自己不過是聽從米唯建議,說肅明鎮這邊做毒品生意一本萬利。
肅明鎮不少人靠這玩意發家致富,就連當官子女也都暗中從事這種生意。
還扳著手指頭,說出好一兩個人的名字。
按說,侯小兵並不缺錢,更不應該為這事鋌而走險,犯不上。
可他非常喜歡米唯,以他的能力,軟硬兼施,把米唯搞到手非常容易。
偏偏侯小兵不知哪裡搭錯神經,靠硬手段弄來的女人,沒意思。
他要憑借自己的魅力以及風度,征服米唯主動投懷送抱。
要麼說,人一旦戀愛,腦子就不好使,這話一點不假。
米唯就是把侯小兵迷得不要不要的。
為了米唯,赴湯蹈火,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。
因而,得知米唯急切想要從毒品交易中嘗到甜頭。
侯小兵想都沒想,痛快應允。
不然的話,他後半夜乾嘛跑出去,還親自上陣。
就是要和境外販毒分子接觸,還幫米唯牽線,圓她的富婆夢。
誰知,對方一見侯小兵這張陌生麵孔,立刻警覺起來。
當場質問他,是不是警方臥底。
而且還動粗,將侯小兵和他的兩名保鏢團團圍住,甚至用槍對著他的腦袋。
侯小兵也不是吃素的,平常就囂張慣了。
何況,肅明鎮是邊境鎮子,終歸還是他的地盤,怎會舉手投降。
一言不合,就跟這幾個人交起手來。
反正是深夜,彆看對方手裡有槍,這種老掉牙玩意,侯小兵壓根不放在眼裡。
再說,他的兩名保鏢,各個身手了得,腰間也有家夥。
他完全相信,兩個對七個,輕鬆搞定。
然而,事實卻讓他大失所望。
兩名保鏢隻跟他們幾個過招十來個回合,就敗下陣來,被全部控製。
五花大綁的關進倉庫裡,成為人家案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。
要不是警方發現及時,恐怕就會裹挾到他們地盤當成人質,要你個千八百萬的贖金。
侯小兵對這幾個家夥恨之入骨,本計劃在人質交換之後,鼓動警方將他們全部消滅。
一個借刀殺人,徹底報了仇不說,還能封死他們的嘴巴,不至於把自己想要販毒的事情露了餡。
隻是千算萬算,沒有算到,有人衝他打黑槍。
倒是滅了口,可自己也差點搭上性命。
現在回想起來,他的後脊梁骨還嗖嗖冒冷風。
侯小兵有一點不明白,所有這些事天衣無縫,白晴是怎麼知道的呢?
他了解白晴,深知這位三姐既有頭腦,又有膽識。
可那是在彆的地方,肅明鎮地處邊陲,環境複雜。
即便厲元朗是南州書記,但他才來幾天,鞭長莫及,手還不至於伸到這裡。
直到現在,侯小兵仍舊處於蒙圈之中。
自己的底牌,白晴一清二楚,事已至此,隱瞞是徒勞,隻能實話實說。
更何況,侯小兵還有個疑問。
白晴做到這些,能不能是力哥的意思,或者得到力哥鼎力相助。
這些,他全都不得而知。
白晴眼見侯小兵態度不錯,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,“小兵,事情已經發生,後悔也無濟於事。現在最重要的是,我們該如何收場。”
侯小兵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絕望與求助,“三姐,我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。”
白晴歎了口氣,變戲法般又從包裡鬨出一遝甩了過去。
侯小兵如獲至寶拿在手裡,快速翻看一遍,禁不住咂嘴問:“三姐,這上麵記錄的勞三拐是誰?”
白晴告訴他,勞三拐是前忍縣最大的毒販,與境外人員長期合作。
她還透露給侯小兵,米唯是勞三拐的女人。
“你追求人家女人,勞三拐豈肯善罷甘休!故意設了這個局,對你來了一個甕中捉鱉,要置你於死地。”
“那兩槍根本不是韓衛他們打的,乃是勞三拐派人乾的。他的想法是,槍手打不到你,境外毒販也會要了你的命!總而言之,要讓你付出代價。”
啊!
侯小兵驚得目瞪口呆,原來這一切都是米唯和勞三拐設下的圈套。
自己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,被利用了一遭。
侯小兵懊悔不已,恨自己豬油蒙了心,被美色所迷,才會陷入如此被動境地。
白晴見侯小兵已知事情真相,便繼續說道:“小兵,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。一是我把這東西交給警方,由他們決定;另一個,把事實真相原原本本告訴你爸爸,至於怎麼處理勞三拐和米唯,交給你爸爸處理。”
侯小兵都不用想,馬上同意第二條。
不過,他仍有一點不明,“三姐,姐夫不是這裡的書記麼,您乾嘛不把這事讓姐夫去辦?”
白晴狠狠瞪了侯小兵一眼,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,轉身走向門口。
臨走時,還不忘叮囑侯小兵,“你和毒販見麵的事情,要考自圓其說了。我這裡沒問題,要讓你老子相信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我可不希望,你玷汙我們這些子女的名聲,你懂我的意思了嗎?”
侯小兵連連點頭,神色中滿是惶恐與不安,“我懂,我懂。三姐,您放心,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白晴這才拉開門,大步流星走了出去。
門外,那幾名英姿颯爽的女子早已等候多時。
見白晴出來,紛紛點頭示意,隨後緊跟其後,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。
病房內,侯小兵望著白晴離去的方向,久久才回過神來。
他重新坐回床上,雙手抱頭,陷入了沉思。
自己這一劫,算是躲過去了。
可米唯和勞三拐,他絕不能放過。
想算計我侯小兵,你們打錯了算盤。
侯小兵眯起雙眼,露出一絲狠厲,很快又恢複平靜。
他知道,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。
如何向父親解釋這一切,如何贏得父親相信,這一切,都需要他好好謀劃。
侯小兵深吸一口氣,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他拿起手機,開始撥打父親的電話……
與此同時,身在州委招待所的郝慶安,一直惴惴不安。
韓衛的事情,讓他想了很久。
他一直搞不懂,厲元朗為何指使韓衛加害侯小兵。
另外,他也在權衡,他的這一發現,要怎樣利用,才將利益最大化。
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堆滿煙頭,秘書進來倒了第二遍。
眼看著郝慶安抽完一支煙,順手拿起桌上的香煙盒,再次抽出一根,不由得暗自歎氣。
想勸郝慶安,又不敢明著勸。正猶豫不決之時,郝慶安點著打火機的動作,突然僵住。
抬眼看了看秘書,似是對他說話,又像自言自語,“這麼晚了,沈省長能不能睡下?”
秘書乾張著嘴,思考一番說道:“沈省長沒有早睡習慣,據聽說,一般都在午夜才躺下……”
“這樣啊。”郝慶安關掉打火機,閒出來的另一手,不由自主的伸向旁邊話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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