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景景宏宸不解開口。風七湊到他的身旁,認真地盯著他的眸。“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讓秦宜年退位讓賢。但若是有人想要將我試作一顆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,我定然會生氣,然後將整個棋盤都徹底掀翻。”景宏宸怔了怔,他似乎有一瞬明白了風七的意思。“重新擺放棋盤不過是輕易便能做到的事情,記憶力好也並非代表執棋者就是一個好的棋手。”“但你如今不過是被捏在手上的棋子而已,應當想著如何掀翻棋盤,不要去想成為棋手後,要如何重新擺放。”景宏宸失笑:“你倒是會安慰人,隻是被秦宜年當做棋子,我能有什麼好心情?”“所以你更應該去推翻棋盤。”“我隻曉了。”景宏宸頷首,“你這嘴皮子功夫,即便是不想謀反的人,也會被你說得想要謀反。”“看來我很有做說客的本事。”“確實如此。”“天都要亮了,你再不休息便真的來不及了。”風七疲憊地閉上眸子,“休息吧,你說的,往後都是硬仗了。”“嗯。”景宏宸答應,手卻已經搭在了風七的腰上。野外寒涼,二人抱著,總歸暖和。景宏宸本還介意男女有彆,誰知風七一個姑娘,看著自己扭捏的模樣,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,屬實讓景宏宸覺得有些許挫敗。後來,二人相互取暖了幾日後,總算是習慣了這幅模樣。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?景宏宸無奈地想著,終是大腦昏沉,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。次日他卻是被風七搖晃醒的。一睜眼便對上了風七焦急的眼神。景宏宸甚少看到風七這幅神色,上次還是在自己中毒後不想醫治的時候。以至於如今景宏宸見她這幅表情,便會生出隱隱的心虛之感。可是,這次自己應該沒有做錯什麼吧?“怎麼這幅表情?”“你莫動。”風七按著景宏宸的肩膀,示意他不要起身。“好好躺著,身上還有針呢。”“針?”景宏宸方才沒有覺得,如今被風七這麼一提醒,確實渾身用不上力氣。他好笑道:“你若是不想我去京城,直說就是了,沒必要同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挽留。”“薑大少爺是腦子不好使了嗎,平白無故,我同你開這種玩笑作甚?”風七麵上的表情略微嚴肅,她一絲不苟地將景宏宸身上的針一根根拔出,隨後方才鬆了口氣。“好了。”她扶住景宏宸起身,低聲交代道:“昨夜怎麼突然凍著了?今日早上我瞧你腦袋燙得都能打火做飯了,這才暫且給你施針穩住了情況。”景宏宸沒料到自己還能來上這麼一遭,失笑道:“那還真是麻煩你了。” “不麻煩。”風七瞥了一眼景宏宸,思索道:“可能與當初餘毒未清也有乾係,我身上沒有什麼藥了,還需要去京城裡麵再說。”“你如今身體瞧著無恙,是因為我方才的針,切記情緒不要激動,若是當著眾人的麵暈了,我還要再找借口。”“知道了。”景宏宸起身,幫著風七收拾東西。他身上確實用不出什麼力氣。其實,他不舒服也並非今日之事。隻是先前都不嚴重,他壓根就不放在心上。好在情況似乎還不算是太糟糕。景宏宸略微垂下了眸子,多了幾分說不清的神色。二人收拾了東西,來到京城門前,卻發現並未排起預料當中的長隊。難不成,是如今京城開放,人人都進得來了嗎?不,怎麼可能呢。景宏宸嘲弄地勾起唇角,並未從高頭大馬上跳下。“就準備這麼進去?”“有何不可?”景宏宸騎馬到了跟前,果不其然被兩個守衛攔了下來。方才離的老遠,景宏宸便已經發現,他們站無站像,根本不像是京城的門麵,倒像是街邊的地痞流氓套上了盔甲。想來,是秦宜年軍中那些來路不明的人,不知給他們安排什麼樣的活計,索性打發來看守大門。可笑。連守衛都是爛的,京城當中會成什麼模樣,便也不言而喻了。“什麼人,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,竟然還不從馬上下來!”兩柄長槍堪堪擋在了景宏宸的麵前。馬匹並未受驚,隻是不耐地在地麵磨蹭。“讓開。”景宏宸語氣冷冽,惜字如金。“你什麼態度?!”“敢這般對爺說話,是不要命了嗎?”兩個守衛氣急敗壞地看著景宏宸,手中的長槍將要挑起,便見景宏宸袖中匕首翻出,正好抵住槍尖。鐵器碰撞,發出嗡鳴,震得兩人握不住槍柄,以至於狼狽不堪地落在地上。“你究竟是什麼人!”“管他們這麼多做什麼!來人,有刺客,擅闖京城者,一律當行刺者問斬!”景宏宸唇邊仍舊掛著笑,他嘲弄開口道:“你們可知我是什麼人?”“你怕了?”守衛仍舊半點教訓都沒吃到,隻以為景宏宸這話是怕他們真的招來其他人。“瞧你們這幅模樣,應當就是哪家做生意的,想來京城落腳?”“倒也不是不行,咱們哥兩個並非不講道理的人,就是好處…”景宏宸似笑非笑地盯著守衛,風七看他這幅表情,已經知曉兩個守衛凶多吉少。景宏宸發怒的時候,麵上總是帶著笑的。以至於風七即便是想要提醒他彆激動,都找不出一個好的借口。景宏宸笑著詢問:“是要銀子嗎?”“銀子?”守衛摩挲著下巴,估計是瞧景宏宸身上的衣服好,能拿出不菲的銀兩來,索性獅子大開口道:“銀子自然是要的,想要入主京城,總不能倒在第一步上。”“哦,那要多少?”“一千兩如何?”“二位還真是獅子大開口。”景宏宸麵不改色,“估計在京城當中開一家鋪子,都用不了這麼多銀子。”“你想去京城開鋪子,首先便要進得去京城。”守衛得意道:“我們不僅要一千兩銀子,還要,你身旁這位姑娘,陪我們二人一晚。”打主意竟然還打到自己身上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