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,周世安整個身體瞬間癱軟,徹底在風七的身上失去了意識。風七自然是支撐不住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,險些身子一歪,直接摔倒在旁邊。她沒好氣地看了眼胡彪道:“怎麼,事到如今還想要上位?”“風姑娘怎麼能這麼說!”胡彪有些懊惱道:“我若是早知道周昭會是這般狼子野心的一個人,當初定然早就帶著兄弟們……”“我是這個意思嗎!”風七覺得景宏宸說得果真沒錯。胡彪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缺心眼。否則他如今也不會在這兒眼巴巴地與自己解釋了。“還不來扶一把,你是想要你們大當家回來第一天就死在這裡嗎?”胡彪這才反應過來,忙不迭點頭上前將周世安接住。他壓低聲音問道:“送去什麼地方?”“我屋裡。”胡彪意外:“不合適吧?”“我是醫者,你去將寨子中的藥都拿過來,速度,如今你們大當家的命就看你的速度了!”大餅畫的好,屬下跑不了。胡彪宛若被打了雞血一樣,將渾身是血的周世安送進風七的屋中後,又馬不停蹄地去將藥草找來。景宏宸盯著命懸一線的周世安,仍舊沒什麼好氣:“他這是去血堆裡頭打了個滾嗎?”“如今你還有心情開玩笑?”風七試探著將周世安身上的衣服扒下來,景宏宸眉頭微微蹙起,上前握住了風七的手腕。“我來。”“事到如今,哪裡還管得上方不方便?”風七語氣焦急。她知道如今年代的人,十之八九傳統又封建。可是在人命當前,什麼都應當往後放放才對。景宏宸搖頭道:“你在旁邊指揮便是,按理來說,你給人包紮的機會,未必有我給人包紮的機會多。”風七一怔,似是想起了什麼,點頭將手中的活交給了景宏宸。他沒說錯,景宏宸確實是一個熟手。此時他三兩下就將周世安的衣裳解了下來,盯著周世安的傷口,他也不免倒抽一口涼氣。“這傷,他究竟是如何頂下來的?”尋常人受到劇痛,因身體本能,隻怕是會直接昏厥。而能促使周世安昏厥的傷口,又何止一處。正好舒桐抱著一盆熱水回來,開口道:“姑娘,我也想要幫幫您的忙。”“將毛巾泡著,幫他清洗一下傷口,不要用酒,就用熱水。”舒桐鄭重點頭。血水一盆又一盆地端出房間又重新端回來。直到傷口已經隱隱不朝外冒血之際,風七才出聲讓他們停下手中的步驟。景宏宸隨之歎氣道:“我還以為你準備等他身上的血流乾淨再喊住手?”風七翻了白眼:“我從不拿人命開玩笑。”說是如此,周世安身上確實也已經沒了大半的血。 但若是傷口發炎,放在如今的年代,比失血更容易致命。尤其是麵對如此重的傷口時。可惜如今年代的人多半將失血當成大敵,以至於有時候寧願截去四肢保命,也不願讓血多流一會兒。風七上前,開口道:“讓一讓,擋住我了。”景宏宸識趣地退到一旁等待,風七麵容嚴肅,手指搭在周世安的脈上,終究是鬆了口氣。年輕果真健康。雖然傷口嚇人,至少脈象平穩,命不會有大礙。她看向一旁的藥草,挑了幾樣讓舒桐拿出去磨成粉末。隨後又左顧右盼了半晌,也沒找到自己放銀針的袋子。無奈之下,風七隻好不情願地開口道:“可見我的東西了嗎?”“銀針?”景宏宸反問,隨後便在屋中踱步,可屋中確實沒有風七的袋子。隻怕是上山的時候落在了某處。“必要的嗎?”景宏宸開口,風七為難點頭道:“至少需要封住他兩個穴位,否則若是夜間失了血,就是死路一條。”說罷,風七蹙眉從頭頂身上摸出來了兩根銀簪,用力刺入了周世安的穴位當中。景宏宸看得心驚肉跳。究竟是防止周世安出血,還是想讓他快些出血。不過風七沒了束發的簪子,滿頭青絲宛若瀑布一般傾瀉而下,落在風七的臉旁與背上。“雖然不及銀針有用,不過聊勝於無,你……”風七回頭,景宏宸正將一根金釵遞到風七麵前。隨身帶著女人的東西?風七略微眯起眸子,盯著麵前的景宏宸,眼神玩味。難不成風流成性的大少爺,實際上卻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?風七沒有接景宏宸的金釵,卻將對方看得渾身發毛。“戴上,披頭散發不方便。”“送我?”風七莫名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,景宏宸無奈點頭道:“除你以外,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,不送給你又要送給誰?”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”風七好好一個人,怎麼就長了一張嘴?景宏宸心中無奈地吐槽。同樣也沒好氣地開口:“你究竟要不要?”風七自然不會再拒絕,雖然不知景宏宸有沒有安好心,披頭散發不方便是鐵板釘釘的事實。她將頭發束在發頂,一眼瞧上去乾淨又利落。景宏宸不知為何,突然就看直了眼睛。等他回過神的時候,周世安身上被簪子插著的地方,已經流出了汩汩血液。“他不要緊嗎?”景宏宸小聲嘀咕:“看上去似乎一時半會兒止不住血。”風七這才回頭發現了異樣,登時也沒心情去調侃景宏宸,一心撲在了治療周世安的身上。如此照顧了整整三日。期間胡彪不止一次過來問詢情況,至於黑風寨中的其他人,偶爾也會過來打聽打聽周世安的性命是否無虞。風七清楚,一旦讓他們知道周世安不知何時會醒的消息,他們定然會再找出一個人當大當家。對於許多人來說,頭領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們如今的待遇會不會有所差彆。所以,周世安一定要醒,而且在他醒來之前,他們必須穩住黑風寨。否則一個又一個的殺過去,誰知道究竟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算完。好在,周世安到底是個爭氣的,不過又三日的功夫,他便總算睜開了眼睛。“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