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寺無奈抬眸，似笑非笑道：“你是不是將我這裡當成是行商的了？”“行商的？”風七思索一陣，猛拍大腿道：“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，我們如今禁止了那麼多黑心的行商，他們以後未必還想去北狄做些不掙錢的生意，倒不如我們自己養一隊行商？”“未必能成。”秦寺其實也不精通做生意。他甚至不精通算賬，隻不過因為徐子堯身旁沒有什麼心腹，而他本人又是個大手大腳的性子，最愛做的便是假戲真做。若是真由著他管賬，根本用不了一年，軍隊就會因為沒有銀子而徹底土崩瓦解。秦寺便是在這種情況下，不得不接受管賬的瑣事。他沒有發現那幫行商跟他玩燈下黑的把事，便是最好的證明。秦寺自認為沒本事做生意，風七卻對此躍躍欲試。“你都沒有試過，怎麼就知道未必能成了，我還說一定能成呢！”“為什麼？”“北境的百姓苦寒，難不成狄人那邊就不苦寒了，咱們將凍瘡膏往他們那邊賣一賣，漲他個幾十倍也是物美價廉的。”秦寺好笑道：“你還管他們的死活作甚？”“話不能這麼說，如今他們與我們為敵，我們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，可是日後他們若是歸順呢，到時候又是傷又是病的，麻煩的不還是咱們嗎？”歸根究底，天下遲早共主。狄人如今這般跳，是看準了朝廷如今亂得沒邊，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，又哪裡抽得出空去管他們？不過，這種日子總會有頭的，無論到時候坐皇位的究竟是皇嗣，亦或者是由徐子堯選出的人，等天下平定之後，定然要同狄人算清楚這筆賬。若是不能將他們趕儘殺絕，便隻能將他們收為麾下，老弱病殘，通通都要對其負責。況且在其位謀其政。狄人的百姓們究竟是什麼樣的性子，風七不能確定。而做決策的，定然是北狄王庭當中的那些大人物。想來，他們也不會看得上自己的凍瘡膏。“你若是真想賣，等日後有商隊的時候托付給他們就是，何必親自動手？”秦寺仍舊不支持風七，他搖頭道：“生意往來的時候，名義上看隻跟錢財有關係，真行動起來就未必如此了，待將軍回來之後再商量也不遲，說起來，你真將將軍後院裡麵的夫人們給遣散了？”風七在徐子堯走得第三天，便拿出來了一筆銀子，給後院的那些小妾們分了分。這一分不打緊，除了那些有名分的小妾，還有不少隻是伺候過徐子堯一兩次的侍妾。風七難免感慨，徐子堯當真是精力旺盛，難怪當初景宏宸會覺得他會卻一個幫自己的調理的醫師。不過既然遣散，便要讓她們都一並斷乾淨了。 風七出手大方，一給便是夠三年吃喝的銀子。三年間，但凡她們有手有腳，總能找到些謀生的出路。況且她們容貌迤邐，哪怕真去找個尋常男子嫁了，也足夠快快活活地過完餘生了。可秦寺如今突然提起，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。風七在他對麵坐下，順口問道：“怎麼，覺得將軍回來會寂寞？”“這倒不是。”秦寺到底沒經過人事，當初對蘇河的感情也多半停留在暗戀之上，如今聊起這個話題時滿臉都是紅的。他壓低聲音問道：“我擔心你如今遣散她們給了一筆銀子，將軍回來之後再找一批，又是一筆銀子。”風七翻了個白眼：“他又不是種馬，說好了乾正事的時候不管兒女情長，又不是我逼著他說的。”“你倒是有些當家的模樣。”“打住。”風七忙製止對方危險的想法，“我從不覺得當家是女人與妻子該做的事情，若是自己管不了家，就花錢雇人來管，並非所有女人都以管家為榮的，尤其是我。”“我倒是早就聽說了你行事不同凡響，如今看來確實是的，你又要去什麼地方？”秦寺話沒說完，風七已經走到門口了。她擺了擺手，含糊不清地開口：“出去轉轉，記得將我要的瓶子買回來，那麼些人都等著用呢。”秦寺雖然嘴上說自己不是商隊，可買瓷瓶回來的速度確實非同凡響，不過三日功夫，風七的凍瘡膏工程便已經小有建樹。除了讓軍中的將士們人手一份，還另外做出來了百十瓶。風七將其裝在瓷瓶當中，放在外頭凍了一夜，便指使著孫小司將其都給放到貨車上。二人忙了一上午，總算都仔細裝完了。孫小司湊在風七身旁，好奇問道：“姑娘，這些東西都要拿去做什麼？”“當然是賣掉。”“賣給誰？”風七思索道：“先在附近的百姓家中賣一賣吧，你可彆說漏嘴了軍中的價格，那是賠本生意。”“可北境的百姓口袋裡麵也沒什麼多少銀子。”“你若是願意給他們補貼出來，我自然是雙手雙腳讚成，但你若是拿不出來那麼多銀子，還要讓我做慈善，下次漲價的隻能是賣給你們的價格了。”說白了，雖然甘油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，但既然是凍瘡膏，而非甘油，風七自然是往裡麵加了許多藥材。賣給軍營是做賠本買賣，她全然沒有扯謊。如此便宜的價格，純粹是給徐子堯麵子。賣給外人，若還是這個價格，風七乾脆抱著自己哭會兒得了。孫小司被風七教訓一通，悻悻地閉上了嘴，乖順地陪著對方坐上馬車。馬車搖晃地開始行進，孫小司便故意朝著風七的方向靠了一些，狀似無意地開口詢問：“風七姑娘，你如今，年歲幾何？”風七：……壞了，她沒算過。不過入宮的時候便已經成年了，在宮中呆了不少日子，想來應該是二十左右。至於生辰八字那些，原主不甚在乎，她更是沒有什麼印象。“二十有餘，確實能做你姐姐了。”風七隨口回答，孫小司抿了抿唇，又開口道：“其實我的虛歲已經有二十六七的！”“你這到底是虛了多少歲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