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蘭,你今日又研究了一日,可要仔細著點身體才是。”林離掀開門簾而入,正好看到風七又在調配藥物。他們夫妻二人倒是有意幫忙,隻不過風聽蘭同他們說了說自己的長得之後,他們又麵麵相覷,隻覺得窘迫異常。好歹也是行了一輩子的醫的人,唯獨對於風七口中所說之物,毫不知情。世上若真有這種良藥,又怎會這麼多年都不曾被記載過呢?可看著風七的模樣,這種潑冷水的話,他們倒是真的說不出口。“我知道,可是不研究出來,我心中總過意不去。”這些日子,軍中徐子堯與景宏宸都在,根本用不著她,索性就在營帳之中,尋一些之前沒有試過的新方子。風七倒也不是想配什麼不得了的東西,不過是想要做些可以治療發炎,還有防治破傷風的藥罷了。畢竟在沙場上,刀劍無眼,最容易受得傷是皮外傷,最需要治療的,也無非就是這兩種病症。風七一絲不苟地配藥,但邊境苦寒,不適宜種植藥材,又技術落後,導致頻頻失敗。先前秦寺為自己找來的藥材,已經快要揮霍一空。但一想起去找秦寺,說不準又會碰到景宏宸,風七便準備在屋中呆到天荒地老。她倒不是對景宏宸有什麼特彆大的意見,他們甚至都算不上是分手後的前任關係。感情的火苗明明都還沒有燃起來,便被自己給親手掐滅了。至於為何自己不願意去見景宏宸。風七覺得,或許是因為自己告白的時候沒有過腦子,難得將自己脆弱動情的一麵流露了出來。若是能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。她要先掐死景宏宸,再掐死自己。風七想著,手上的力氣一大,藥材已經被擰成了不可名狀的模樣。夫妻二人倒抽一口涼氣,不敢繼續說什麼,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,卻聽風七突然開口道:“爹,娘,我一直沒有問你們,陪我住在軍營,會不會太委屈你們了。”原先的村子肯定不能回了。雖然他們的根在那裡,可是村中之人做得事情實在不夠人道。更何況,她和景宏宸殺了李碩,屍身不見,可能已經被撿了回去,村子那麼大,抬頭不見低頭見。風七不想讓二老日後過上被戳著脊梁骨的日子。他們明明都是頂頂好的人,不該被自己連累。兩人對視一眼,倒是坦然開口:“住在這裡確實算不上方便,不過卻也差不到哪裡去。”“他們說,以往都是你一個人替他們治病的,雖然確實處理了傷口,可是那麼多人,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呢?”“我們兩個在這裡,還能幫襯幫襯你。”風七本想給他們重新找個地方安居,奈何最近自己在邊境的名聲又好又臭。 景宏宸解決了大部分的行商,可是仍舊有一部分自己得罪了,卻並未同鄧衝同流合汙的存在。他們未必不會報複風止與林離兩個人。所以,安家的事情,再往後放放吧。“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,便同我說,如今我有得是銀子,不會再過上苦日子了。”風七信誓旦旦地拍著自己的錢袋。她是沒有父母。但是沒吃過豬肉,也見過豬跑。想來從古至今,父母最為擔心的事情,便是孩子身上沒有多少銀子,日子過得緊巴巴。“你哪裡來的銀子?”“自然是薑……”風七的話戛然而止,笑容也隨之僵硬在了臉上。她怎麼就忘了。當初景宏宸將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給了自己,估計已經身無分文地生活了好些日子。“怎麼了?”風止擔憂道:“莫非那些銀子來路不正嗎?”“不,倒不是來路不正…”風七心中糾結。即便是還給景宏宸一半,剩下的銀子也足夠自己帶著父母二人衣食無憂一輩子了。罷了,今日就去還他,早些了結,自己也能早些解脫。“是薑公子之前給我的,我去還給他一些,餘下的銀子便都是我們的。”林離麵色古怪地問道:“你們兩個……未曾定親,他為何要給你銀子?”風七:……“有些複雜,很難解釋,總之,銀子確確實實交到了我的手上。”不提這個也罷。一提風七又覺得惱火。雖然她確實清楚景宏宸沒有將自己當成管錢的女眷看待,可自己如今做得不就是這些?“我這就去還給他!”“怎麼又生氣了?”林離小聲嘀咕,抬眸看向一旁無辜站著的風止。對方也隻是聳肩,麵上全是無奈。自從那天風七回來以後,脾氣古怪了許多,不是埋頭苦乾,就是悵然若失。風七還沒來得及出去,景宏宸便已經掀開營帳走了進來,二人撞了個正著,風七下意識要躲開對方,奈何左右腳打架,險些平地摔個狗吃屎。景宏宸麵色微變,忙不迭伸手去接,但風七宛若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,身體翻了一圈,生生躲開了景宏宸的手,安全降落。景宏宸:……景宏宸咬牙切齒道:“風姑娘想要同我避嫌,也用不著做到如此程度吧?”“我這個人一向如此,做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極致,若是不能做到極致,那就索性不要做好了。”“包括對待感情也是一樣。”景宏宸盯著風七,張了張口,猶豫道:“我當日並未……罷了,我今日也不是來同你說這個的,我要離開了。”“什麼?”風七有些意外。雖然她與景宏宸也不是日日都在見麵,可是來到這具身體裡之後,所做的事情好像都與景宏宸脫不開乾係。如今,景宏宸突然告知自己他要離開。風七心中霎時又有些不是滋味。“你要去什麼地方?”天下無不散的宴席。風七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。她又不是什麼離不開景宏宸的小姑娘,自然不會在分彆之際還鬨彆扭。“回京城。”景宏宸看著風七,眼底是風七說不出的情緒。“我…”“你…”二人一同開口,又全然愣住,風七輕笑一聲道:“你先說吧。”你要隨我一起去嗎?短短的一句話,景宏宸卻好似卡在了脖子中,怎麼也說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