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彪。”“原來是胡叔。”周世安眸子略微暗了暗,語氣不快道:“爹當初對你不薄,如今為何要與周昭一派?”胡彪的心中猛地一顫。他會這麼說,是不是證明,他就是周世安?否則,他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情?胡彪魁梧的身形顫動,隨後竟直接半跪在了周世安麵前。“少主,您竟然還活著,我們隻知道你在路上被歹人所害,乃是朝中之人做的。”果然。周世安心中了然。在路上偷襲已經,給自己下埋伏的事情,周昭不敢有大張旗鼓的動作,隻能偷偷摸摸地行動。隻怕是他在接到消息後,便已經將自己的死訊告知了黑風寨的人。他們覺得周世安死了,即便是悲痛,也應該為自己做打算。所以,胡彪的行為並非背叛,為自己爭取利益,從來都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。周世安並非不講理之人,況且如今,他也沒有資格不講道理。“周昭騙了你們。”周世安冷冷開口道:“我雖在京城生活,卻也收到了爹臨終之前的絕筆信,信上說,周昭已經同夷人達成了某種約定,所以要對他趕儘殺絕。”“什麼?!”胡彪大驚失色。一直以來,他信任的大當家,竟然就是謀害上一任當家的元凶。胡彪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種事實,他錯愕地盯著周世安道:“你有什麼證據證明?”“黑風寨先前劫富濟貧,如今竟然連貧民百姓的血汗錢都要搶了,你們與其要我證明,不如問問自己,是否真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!”正說著,背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。風七歎氣道:“剛才那兩個守衛的心眼果真不少,隻怕是已經去通風報信了,我們先離開?”“不。”周世安瞥了眼胡彪,將他腰間的刀握在了手上。“你方才說,要的作用是讓我一段時間內感受不到疼痛,很好,雖然不公平,可是也到了同周昭做個決斷的時候了。”話音剛落。周昭便已經帶人闖入了牢房當中。看清楚胡彪的麵色時,他便明白還是來晚了。既然胡彪已經知曉了秘密,便也不能留了。他麵色驟然陰冷了下來,冷聲道:“胡彪背叛黑風寨,立刻處決,連帶著這兩個叛徒,也一並殺了!”話音落下,無人動手。風七心中有些意外,但很快,他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看來舒桐不僅將自己給他的任務完成了,甚至還舉一反三,將消息散布了出去。如今這些人已經開始懷疑周昭話中的真實性,自然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。除了周世安。他冷笑著上前,開口道:“周昭,看來你沒有什麼本事,害死了爹這麼長時間,竟然還沒有徹底將人心收買人心妥當。” “你胡言亂語什麼!”周昭神色略帶慌亂,“大哥的孩子已經在半路上被朝廷之人所殺,如今站在你們麵前的,是…是一個替代品罷了!”“如今你說話還有幾人會信?”周世安抬起刀,刀尖直指周昭,冷聲道:“你想做黑風寨的老大,也該看看自己的斤兩如何,我給你一個機會,今日你若是能贏了我,便將我就地斬殺,從此黑風寨自然是你說了算。若是你輸了……”周世安忽然笑了。陰冷的笑聲充斥在密閉黑暗的環境當中。“那也該以人頭也來謝罪。”說罷,周世安率先出招,周昭堪堪躲過。他心中暗罵,早知道昨日來山上的兩個人另有目的,就該在昨夜將他們殺死。可若不是他手底下的人手不夠,自己絕不可能心軟。所以,橫豎這一個無法解開的難題。不過如今,周世安身上本來就有傷口,受了這麼重的傷,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?想到此處,周昭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興奮了起來。比就比。他反身抽刀,便要劈在周世安的肩膀上。胡彪急了,當即便要上前幫忙,誰知卻被風七拉住。“少主重傷,怎麼可能是這奸賊的對手?!”風七搖頭道:“他既然如此決定,定然有他的道理,生死一線間都該由他自己負責,你莫插手。”刀雖然沒有將周世安的胳膊砍下,卻仍舊給了他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。周昭本以為上風占儘,卻沒想到周世安會將刀插入自己的腹部。原來,他並非躲不開,隻是選擇了以傷換傷。不可能。周昭瞪大了眼睛,惡狠狠地瞪著周世安。他不是沒有見過拚命的人。可求生乃是本能。即便是求死之人,麵對淩冽的刀鋒,也不會選擇直接迎上。怪物。周昭登時察覺到了周世安的可怕之處,但為時已晚。周世安拔出刀,隨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,重新插入了周昭的胸口。周昭並未直接斷氣,他仍舊在徒勞掙紮,傷口同樣出現在了周世安的身上,索性,不會危及性命。周世安不知道自己機械性地傷了周昭多少下,他隻知道到了最後,已經很難分清楚周昭與肉泥的區彆了。他冷眼掃過跟在周昭背後的那些人。他們呆愣地盯著周世安,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。風七知曉,如今周世安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撐下去,隨時都有可能會倒地不起。她踢了一腳旁邊的胡彪道:“該你表現的時候了,彆傻站著!”“啊?”胡彪後知後覺地跪在地上,大聲道:“屬下參見大當家!”眾人這才反應過來,嘩啦啦地跪了一片。“屬下參見大當家!”“起來吧。”周世安歎氣道:“他與父親兄弟一場,將他好生安葬,至於他的同黨…給你們三日時間,處理乾淨。”“是!”“去吧。”眾人一哄而散,風七順勢上前,正好攙住了周世安。“我給你吃藥,可不是為了讓你這麼不要命的。”周世安此時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,他身上失了太多的血,以至於連藥效都在逐漸消退。疼痛如同反撲一樣在他身上變本加厲。他咬牙道:“謝謝,不過…我要撐不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