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夫,我是17床的秦淮茹,麻煩辦理出院~!”
從醫院住院部走出大門的秦淮茹,裹了裹身上的衣服,住了兩天院,今天,實在忍受不住的秦淮茹,選擇了出院。
兒子被那些人帶走了,骨肉的分離,讓秦淮茹這個當媽的,實在忍受不了繼續呆在醫院了。
當然,秦淮茹身體依然很虛弱,生棒梗、小當和槐花的時候,都沒喝上雞湯魚湯,更何況懷的是彆人家的孩子。
硬撐著下了樓,秦淮茹這一次選擇了打車,平常根本不舍得坐的三輪車出租車,今天招手就停靠了上來。
“三元橋~!”
秦淮茹勉勉強強上了車,閉上眼睛後,回憶起了那個噩夢一般的夜晚。
她選擇先去尋找那晚的菜窖,那裡離紅星社區並不遠,吸了吸鼻子,拿出了勇氣,拿出了當母親的擔當。
那天被解救後,菜窖的位置大概記住了,對方說她知道位置,那要麼就是這個菜窖,要麼,就是友誼賓館,友誼賓館在市中心,那些人不方便動手的,隻有野外廢棄的菜窖那,死在那,可能沒有任何人知道。
三輪車的突突聲,讓秦淮茹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,此時的她,死死的咬著嘴唇,她知道,自己這一去,很可能就回不去了。
沒有人可以坦然麵對死亡,秦淮茹也並不例外,特彆還有著三個孩子的牽掛,婆婆沒掐死她的原因,就是因為要換回棒梗。
雙肘撐在了大腿上,臉頰埋進了腿膝蓋上的手掌中,秦淮茹很想哭,也試圖控製,但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悄悄流了下來。
腦袋一片亂麻,唯一可以慶幸的,就是把家裡的存款給了傻柱,何大清如果能信守承諾,孩子就能安安穩穩長大。
前提是,對方會把棒梗給放了。
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,秦淮茹挺起了上半身,棒梗還沒回家,她這個當母親的,就得支棱起來,哭哭啼啼的過去,可能連棒梗都跟著回不去了。
輸過血後的臉頰,依舊那麼蒼白,秦淮茹眯了眯眼睛,低頭看了看,三輪車的車廂座位下麵,維修的工具箱被她用腳尖悄悄踢開。
上麵的一把生鏽的活絲扳手,莫名給了她一絲安全感,當過鉗工學徒的秦淮茹,用這個很順手,她一個鉗工出門,帶把扳手很正常。
“師傅,多少錢~!”
“得嘞,您這不遠,起步價一塊,感謝了您~!”
秦淮茹慌張的把錢,透過後麵塞了過去,司機也沒回頭,隨手接過,趁著彎腰的空擋,秦淮茹拿上就揣進了衣服內。
“還往前去麼?”
“就在這放我下來吧~!”
到了三元橋,車速逐漸放慢,秦淮茹下車後,就迅速離開了出租車,司機也沒想到,一位女同誌,會偷工具箱裡的活絲扳手,轉頭掉個頭就往城裡回去了。
站在橋上秦淮茹,雙手插在口袋裡,任由自由的風,吹亂自己的頭發,貪婪的看著京城夕陽落下的場景,仿佛真把今天當成了自己的最後一天。
前兩天下了雨,京郊的農村的地麵,還有些黏糊糊的,扳手放進了口袋裡,秦淮茹捏的緊緊的,腦海裡幻想出等會兒假如碰麵時,該怎麼讓棒梗抓緊跑,自己又該如何攔住那些壞人,行動預案提前,就在心裡埋下了。
至於找公安,秦淮茹知道,隻會讓那些人的反撲,來的更猛烈,那時候可能就不止棒梗了,一家老小都會置於危險當中。
軋鋼廠前幾年的爆炸案,許多人可還沒忘記呢,就這,就能看出那些人的肆無忌憚,他們是一個團夥,是一個組織,是舊時代落幕後所遺留下來的產物,而她秦淮茹,隻是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。
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,那就用她的命,換家裡的平安,就算是壞人,也得講點道理吧,秦淮茹的想法還是有些天真。
深一腳淺一腳,秦淮茹摸到了社區北麵的樹林子裡,遠遠的,還能看到工地圍牆的一角,那些人,也是有提前預謀的,把自己打暈後,就是帶到了這裡。
太陽落山,小樹林的光線,有些陰森,周圍時不時,還有個墳堆,平常人,也很少會來這裡,遺留的菜窖,估計還是前幾年困難時期偷偷挖的,藏著紅薯土豆等吃食,吃飯時,避免在村裡,吸引到彆人家。
地方不好找,但秦淮茹大概記得住,離菜窖的距離越近,握著扳手的力氣就越大。
“嗚,小火車開咯,哐起,哐起,叔叔,你要去哪,我帶你去~!”
距離菜窖越來越近,秦淮茹仿佛聽到了棒梗的聲音,等真的看到兒子時,眼神還有些難以置信。
手裡拿著鐵皮小火車玩具的棒梗,正在菜窖門外原地轉圈圈,仿佛自己變成了火車司機,帶著乘客在鐵道上飛奔。
一身新衣服新鞋子,剪了個時興的發型,棒梗簡直換了個樣子,成了真的城裡的孩子。
“棒梗~!”
秦淮茹鬆開了握著活絲扳手的手掌,如同老母雞一般,撲了上去,緊緊的抱住了自家的老大。
“媽,你怎麼才來,都等你兩天了,你看,這是叔叔給我買的火車頭~!”
粗枝大葉的棒梗,毫不在意,仿佛沒有看到母親激動的快哭了的樣子,反而炫耀起了手中的寶貝玩具,這東西,自己的同學可都沒有呢~!
秦淮茹沒有回答棒梗的話,而是把棒梗放在了自己的身後,像是母雞仔護小雞時,謹慎的目光,看向了兒子口中的這位陌生叔叔。
“秦淮茹,你好,好久不見,等你等的也夠久,我都以為你把棒梗給忘了~!”
秦淮茹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,確認自己壓根不認識對方,但對方很自來熟,衝秦淮茹點了點頭,自顧自的靠在菜窖門口,點著了香煙。
“我人已經來了,我兒子可以走了吧?”
對方沒有攜帶武器,至少,此時並沒有掏出來的樣子,秦淮茹對於婆婆的話,還有些半信半疑,但朝後麵推了推棒梗,試探性的朝著中年人詢問道。
“當然可以,我並沒有想要限製他,他隨時可以跟你回去,合作的基礎嘛,首先就是信任~!”
中年人點了點頭,稍微掀開了自己的衣服,露出了插腰間的手槍,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。
“之前辦事比較毛躁,前幾天,讓你受驚了,噥,賠償在這裡,算是組織對你的安撫,這次,我親自接手,你可以稱呼我為,常鴻,以後,大家就是一條路上的人了~!”
從口袋裡,隨意的掏出了一遝大黑十,少說得手指頭的厚度,估摸著怎麼也得一千來塊上下,堪稱巨款,這筆賠償金,可以說誠意滿滿。
但一向貪財的秦淮茹,臉色突變,麵對試圖塞進口袋裡的錢,那是匆忙後退,眼神裡,看不到絲毫的貪婪,反而是清醒。
“什麼組織,什麼一條路上的人,我聽不懂,錢我不要,隻要能讓我孩子回去~!”
“你看,我不都說了,我從來沒打算不讓他離開,隻要是自己的同誌,你的孩子,就是我的孩子,我怎麼會不讓他回去呢~!”
秦淮茹好像從中年人的話中讀懂了什麼,瞳孔瞬間放大,下意識的拚命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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