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，嗚~~！”

“哐切，哐切，哐切~！”

隨著氣閘的打開，濃濃的白色煙霧，籠罩著貨運站台。

列車巨大的鐵輪碾動著鐵軌，伴隨著向後飄揚的煤灰，這趟貨運列車，將從紅星廠出發，跨越半個地圖的距離，抵達這個國家最南邊的兵站。

紅星廠緊趕慢趕，三月份額外生產的一萬八千套防彈背心指標，終於在今天，完成了交貨。

當然，貨是交了，李楠人李峰是沒見著，他來這裡，是看著六輛已經改裝好的66式122毫米車載加榴炮，裝車發往前線的。

臨時提升的產量，曆經數個月，終於可以卸下了肩膀上的擔子，同樣來送行的乾部們，終於露出了輕鬆一點的笑容。

特彆是金主任，這幾個月，睡著後做夢都是，因為沒完成任務，被拖到了帳篷外，一槍給崩了。

現如今，計劃外指標交接完畢，總算沒有愧對組織的重托，也沒有愧對，李書記那位身在前線的妹妹。

“總算結束了，哎呀，能睡個好覺了~！”

李學文打了個哈欠，李峰作為甩手掌櫃，忙著盯著改造車間那數十輛卡車炮的活，這些日子，可都是他在盯著防彈背心的生產，也是累壞了。

“哼，牙口是真的好，連吃帶拿，也不怕崩掉自己的牙~！”

貨運列車遠去，北邊的大鐵門也被保衛人員給關上了，吃了兩茬虧的李峰，心頭那個火啊，又被白女票了六輛車，這上哪說理去。

如果不是顧忌著邊防線上的指戰員們，李峰估摸著得把想出這個餿主意的人，給全罵上一遍~！

“消消氣，李書記，情況特殊，給都給了，正好結束後，我們也能拿到第一手的數據，裝備，還是得經曆過戰場的真實環境，才能知曉它的弊端~！”

揮了揮手，示意其他人可以散開了，李學文走到李峰旁邊，拳頭錘了錘李峰的肩膀，開玩笑似的說道。

“真不夠，你跟我好好說，我也會想辦法，我也理解他們的難處，你說說，哪有把人女同誌給扣住，死皮賴臉來討的~！”

身旁就李學文一個人了，李峰也不擔心這些話被傳出去，傳出去哪怕被那位聽見他也不虛，明擺著對方做事不地道，還能不讓人說了。

李學文長歎一口氣，人心都是肉長的，如果，如果那時候有機會，他何嘗不想用幾個師的裝備，把他的弟弟給換下來呢~！

頭上的疤癩，影響到了形象，說弟弟腦子不好的閒言碎語到處都是，佩服是都佩服，見到學武都客氣的不得了，但就是對象到現在都沒影子，家裡愁的上火，他這個當哥的，怎麼會不愁呢！

“李楠，處有對象沒，有沒有打算留隊？”

雖然媳婦管著，不給抽煙，但李學文隨身還是裝著了，給李峰發了一支後，麵色有些猶猶豫豫的問道。

“不是吧，學文，你幾個意思，我拿你當兄弟，你拿我當什麼？”

剛把火柴劃著，火還遞到煙跟前，聽到李學文這句話，李峰趕忙把煙從嘴巴裡拿了出來，直接塞進了李學文的煙盒中，這時候，他突然不想抽了，這煙抽不起。

“你說，外頭人家算計我妹也就算了，你丫~！”

被李學文的話給暴擊了的李峰，手指頭泛著哆唆，指著李學文，什麼意思，給他弟相親，相到李楠身上了。

“敢去前線的女同誌，我弟還是佩服的，你也知道，他人話不多，倆人估計到時候有共同語言~！”

一個不備，發出去的煙被重新插回到了煙盒，混在裡麵也不知道是哪一根了，李學文隻得連煙帶盒子，全塞給李峰。

兩個人都是站在家裡大哥的這個角度，隻不過，一個是替妹妹，一個是替弟弟。

倆人都當過兵，都去過前線，照理，李楠的接受能力，會比普通人強，學武以前是頑劣了一點，但現在不也學好了。

不是一般的般配~！

“那你主意可打錯了，原則上，部隊義務兵是不給處對象的，但，我這妹妹，從來不按原則辦事，上次跟她來的班長挺好，長相性格很對我脾氣，我妹打小的性格，需要體貼一點的丈夫，她，估計會因為他留隊吧~！”

哪怕李楠還沒有和劉峰處對象，但李峰的那雙眼睛，仿佛已經看穿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。

聯姻，李峰不感興趣，雖然李學文不是這個意思，在兩人看來，愛情是自由的，未來怎麼樣，隨她自己選擇。

“哎~！”

李廠長毫不猶豫回絕了一番好意，李學文又是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。

“你弟年齡也不大，要房子有房子，要工作有工作，急什麼，好事多磨~！”

摟著李學文的肩膀，李峰重重的拍了拍，廠裡的姑娘們，難不成真沒一個看的上李學武的，估計不見得，條件這麼好，怎麼可能沒有傾慕的。

講來講去，還是他自己，沒走出毀容的這個牛角尖，時間會淡忘一切，時間也能換來真正的愛情，當兄長的，不用過度操心，順其自然罷了。

“道理我也明白，但……！”

“彆但什麼了，回頭詢問一下205師的人去了沒，彆炮送到了，沒人會操作，那不白瞎了好東西，走，帶你去看竄天猴去~！”

李峰的嘴巴是真的硬，哪怕是被某些人不懷好意的“打劫”了，還得讓“劫匪”能用的方便，連售後問題都考慮到了，目的就是為了好評。

當然，一線指戰員的問題反饋也是最重要的，乾研發工作，最忌諱低頭閉門造車。

就像李峰打遊戲時，最討厭狗策劃不聽玩家的合理意見，瞎吉兒亂改，或者碰到BUG不改，沒一點主觀能動性。

“竄天猴？”

竄天猴是什麼，李學文當然知道，過年孩子們放鞭炮，也就能竄上天炸響的那玩意最貴，隻是他不明白，廠裡什麼時候，也開始搞這個項目了。

“看到了，停運輸科那輛裝甲車，以後，得是模塊化設計，現在，我讓他們想辦法，把122加榴炮給裝上去，還有那靶場的高射炮，也得能裝，後麵，得把咱們廠研製的竄天猴，也得裝上去~！”

“這叫什麼，我起的名字，未來叫多用途履帶式裝甲車~！”

嘴裡叼著根煙，李峰說的是頭頭是道，李學文聽的是似懂非懂，多用途的名字很好懂，加榴炮裝上去，一聯想，也就是坦克的樣子，裝上高射炮，也勉強能聯想的過來。

至於竄天猴，從沒見過的李學文，壓根想不出來什麼樣子。

“以後，這個改造車間，得至少擴大十倍，到時候，就得叫總裝車間，知道吧，彆的廠給我們配套生產的東西，就在咱們廠裡負責裝配，紅星廠，就成一個以研發設計，創新突破，規模總裝的大型軍工企業，至少得是中字開頭~！”

每個人都是會YY的，至少，坎坷的道路，已經走過，向上攀升的動力，絲毫不減，看著一個個腦袋裡的東西，在六零年代出現雛形，哪個男人沒有成就感。

男人至死是少年，喜歡的，從來不是塑料玩具，而是真家夥。

“這就是你說的竄天猴？”

看著胳膊粗細的“竄天猴”，李學文非常的無語，小孩子們放的，還沒小拇指粗，這玩意放上天，砸到人了，那不青一塊紫一塊的。

“怎麼樣？”

447廠的派來的駐場火炮專家，也是第一次折騰這玩意，63式火箭炮炮彈，他們不是沒見過，107毫米的尺寸八零三廠的傑作。

但經過紅星廠魔改過的，他們也不清楚，這麼玩，可不可行。

沒有上油漆的加長版107火箭彈，比原版的長度增加了一米左右，試驗型號，多出來的地方，增加了液體燃料，這還是歐陽懿初步調配出來的。

該說不說，論這裡心裡最沒有底的，也隻有他了，能不能成功點火，他都不清楚。

“打過才知道，彈頭裡的裝藥都卸了，試射前，加注燃料就行，但，就怕打出去找不到位置~！”

一群大聰明，十來個臭皮匠，硬生生打磨出來的家夥什，沒一個有信心的，李峰一看，那哪成。

“行不行，先試試，不行再說，裝車~!”

21坦克團的訓練場，已經快成為了紅星廠的武器試驗合作夥伴，紅星廠新倒騰出來的家夥什，還帶著尾翼，看起來怪模怪樣的炮彈，就這麼被放在了鐵軌上。

沒錯，發射架就是一截筆直的鐵軌，接近兩米長的火箭彈，彈身正好能卡在了鐵軌的凹槽中。

歐陽懿最最忙活的，其他師傅們，把彈藥抬上去就行，他還得親自罐裝火箭燃料，拎著鐵皮桶的樣子，看起來手忙腳亂的。

“彆灌多，悠著點，回收後，洗洗搞不好還能用~！”

經過實驗室精煉後的煤油，顏色有些發白，跟白開水一樣，躲的不遠不近的李峰，朝著歐陽懿喊著大聲話，把他嚇的一哆嗦。

本來武器試驗，應該保持嚴肅的，但因為李廠長的小調皮，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。

“上，楊為民~！”

啟動器接上了電源，李峰鄭重的交到了楊為民的手裡，這孩子，看著那麼大塊頭的火箭彈，又看了看李書記遞來的咬了咬牙，大手直接往手掌的啟動器，拍了上去。

“咻~！”

尾部噴出了炙熱的烈焰，竄天猴順著鐵軌飛了出去，準確來說，是竄出去的，這一幕，李峰像是回到了滬上的那個郊外~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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