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~滴滴~!”
打著方向盤,目光看著車窗外的後視鏡,靳開來雙臂肌肉隆起,一腳踩在了油門上。
車載火炮的車身,能看出明顯一頓一頓的頓挫感,在來回打了幾次方向盤後,這才稍顯笨拙的開上平板列車上。
搖上車窗,熄火,靳開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,從蒸籠似的駕駛室內跳了下來,關上車門後拍了拍,一旁的工作人員,開始爬上車身,蒙起了布料。
相比於身後另一輛卡車炮,看著人家絲滑開了上去,一把方向盤,停的正正好好,靳開來眼中劃過一絲羨慕的目光。
從農村出來的孩子,已經學會開卡車了,家裡人肯定想不到,幼時追著卡車屁股後麵追跑著的男孩,現在已經可以坐在大卡車的駕駛室了。
“哐當~!”
“TNN的,這天真TM熱,開來,還有兩輛,抓點緊,弄完咱們喝汽水去~!”
從後麵卡車炮駕駛室內,跳下來的賈海傑,大手抹了抹腦門上不停滾落的汗珠,往地上甩了甩,齜牙咧嘴的朝著靳開來吆喝道。
“賈師傅,這批次是去哪裡的?”
點了點頭,靳開來把手中的鑰匙,交給了貨運站的負責人,目光看向了已經裝上八輛卡車炮蓋好篷布的列車平板,好奇的問道。
“好像是西南那邊吧,走,先去嗦根冰棍,受不了了,這賊老天,想把人給熱死~!”
從食堂倉庫鑽了出來,賈海傑一手一個凍的硬梆梆的冰棍,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,咬在嘴裡嘎吱嘎吱響。
反觀靳開來,就拿了一支,品嘗著添加了糖精,微微有些甜絲絲,並且冒著冷氣的紅星廠自製冰棍。
“維修的功夫,你跟我爸學的怎麼樣了?”
沒急著去停車場,賈海傑挑了塊陰涼地,蹲下後開始摸魚,看著吃的慢吞吞的靳開來,抬了抬下巴後問道。
“嗯~,差不多了吧,賈叔教的很多,有些還沒有吃透,我腦子笨了點,哈哈~!”
“你呀,還是來的時間短了點,白天又得學車,操作火炮,晚上又得學修車,你看楊衛民,給他一年時間,啥都會了~!”
靳開來點了點頭,有些羨慕這些廠裡的職工,楊衛民可是卡車炮第一個開炮試射的,他到現在也就學習了原理,但還沒親自開上一炮。
該說不說,還有工資這塊,是他這個過去的兵,想都不敢想的。
看看手上的冰棍,雖然是廠裡的炊事員自己動手做的,但是職工們能免費吃上,天熱了,還有汽水喝,這是部隊哪裡敢想的奢侈品。
“我找人打聽過了,像你這樣的,軍校開學後,那就是尉官,過去叫準尉吧,對應的是24級,六級辦事員,差不多四十多塊,有這個工資在,啥樣的媳婦,你娶不到,能給你挑花了眼~!”
一說到娶媳婦,靳開來的剛剛還羨慕的眼神,瞬間有些飄忽不定,跟已經結過婚的賈海傑比,談到這種事,臉皮還是薄了點。
“這事兒,不急,等軍校畢業了再說吧~!”
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,靳開來其實也沒想那麼多,安安心心讀書,其他事,等軍校出來再說。
“TM的,狗曰的楊衛民,他馬上都要結婚了,你也就是在部隊,在老家,早就開始給你張羅了,等軍校畢業,再耽擱幾年,你就不好找了~!”
“賈師傅,咱們能不能彆聊這些,順其自然就好,我靳開來,也沒那麼急著想娘們兒~!”
被說急眼的靳開來,斜眼瞟了一眼,一說到女人,嘴巴就閒不下來的賈師傅,麵色有些些許無奈。
“誒,那是你不知道,沒吃過肉,以為當和尚好,等你嘗過肉味,就知道,花和尚的好處了~!”
目光詭異的看了一眼靳開來,賈海傑是一點都不怕把老實人給帶壞了,臉上嘿嘿一笑,露出了老司機才會有的那種猥瑣感。
“賈師傅,恕我直言,我就是其實想問,你是怎麼娶到嫂子的?”
看著一臉猥瑣的賈海傑,靳開來心直口快的性子,這個問題直接脫口而出,他還真見過何雨水,人家紡織廠的女工,是怎麼看上這個糙漢子的。
“嗨,你就甭提了,那一見麵,人家就相中我了,沒辦法,其實我一開始,還是有些猶豫的~!”
看著誇誇其談的賈海傑,靳開來額頭飄過一道黑線,感覺賈班長又開始跟自己吹上了。
“你還彆不信,你雨水嫂子,什麼都好,但你知道,為什麼一開始,我還有點相不上呢,就因為她那個親哥,就我現在那大舅哥,人呐,京城話說,叫混不吝,腦子一天到晚在想什麼,我都不知道~!”
“是忒能瞎折騰了,都能被廠裡給開除了,你想想能是啥好貨色,眼看三十了,啥事兒都張羅好了,就差臨門一腳把媳婦娶進門,嘿,他反倒不乾了,婚說不結就不結了~!”
“我TM要是知道,她哥能作到這個地步,這婚,我早都不該結的,也難怪李峰……,艸,他們住一個院,他肯定早就知道,禍水東引,禍水東引!”
談起娘們兒的興奮勁逐漸褪去,賈海傑一想到何雨柱,想領養秦淮茹家孩子的事情,頭都大了,神神叨叨的碎碎念,哪裡還記著當年是誰主動巴結上去,看到人妹子,就走不動道的樣子了。
現在,隻剩下深深的懊悔,就怕一覺睡醒,秦淮茹家仨孩子,被領進了何家門,對於賈海傑來說,莫過於天都塌了,這都是造的什麼孽,這輩子給他匹配這麼一個大舅哥。
吃完冰棍的兩人,往停車場走去,此時的賈海傑,已經跟霜打的茄子一般,病怏怏的,人也閉上了嘴,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的太陽,宛如行屍走肉一般。
“賈師傅,你這車,還能開麼,不行,你歇著,我把剩下兩輛給開過去算了~!”
“我跟你說,靳開來,找對象,不能光看媳婦模樣咋滴,一定得看他的兄弟姐妹,這是你賈哥過來人的經驗,不然,不然肯定吃大虧~!”
擺了擺手,示意自己沒事,賈海傑重重的拍了拍靳開來的肩膀,十分鄭重的提醒道,表情都異常的嚴肅,整個人都快憔悴到哭出聲了。
能把賈師傅這樣敞亮又大大咧咧的漢子,欺負到這種地步,靳開來都不禁有些動容,再聯想到賈師傅有時候,在車間莫名歎氣的模樣,那就更是有些惶恐。
結婚,是那麼可怕的事情麼?
“誒~,那是李廠長吧?”
抬起胳膊,遮起自己的眼簾,靳開來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,不光是李廠長,還有冉奇林冉所長,此時都在大門口那邊。
兩個人一邊交談,一邊看向了門外,像是在等人的樣子,靳開來還猶豫著,要不要去跟首長打個招呼,結果,一旁臉色一變的賈海傑,趕忙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彆,這時候千萬彆湊上去,搞不好是要來哪些領導,他現在能親自站門口去接的,那都是大領導,咱們就彆上去湊熱鬨了~!”
賈海傑的腦袋,搖成了撥浪鼓,他跟李峰私下裡關係是很好,但工作時間,那就沒必要找不自在了,萬一是哪個大領導呢?
在部隊也經曆過差不多同樣事情的靳開來,被這麼一提醒,立馬反應了過來,停下了腳步,隨後,立馬縮了回去,兩個大男人,蹲在兩車夾縫中,狗狗祟祟看向了大門口。
伴隨著嗚隆隆的發動機噪音,四輛車廂加長版三輪摩托車,開進了廠區的大門。
等待著的李廠長還有一旁站著的冉所長,此時都迎了上去,進門後,三輪車就在了路邊,隨後,車上的人,一個個下了車。
“怎麼還有娘們兒?”
“賈師傅,咱們不能那麼粗俗,得稱呼為女同誌~!”
一高一矮,兩個腦袋,目光同時看向了車上下來的人員,女同誌就有好幾位。
“歡迎來到紅星廠,我是廠長李峰,這位是我們紅星廠材料研究所的所長,冉奇林,諸位以後要用實驗室,或者實驗設備,可以跟他協調~!”
李峰和半導體研究所派來的科研人員,一個個握手,臉上的笑容,十分的熱情,特彆是看到一麵之緣的熟人,老唐,還有批評過自己的女同誌小袁。
下了車的人員,打量著的廠區的樣子,男同誌們倒是對停車場上的兩門卡車炮指指點點,露出好奇的目光,女同誌們則是注意到了,停車場旁邊的掛著招牌的研究所。
“你們還有自己的研究所?”
可能是看在了家屬房的麵子上,也可能來到了彆人的地盤,今天的小袁同誌,並沒有像之前那麼,小覷這位年輕的廠長,反而好奇的看向了研究所。
“得感謝我們冉所長,是在他的帶領下,我們的研究所,才能從無到有,他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,材料學碩士,術業有專攻,他在合金材料這塊有深入研究,你們以後也一定會有許多共同語言~!”
李峰如此鄭重介紹,麵對諸多注視過來的目光,冉奇林有些不自然的抬了抬下巴,麵對同樣的科研人員,態度有些矜持,有著自己的小傲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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