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宏宸聞言略帶猶豫地點頭,居高臨下地睨著風七。“一個醫女,連這種藥也會做?”假死藥做出來並不難,隻是絕大多數的假死藥與讓人真的死一次無甚區彆。風七的藥,從頭至尾不會傷害人體。隻是,風七斷定了景宏宸根本不懂醫術,也懶得解釋,“我會的多著呢,薑公子不知道也正常。”景宏宸並不反駁,他撩起衣裳下擺,坐到風七身旁追問:“會醫又會武,卻仍舊被人故意陷害送入宮中了?”短短幾日,便將自己打聽得一乾二淨?景宏宸還真是不容小覷。風七有些意外,眉頭微挑,繼續道:“進宮尚且有一線生機,若是在外,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防備著?”原主進宮時自然是沒想這麼多的,她是真正的醫者,與人為善,心思單純,一心救人,被送入宮中後也是明白,成為老皇帝的妃子救不了人,甚至都沒辦法自救。正好遇上了薑皇後,如此才保全了命與清白。若真是自己,隻怕被強扭地送入宮前,她好賴也是要將罪魁禍首一並拉下水的。“你倒聰慧,母親身邊有你在還算教人放心。”風七狐疑地轉頭盯著景宏宸,有些話,她已經憋了一路,今日實在是憋不住了。“薑公子不是薑國舅的親子嗎?為何又認了娘娘為養母?”有錢人家莫非都興這套把戲?誰知問及此事,景宏宸的眸光霎時淩厲起來。風七不解,此事有這般重要嗎?似乎自己隻要再越級雷池一步,便會被景宏宸就地正法。她聳肩,克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。“罷了,薑公子不願意說,我總不好追問,隻當是你我二人閒聊,將這話空過去吧。”正說著,牢房中傳出陣窸窸窣窣的聲響。不多時,一個衙役打扮的人連滾帶爬地來到兩人的牢前,麵色慘白如紙。“鬨,鬨,鬨鬼了,大人請您二位過去一趟。”景宏宸側眸,篤定了此時衙役嚇得六神無主,聽不進他們的對話。“比你預料中的更快一步。”“說了因人而異。”房門打開,他們跟著衙役來到了正堂當中,陳知府是個沒出息的,涕淚橫流地上前想要靠近風七。景宏宸提前一步,擋在風七麵前,一腳踹向陳知府的胸口。他圓潤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兩圈方才停下,半點不敢發火,臉上是討好的笑容,“姑娘,姑娘,本官,不不,我有話要對您說,可不可以賞臉?”他一笑,臉上堆起密密麻麻的褶子,煞是油膩惡心。但一切都在風七的預料當中。正如自己所說,世上有因果報應,不信不行,有錢人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虧良心的事情,所以會比常人更為怕死。 他平日裡搜刮民脂民膏,逼死不少百姓,手底下的人妄論生死。不出事他看不到眼中,一旦出事,所有見不得人的醜事,都將成為他讓他下半輩子擔驚受怕的利刃。“怎麼了大人,莫非是……有死人活了?”陳大人瞬間連嘴唇都白了,他顫顫巍巍地點頭:“姑娘可有辦法嗎?”“辦法自然是有,但我不想告訴你。”風七聳肩,“反正都是你的報應而已,與我又無甚關係。”“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嗎?”“你當隻有一個人會活過來嗎?”風七又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,笑得陳知府心底發毛。“若是砍下我們的腦袋,深更半夜,便會有無頭屍出現在您床前,定然是要將您也拖入業火地府方才善罷甘休的。”“哦,到時您大抵還能遇到許多熟悉的人,大人可要試試嗎?”說罷,風七從旁已經嚇傻的衙役腰間拔出一把官刀,遞到陳知府麵前。“大人動手吧。”陳知府盯著刀,伸手接過,卻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。風七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:“怎麼,大人連刀都拿不住了?”“高人,您將法子告訴我吧,求求您,讓我出多少銀子都可以!”陳知府官位是買來的,本想著搜刮點民脂民膏,從每個人身上都扣點,能將花出去的銀子賺回來便好了。結果貪心不足蛇吞象,一旦嘗到了甜口,便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。以至於他根本停不下手,即便不是出於本意,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幾件人命債。“大人此話當真?”“千真萬確!”風七看著嚇破膽的陳知府,唇角根本壓不下去。真是好騙。“方才那活了的死人呢?”“我們都將坑給他挖好了,結果他突然,突然站起來跑了,我們攔都攔不住…”一旁衙役忙不迭開口解釋,似乎生怕說慢了連累自己。跑了也好,至少不會擔心穿幫。風七心想,麵上卻並未表現出來,反倒是為難地開口道:“我可以告訴你辦法,隻是能不能做到,歸根究底,還是取決於大人究竟有多大的決心。”“能,定然是能的!”陳知府一口咬定,卻不想正好撞到風七的陷阱當中。她勾唇一笑,隻道需要準備準備,拉著景宏宸到了一旁,隨後要了一碗水,又從袖中掏出一包的粉末,剛要加進去,反而被景宏宸一把拉住。“這是什麼?”他蹙眉,表情不解:“他該死,但不至於這般無緣無故的死。”貪官死去未必全是好事,尤其是如今青黃不接的時候,那姓秦的逆賊一時半會不會注意到小地方,若是讓百姓們群龍無首,這幫被壓抑許久的百姓,說不準還會凝結成為另一隻“叛軍”。屆時真正的領頭人,指不定還不如陳知府。畢竟,陳知府隻是貪財,卻並不害命。尤其是如今又被嚇破膽了。“我自然不會給他下毒,這隻不過是讓人半夜驚厥的藥而已,下一次做幾夜的噩夢便會逐漸失效,到時候即便是他察覺了,咱們也早就走了。”景宏宸從未聽過這種東西,更是不解。“這種藥究竟有什麼作用?”風七:……“總歸是有用的,你看著便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