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5章 借你這條命(1 / 1)

與劉海中的一番談話,讓李峰有些徹夜難眠。

他自認為自己走馬上任以來,一直對基層職工,不說掏心掏肺,也算是使出了混身解數,儘量做到最好,平衡著乾部職工。

要知道上輩子,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房產銷售人員,沒有太大抱負,彆說什麼基層管理經驗,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打遊戲,或者被同事拉著去摁摁腳。

穿越後,被這時代的浪潮,一步步推到現在的地步,從一個卡車駕駛員,到擔任廠裡的一把手。

在運輸科的時候,他自認管理還不錯,特彆是組建駕校,把小小的一個運輸安全股給玩出了花來。

幾十上百人的時候,還沒有這種情況,作為接父親班的司機,又是退伍兵,可以說根正苗紅,基層職工也確實視為自己人。

但從運輸科再往上,完全是被動挑起了大梁。

相比科裡時,最多不過幾十上百人,那時候沒有像現在這麼殫精竭慮,按時上下班,沒事劃水當個鹹魚,還有部分閒暇時光,可以用來處對象。

楊廠長和李懷德的紛爭中,兩個人都倒了下去,因為牽扯到許多人,所以他臨危受命,開始早出晚歸,琢磨著這樣的大廠,該怎麼運行下去。

那時候他沒有經驗,絲毫沒有經驗,也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那時候的他,還沒想著把軋鋼廠轉軍工,隻想著把廠子維持正常生產,秩序維持好就行。

為了落實軋鋼廠的生產指標,儘快把風波平息下去,他才開始變的和運輸科時,漸漸不一樣了。

幸運的是,有駕校這個源源不斷提供新鮮血液的血包,源源不斷的給那時的軋鋼廠進行輸血,才落實了困難職工的慰問,年底的評功評獎,以及紅星社區的建立。

也是靠著這些,軋鋼廠從內憂外患的情況下,逐漸平穩落地,職工們擰成了一股繩,齊心協力過渡到了軍工廠。

至少,李峰是這樣認為的。

他並不認為,自己是劉海中口中的那種討好型人格,硬是在後麵哄著那些職工。

想要獲得他們支持,想要把他們團結到一起,光憑紅口白牙可不行,畢竟跟運輸科不同,人家也不知道你李峰是誰。

李懷德都知道建家屬樓籠絡人心,他要是不會學著做,那還賣什麼房子。

家屬房分配的時候,儘量做到了公平,也因此獲得了職工們的信任。

那時候的李峰,對於機關的乾部們,相反,是並不信任的,特彆是經曆了李懷德這檔子事後,寧願自己一點點培養。

分蛋糕的手,壓根沒有經過乾部們的手,可以說是工人們自己完成了。

生產工作離不開工人們的積極性,管理工作離不開領導乾部的積極性,自己做不到完全的公平,內心的天平其實偏向職工們更多一點。

點著了一根煙,李峰靜靜的靠在床頭,思索著。

對於乾部隊伍的管理,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,一直是惡人的形象,沒有鬆懈過,因為李峰自認為不是李懷德,也不想當下一個李懷德。

但對於普通職工,李峰發現,自己好像確實太久沒有紅紅臉,出出汗了,一直是一個親民的形象,展現給廠裡職工。

這種所謂“討好型麵具”戴在了臉上,不知不覺中他習慣的戴上了這個麵具,摘不下來了。

現在忽然發現,乾部隊伍管理好了,但工人隊伍接二連三的出了問題,李峰自己又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。

其實老祖宗早就在幾千年的曆史中總結出了這個詞,叫做畏威不畏德。

簡單易懂的說法,也可以稱為,欺軟怕硬。

“是不是好臉給多了?”

廠裡的乾部,也不全是跟李懷德一樣,穿一條褲子,至少,留下來的這些。

像薑科長,呂科長,金主任,馮科長,郭大撇子這些,能力方麵可能會有些瑕疵,但至少用著也順手。

反觀他重視的基層職工這一塊,乾部隊伍整理好後,這些則是頻繁出問題,秦淮茹更是捅了個大簍子,這還是給她們車間漲了工資的情況下。

這樣看起來,他這個好人,確實被人給拿槍指著了,就因為李懷德壞,他李峰人好。

“這TM什麼狗屁道理?”

李峰都有些EMO了,現在看來,不論是乾部還是工人,那都是人,隻是身份上的差彆。

大部分人是好的,但也不乏小部分人,敢於蹬鼻子上臉。

為了營造和諧的工作氛圍,體現人性化關懷,對工人犯下的小錯誤,李峰從來都是,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時間一長,部分人就會將這種寬容當作縱容。

而麵對手段強硬、做事不擇手段的李懷德,他們會感受到強烈的威脅感。

就因為李懷德會采取嚴厲的懲罰措施,一旦違反規定就會麵臨嚴重後果,扣工資,開除,罵人等,所以不敢輕易越界,隻能嚴格遵守要求。

又學到了一點新東西~!

心中的天平隻是稍微向一方偏移一點點,就可能會帶來不可預料的損失,那想杜絕,隻能把這個天平,稍稍平衡回去。

次日的天將將亮起,李峰騎上了自行車就出了門。

他覺得,可以接受劉海中的建議,老同誌的建議,可以靈活的采納,既然畏威不畏德,那就得把威給立起來。

……

“哐當~!”

鐵門打開,多日沒有見到陽光的秦淮茹抬起了胳膊,遮擋在了眼前,外麵走廊上的燈光,顯得有些刺眼。

看著敞開的鐵門,她卻沒有絲毫想要出去的想法,內心十分慌亂的她,甚至往牆角躲了躲,整個身子,蜷縮成了鵪鶉的模樣,腦袋深深的紮進了懷裡,不住的顫抖。

“秦淮茹。”

“嘩啦啦~!”

沒有任何回應,腳鐐與地麵摩擦時,發出的聲音,異常的瘮人,秦淮茹身軀顫抖的頻率明顯比剛才更快。

皮鞋落在地麵,發出清脆的聲響,李峰站在特殊的監倉中,打量著此時快抖成篩子的秦淮茹,這個往日的鄰居,如今的囚犯,目光中,沒有絲毫的憐憫。

“你原來,還是知道怕呀~!”

熟悉的聲音,讓秦淮茹停止了顫抖,緩緩的抬起了腦袋,一臉愕然的看著不速之客,看清來人時,瞳孔驟然縮緊。

看著怔怔盯著自己,身體已經逐漸停止了顫抖的秦淮茹,李峰則是有些不滿意了,她好像並不怕自己,這讓他很生氣。

“小峰,小峰,我對不起你,我真的對不起你,我不該拿廠裡的東西去換錢~!”

“嘭嘭嘭~!”

“求求你,不關棒梗的事兒,不關小當和槐花,他們還是個孩子,他們還小,你幫我跟這些人說說,放他們回家吧~!”

反應過來,是李峰後,秦淮茹二話不說,跪在了地上,泣不成聲,腦門用力的敲擊著地麵,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,但她不想牽連到仨孩子。

“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,你沒有家了,房子廠裡已經收回去了,你交的那部分集資款,廠裡已經賠給犧牲人員的家屬了,已經沒有家可以回去了~!”

李峰往後退了一步,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淮茹,到這時候,說這些,隻是為了孩子,但犧牲人員家的孩子,又該找誰去。

聽到李峰這麼說,秦淮茹身形一頓,最終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,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,徹底沒了剛才執著的樣子。

“那是我家的房子,那是棒梗結婚用的房子~!”

“那你恐怕見不到了,早知如此,當初何必耍那些小聰明呢,算起來算進去,到頭來換來了一場空~!”

關於幾個孩子的處理意見,李峰剛才大致翻了翻,大的將送去孤兒院,兩個小的,則是送回了賈家的農村,秦淮茹的父母,對於這兩個外孫女,一個沒打算要。

看的時候,李峰的手腕都隱隱生疼,上次被棒梗一口咬出血的手腕,雖然傷口早已愈合,但牙印仿佛刻在了上麵。

“小峰,求求你,我,我,我想走之前,再見他們一麵,就一麵,就好~!”

“行了,今天來,也不是跟你談這些的,但你如果非要見這最後一麵,也不是沒有辦法,但是你得借我一樣東西用一用~!”

李峰緩緩蹲下身子,看著一臉淒苦的,一臉絕望中掙紮的寡婦,難得心平氣和了起來。

“借什麼東西,你要什麼我都給你~!”

“借你這條命,我給你挑了個好地方,咱們廠的靶場~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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