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仔細看過楊德柱身體其他處後，林樂清道，“死亡時間大約在半個小時內。”眾人一片嘩然，這話就證明殺人凶手在船上。如果對方是個精神病，搞無差彆殺人，船上所有人都要有危險。林樂清起身走到秦霄身旁，對他道，“先讓船靠岸，再審訊船上所有人吧。”“好。”他點頭同意。李然奔跑著去找船長說明這件事，沒過多久後耷拉著張臉回來。“那邊說他們有規定，船離開後隻有到達目的地，打過卡，碼頭才會重新開啟。”“也就是說，現在碼頭是關閉狀態，咱們就算回去也到不了陸地上。”李然道。聞言，林樂清皺起眉不解，她還從沒聽過這種規矩，旁邊不遠處，陸熙霆墨眸中暗芒閃爍，薄唇緊抿。其餘乘客都慌了。“什麼？要讓我們和殺人犯待在一起？”“我們被殺怎麼辦？你們能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嗎？”“唉，好不容易攢夠錢出來旅個遊，還能碰上這種事，今年真是不順。”這麼多人齊齊說話確實很吵，不過林樂清能理解他們，她揚聲道，“大家放心，船上有整個隊的警察，可以保證你們安全。”她語氣和態度都挺好，乘客們表麵上沒說什麼，實際心裡在默默嘟囔。這麼多警察，地上那人不還是死了嗎？他們有什麼用？“先在船上審訊吧，你給領導那邊打個電話申請一下。”林樂清對秦霄提議。他無奈歎了口氣，“也隻能這樣了。”秦霄走到不遠處去打電話，林樂清目光落在地下躺著的楊德柱身上，腦中忽然想起那兩條短信，這事會和神秘人有關嗎？被關在監獄裡的人，是怎麼逃出來和他們上了一個船，還被殺的？真的隻是巧合嗎？林樂清覺得，身後像是有張看不見的網，在對她虎視眈眈，她隻要踏錯一步，就會跌落在網中，成為彆人案板上的魚肉。“好了，領導那邊說事急從權，可以先審。”秦霄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。回過神，林樂清對他點頭。整個隊的警察都忙碌起來，盯著船上除了船長之外的所有人，組織他們在餐廳外排隊等待審訊。林樂清和秦霄坐在一起，麵前是滿臉迷茫和害怕的乘客。“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，人不是我殺的，我從小到大連個螞蟻都不敢踩死，更彆說是殺人了。”他慌張解釋。“沒事，你和我們說明半個小時前在什麼地方，在做什麼，有沒有人看到你，或者你看到了誰就可以。”林樂清溫聲道。在她引導下，乘客情緒稍稍穩定，顫著聲音講出自己知道的線索。因為是剛上船的緣故，大家都覺得很新鮮，在船上閒逛，基本能看到對方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楊德柱竟然會被殺，真是讓人匪夷所思。 乘客們大都很配合，但也有狂的，上來就是不知道，威脅他們趕快處理好這件事，否則就要投訴。一場審訊下來，秦霄肉眼可見壓製著怒火，林樂清則是格外心累，覺得乳腺都不暢通了，今天她算是見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性格多樣性。這場審訊，其實就是浪費時間。林樂清仔細看著剛才記下的筆記，用四個字形容，就是一團亂麻。“這下怎麼辦？”她側目問秦霄。他一直都筆直的身子此刻佝僂了，虛靠在椅上，顯得格外生無可戀。聽到林樂清的問題，秦霄上手撓了兩下頭頂，眼神空洞又迷茫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他剛才問過領導楊德柱為什麼會離開監獄，那邊說與他無關，想想也真是好笑。秦霄作為刑警隊長，無關？他隱約感覺到，心中堅信的東西似乎在慢慢崩塌，終有一天會支離破碎，到那時他可能要崩潰。“先把其餘乘客保護起來，讓刑偵部同事們交替守夜吧。”秦霄看了眼外麵天色道。隻有這樣，才能安撫驚慌的群眾。林樂清嗯了聲，“好，我跟你們一起。”“你不行。”秦霄當即否決。“我怎麼就不行了？看不起人？”林樂清怒氣衝衝反問。秦霄忙搖頭，“刑偵部同事們都練過，犯人出現有自保能力，我不是覺得你弱，隻是術業有專攻。”這個解釋倒是合理，林樂清起身，“好，那我回去休息。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，秦霄拍著胸脯吐出口濁氣，跟女人說話是真得注意，一句不對就得把人惹毛。不過，林大法醫瞪人時還挺有意思。回到房間後，林樂清將門上鎖洗了個熱水澡，換上家居服躺在**盯著頭頂。此刻閒暇下來，她想到了侍者掉落的白色小瓶子，越回想越覺得熟悉，那股工業化學品合成的腐臭味，她很難忘記。所以，有可能故意拿303老太太嚇她的人也在其中，這船上真是危機四伏。手機傳來叮咚響聲，林樂清以為又是神秘人發來的消息，連忙拿起，沒想到是陸熙霆發來的。他提醒她注意安全，晚上沒事不要離開房間。林樂清有點無奈回了個ok，將手機扔在旁邊，他這是拿她當小孩叮囑了？陸熙霆房間內，他手指微點退出兩人聊天界麵，給備注名為保鏢隊長的人打去了電話。“關於死人的事，你們有看到什麼嗎？”他問。對方不知回複了什麼，陸熙霆抿唇嗯了聲，掛斷電話。他將手機輕放在桌上，眉頭緊皺。上次死的人明明不是楊德柱，看來已經有了轉變，但陸熙霆卻並不覺得輕鬆，甚至還更加擔心林樂清。背後的人殺死楊德柱，說不定是以此來警告刑警隊和她，再查下去死的人會是他們。陸熙霆希望是自己想多了，卻又覺得懸，敵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真不好受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是盯住林樂清，不讓她出危險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，是秘書打的電話，催工作的。收起心思，陸熙霆打開筆記本，再次全身心投身於工作中。一夜過去，眾人惦記著死人的事都沒睡好，好在當晚沒出狀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