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色的廠褲,黑色的皮鞋,翹起的二郎腿。
鏡頭緩緩朝上,一隻手插著口袋裡,一隻手給自己斟著酒,筷子夾起一粒裹著鹽粒子的花生米,扔進嘴巴裡,隨後一盅辛辣的白酒,直接被吸進了嘴裡。
“嘶,哈~!”
酒液乾冽,辛辣,何雨柱甩了甩腦袋,大手從額頭擦到了下巴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咀嚼了一番後,撿起桌上的筷子,在桌麵磕了磕,繼續重複著動作。
這婚沒結成,看起來,確實有些蕭瑟,冷清,如果劉嵐在,不說陪上兩盅,至少,也不會一盤花生米下酒。
門窗上貼著的喜字,已經被撕掉,奈何江湖可能粘的比較牢,沒撕完的紅紙,現在倒是能映襯出,傻柱心頭的淒涼。
有些事,可能是想通了,但內心能不能接受這個答案,就沒人能知道了。
“啪,啪,啪啪~!”
隱隱約約,柱子像是聽到了什麼,側著耳朵眯著眼睛,傾聽了一下兒,沒聽出是哪邊發出來的。
但這種聲音,還是讓何雨柱有些上頭,可能是晚上喝了不少,這一上頭,立馬從脖子瞬間紅到了耳後根。
“這馬華,也不知道輕點,一天天的~!”
早已不是純情男大的何雨柱,對於這種熟悉的巴掌聲已經知道在做什麼了,嘴裡碎碎念道,難掩其中的酸味。
如果,那天婚結成了,他也不至於,現在隻能光聽著了,還得裝聽不見。
搖搖晃晃的起身,走到了老虎窗下邊,何雨柱打開了擺在桌子上的木箱蓋,露出了裡麵的黑膠唱片機。
唱片已經放在了轉台上,隻是唱針撥在了一旁,搖了搖右邊的搖把,轉盤緩慢的旋轉了起來,何雨柱這才把唱針放在了唱片之上。
悠揚的音樂聲,逐漸從木箱子裡清晰的播放了出來,比廣播裡聽到的,要清晰太多了。
閉上眼的何雨柱腦袋緩緩的低垂了下去,最後猛然一頓,又抬了起來,臉上也帶上了一絲微笑。
那擾人的劈啪聲,終於被音樂聲所掩蓋~!
“命運,這就是命運~!”
踉蹌幾步,退到了床邊,何雨柱嘴裡嘟囔著,一頭栽倒在了床上,索性躺在了被子上,雙手抱在懷裡,就這麼傾聽了起來。
白酒,音樂,仿佛是他排解寂寞的唯二法寶,能讓他暫時忘記現實的痛苦,感受著命運的激蕩。
“這傻柱大晚上,不睡覺,又在搞什麼~!”
“彆管他,搞不好又喝多了~!”
唱片機唯一就是這點不好,在晚上,還是有點擾人。
不光後院,中院也能聽見。
賈家發出的動靜聲頓時小了許多,窗簾微微擺動,奈何何家大門緊閉,看不見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“傻柱連收音機都買啦?”
秦淮茹不懂什麼唱片機,還以為傻柱買了收音機,大晚上在那聽呢~!
“你管人家買不買,來,把我香煙拿過來~!”
“去,自己拿去~!”
窸窸窣窣的聲音中,秦淮茹把衣服穿上,拎著水瓶去了廳裡,崔大可躺在床頭,劃著火柴後,能看出麵色十分慵懶。
火柴聲伴隨著倒水聲,加上命運交響曲的聲音,讓秦淮茹的臉色都有些晦暗不明。
“你就這麼不想給我生個孩子?”
等秦淮茹再次回到臥室,斜躺在炕上的崔大可,貌似十分隨意的問出了這個較為尖銳的問題。
黑暗中,秦淮茹的神色有些看不清楚,遲疑兩秒後,這才緩緩靠了過去,推了一把崔大可。
“說什麼呢,你這急什麼,我還沒準備好,三個都養活不過來了~!”
“二十加十塊,三十塊,你自己工資,就打二十,五十塊,都不夠養活?”
朝著炕下麵彈了彈煙灰,崔大可目光死死的盯著秦淮茹的眼睛,仿佛想看到最真實的答案。
奈何寡婦轉過了身子,默默穿起了衣服,壓根沒有和他的目光進行對視。
“這不也就從這個月才給的,你工作的事情也不夠穩定,生下來,以後就多了一張嘴~!”
不光否認,秦淮茹的話語裡還帶著一絲委屈,一絲抱怨,問題仿佛都出在了崔大可的身上。
“那行,之前那麼多次,我也就當你不想生,後麵,錢給夠了,那是不是,代表著能生了呢?”
麵前的這娘們兒,崔大可也是認清了,凡事就得看錢,死要錢的性子,看錢就看錢,但孩子,他肯定得要一個,至少得一個。
幫著養賈家的那仨小的,崔大可自認,為人還沒那麼高尚,退一萬步來說,那仨孩子也沒改姓崔。
秦淮茹的動作停頓了下來,麵色十分糾結,怎麼到了這時候,提起這茬來了。
“你彆拿我不當回事兒,我現在,雖然在翻砂車間,但後麵,可就說不定了,你要是不願意,那我到時候可得找願意的幫我生了~!”
崔大可的話中,有說不出的篤定,但這種篤定的口吻,讓秦淮茹的內心,更加的慌亂。
“你敢,這事兒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麼~!”
驟然轉過身子,秦淮茹怒視著崔大可,眼神裡,透露著說不出的霸道。
“那不就成了,工作這塊,不是你操心的事兒,最遲年底,我肯定會動彈,但是,你這個肚子,得乖乖聽話,要是一直沒動靜,我可就得找彆人,看看我到底行不行了~!”
用著最淡定的語氣,說著最狠心的話,要說沒有懷疑那都是假的,兩個人在一塊那麼長時間,也發生過不少次了,到現在沒一點動靜,崔大可的疑心病,可不止針對外人。
“行了,你先回領導崗位後再說,我去找傻柱了~!”
話說到這份上,秦淮茹心虛的很,不是說崔大可不好,她不想生,兩個人現在知根知底,都知道對方什麼性子。
真生下來,崔大可還會像之前那樣對待她那三個孩子?
這是秦淮茹心頭最大的顧慮。
她很自私,崔大可也不是無私的人,環到底要不要摘了,還是有待商榷。
看著寡婦穿好衣服後出了門,崔大可的眼簾漸漸低垂了下來,不對勁,寡婦的反應,給他的感覺,還是有些不對勁。
講直白點,就是底氣不足,強硬,好像是裝出來的。
“彆想跟我玩什麼花樣~!”
……
陶醉在命運坎坷中的何雨柱,聽到了自家的敲門聲,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聽出了外麵的人是誰後,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。
奈何,門沒栓,秦淮茹見何雨柱沒有開門,索性試著推了推門,還真就開了。
“吱呀~!”
時隔一個月多點,姐弟倆在新房裡再次見麵,隻是,柱子的態度,已經代表著一切。
秦淮茹打量了一下屋內,傻柱翻了個身,背對著門口,仿佛此時真的喝醉了,不想見任何人。
“柱子~!”
越是不搭理,秦淮茹越是得湊上去,坐在了另一邊的床沿,推了推背對自己的何雨柱。
“沒錢,錢給我爸收去了,你找他去~!”
雖然有些醉,但何雨柱的心還是清醒的,剛才到底是後院,還是中院發出的動靜,一個在前,一個在後,他怎麼會聽不清呢?
“誰找你要錢,跟你說事兒~!”
何雨柱的直白,讓秦淮茹翻了翻白眼,索性從床沿站了起來,走到了唱片機前,研究了起來。
“這東西好,還能放出聲兒,擱那買的?”
“你有事說事兒,沒事,彆耽擱我時間,碰壞了你賠不起~!”
耷拉著眼皮,看著秦姐的背影,何雨柱說話毫不客氣,眼前的秦淮茹,貌似已經不是當初的秦姐了。
“於莉家妹妹,你看著怎麼樣,那身材,那長相,嘖,跟你不倒是挺般配的~!”
見傻柱終於搭理自己,秦淮茹也不擺弄唱片機了,衝著何雨柱,擠眉弄眼的說道。
“是不是還怪我,你說你真要是結了婚,還能有機會麼?”
見傻柱又轉過了身子,背對起了自己,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,秦淮茹索性坐在了旁邊,帶著點試探的意味說道。
“你得了吧,說完了沒,說完你就回去~!”
於海棠,跟自己妹妹雨水曾經還是同學,兩個人一般年齡,自個惦記的著麼,不由的一陣火大。
“看不上?那冉老師呢,冉老師可還單著,現在可是棒梗的班主任,人也是個黃花大閨女~!”
“你得了,人父親還是國外回來的,你,你彆在這亂點鴛鴦譜了~!”
一臉不耐煩的起了身,何雨柱手指頭指了指門口,對於秦淮茹的一片好心,壓根沒領情的樣子。
“嘖,喜歡哪個你跟姐說,姐親自上門去幫你說,國外回來的又能怎麼樣,冉老師又不是國外回來的,行不行,我們擺出了誠意,她老師能家訪,我當家長的就不能去家訪她了~!”
胳膊肘杵了杵何雨柱的大腿,秦淮茹衝何雨柱擠了擠眼角,婚沒結成,代表傻柱不還是重新惦記上黃花大閨女了麼,隻是現在還在口是心非罷了。
“於海棠,冉老師,冉老師,於海棠?”
秦淮茹不停提著這兩個名字,緊盯著傻柱的臉色,想要從上麵,琢磨出點東西。
“你,你……!”
“嗷~,還是冉老師,人老師挺好,知書達理,又是知識分子,彆跟我來這套,你心裡想什麼,我門清著呢~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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