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。見識過風七本領的人,為何會拒絕風七的治療?景宏宸實在想不明白這個道理。隻不過,看著風七篤定的模樣,景宏宸覺著,一切尚且在她的計劃當中。那麼結果出來之前,他並不需要過問太多。都也說不準還會讓風七因此束手束腳。“今日你去了軍營,可有發現什麼不對之處?”“發現了。”風七頷首,她離開的時候,倒真是覺得情況與自己想象中的不甚相同。“你說看到了徐子堯整日醉心酒色,可是整個軍營當中,都沒有多少酒氣,即便是有味道,也並非中原的酒,甚至…像是劣質的酒精勾兌而成。”景宏宸雖不明白酒精為何物,卻能大致判斷風七的意思是……徐子堯喝不起昂貴的酒。怎麼可能?“你確定?”“我確定,而且軍營當中設施住處都不完善,更不用提姑娘們住的地方了,隻怕是做風月之事時,周圍的營帳都會聽得清清楚楚。”徐子堯若是沒有怪癖,便能證明一件事,他如今的荒唐模樣,全部都是裝出來的。景宏宸不是沒有懷疑過這種可能性。但今日風七去試探後的結果,卻告訴他,沒有這種可能。若是真提前知道了消息,不該對於風七沒有防備才對。徐子堯明知道,秦宜年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中。以前造反不帶著他一起,如今新帝登基,朝中亂成一鍋粥,更是不可能抽出空來收拾徐子堯。他的戲,究竟是做給誰看的?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。“他為何要給狄人看這樣一出戲?”景宏宸蹙眉,“還看出什麼彆的東西了嗎?”“或許是他也樂在其中。還有一件事,我隻是感覺有些奇怪,老何已經是徐子堯的親信了,可是他的傷口並未進行過處理,甚至整個軍營連一個軍醫都找不出來。”徐子堯的生活或許並沒有那麼滋潤。底下的將士們隻會過得更差。可是,光憑她看了幾眼後的猜測,並不足以讓他們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。如今的重中之重,仍舊是潛入軍中。“所以我父母的事情有進展了嗎,還是你真在這裡喝了一天的茶?”“我又不是水牛。”景宏宸無奈,手指摩挲下巴,歎氣道:“可以說有結果,又可以說沒有結果。”“再打啞謎我將你送去跟李碩的屍體作伴。”“他的屍體我已經處理過了,送回去了,隻說是凍死。”景宏宸自顧自地開口,“你父母確實在狄人那裡,而且還活得好好的,有許多狄人都聲稱見過一對中原夫婦,整日行醫問診,醫術甩了狄人兩條街。”“那,他們在何處?”“不知道。”景宏宸搖頭,“打聽不出,隻知道他們被一對有權有勢之人帶在身邊,至於究竟是誰,狄人都笑而不語,還沒找到願意與我們掏心掏肺之人。” “狄人比我想象中團結得多。”風七似笑非笑道:“難不成隻有中原,會向著自己人拔刀相向?”“狄人本就團結,卻也催生愚忠,無論他們的王說什麼,狄人都會一致對外,無論對錯。並非是件好事。”狄人人人都這麼想,那麼為王者自然會一輩比一輩的荒**無度。若是說好些年前的狄人戰無不勝,如今的北狄卻隻能淪為武國的附屬國之一,歸根究底,是因為其君王好大喜功,平白無故給武國讓了許多次勝利。當然,對於狄人來說,是血海深仇,是刻在骨頭上的恥辱。所以他們對於中原人的態度,隻會越來越差。“你今日沒見到狄人嗎?”“沒有。”“軍中也沒有出事?”“沒。”景宏宸的眉頭愈發緊鎖。徐子堯最近的一場勝仗,打的就是狄人。如今他們守在這裡,狄人沒道理一直按兵不動,可若是徐子堯與狄人有什麼特殊交易,同樣沒有理由任徐子堯為所欲為。除非,他們是有什麼心領神會的秘密,並且根本不需要監管。會是什麼?景宏宸半晌也得不出一個答案,倒是門先被敲響了。他正準備起身,風七卻突然開口道:“隻怕是楊正豪來求我給老何醫治的。”景宏宸開門的手懸在半空。他轉身道:“你來吧。”風七頷首,拉開門後,被楊正豪一把拉住。“風姑娘,快點跟我們來,老何出事了,他突然發了瘋一樣要砍下自己的腿,我們好多人都攔不住,如今連將軍都去了。”風七輕笑道:“所以你們就來找我了?”“將軍的意思,隻要老何的命能保住,報酬的事情一切都好談。無論是錢還是…”“好了。”風七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,“不必囉嗦那麼多,人命要緊,你們等我帶上東西。”說罷,風七毫不猶豫地將手抽回,隨後關上了房門。她看著景宏宸道:“徐將軍也在那裡,你可要同我一起去?”景宏宸搖頭,拒絕得格外果斷。“不去,他認得我。”與其說徐將軍認得薑鴻,倒不如說他認得景宏宸。徐家曾經也是滿門忠烈,不過到底在一日又一日之下,被先帝傷透了心。二人同是武將之後,打小結識,一直到景家出事,二人的友情方才徹底無疾而終。景宏宸成為薑鴻後,並未刻意改變容貌。因世上熟悉他的人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,而且隨著年紀增長,總歸是會有所改變的。平日裡他在京城裝紈絝子弟,其實也會刻意避開徐子堯。所以這些年,他們並未真正見過麵。景宏宸也不知曉,他究竟能否認出自己。不過已經不重要了。他的身份不能在如今暴露,貿然去軍營未必是件好事,風七不需要自己的保護。風七並未仔細琢磨景宏宸話中的意思。隻當他是不想暴露自己薑鴻的身份,點頭之後並未多說,隨著楊正豪幾人一道回了軍營。還未走到老何的營帳,便聽到其中傳出老何的怒吼聲。“死了便死了,今日她說我的腿絕不可能痊愈,難不成要讓我的子孫後代,都知道我是個跛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