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七覺得,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景宏宸一聲。這裡並非是安城。他若是發怒,恐怕會驚擾秦宜年,如此一來,也不知會不會破壞景宏宸的計劃。等等,自己好像從未問過景宏宸的計劃究竟是什麼。如今是不是自己出手更好一些。不等風七反應過來,景宏宸的拳已經砸在了守衛的臉上。在場所有人都沒意料到景宏宸的反應,一時之間,四下皆靜。唯有方才被打的人,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,指著景宏宸的鼻子不可置信道:“你竟然敢打我?!”“有何問題?”景宏宸居高臨下地睨著對方:“是你出言不遜在先,即便是將你打死在這裡也無妨。”“你可知我是什麼人!”“我何需知道你是什麼人?”論嘴皮子上的功夫,守衛壓根就不是景宏宸的對手。他氣得七竅生煙,景宏宸卻隻不慌不忙地坐在馬上。打不過,也說不過,為今之計,隻有叫人。“來人,將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拿下,送去大理寺!”周遭的守衛這才反應過來,手持長槍便將兩人圍在中間。景宏宸挑眉,正準備動手,反而被風七拉住了胳膊。“行了,你方才幫我說話,如今讓我幫你動手吧。”景宏宸未置可否,隻笑道:“我還奇怪,以你的脾氣,方才直接將那人的胳膊卸了不就好,何必讓我替你出言教訓?”“你且坐著。”二人視若無睹的聊天,徹底激怒了守衛,幾人便這樣圍了上來。風七又不是吃素的,從馬上一躍而下,掏了其中一人腰間的大刀,舞得虎虎生風。一時之間,守衛們拿風七半點主意都沒。方才被景宏宸出言嘲諷的守衛,轉頭便看到景宏宸狀似沒事人一般坐在馬上,霎時起了歹心,長槍朝著景宏宸的麵門而去。可還未碰到景宏宸,倒是先發出了一聲慘叫。守衛捂著自己已不在肩膀上相連的胳膊倒地,鮮血噴湧而出。風七唇邊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與斷臂,開口道:“真以為嘴皮子沒得到便宜,動手便能討得便宜了?”她心中清楚,景宏宸放在以往,不會隻讓自己一人動手。今日之所以這般選擇,與自己方才施針也有乾係。他身體虧空,如今用不上力氣,當然不至於逞強。所以風七便多注意了他些。守衛哭天喊地,周圍幾人卻更不敢上前,刀劍無眼,他們每個月拿著俸祿過活,實在不想為此缺胳膊少腿。風七見他們都一臉懼色,也不多為難,隻扛著刀走到地上的守衛跟前。刀插在距離他臉旁隻兩寸的距離,屬於他自己的鮮血還掛在刀刃上並未流儘。風七的腳踩在守衛胸前,她冷笑道:“方才不是說讓我陪你一夜嗎,總要告訴我你姓甚名誰,家住何處,我晚上才好去找你不是嗎?” 找自己做什麼?趕儘殺絕嗎?守衛白了臉,並未答話。風七繼續道:“怎麼又不說話了,難道不滿意我的安排?”“也罷,想來是自己知道理虧,所以說不出話了,既然如此,我們可以進城了嗎?”“何人膽敢在此放肆!”一道洪亮聲音從城門內傳出。景宏宸順著聲音看去,隻見一老態龍鐘的男人,身著輕甲,立在門前。“怎麼,不認得我了?”景宏宸挑眉,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道:“我當你們巴不得我回來,應該早早地出城笑臉相迎才對,如今是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嗎?”男人這才看清楚了騎在馬上的景宏宸,表情一時之間變幻莫測。他唇角**,忙走到馬前恭敬道:“原來是薑公子,有失遠迎,還請薑公子恕罪,底下的人剛來京城,不認識您的,方才有所得罪。”“是嗎?”景宏宸未置可否,男人這才看向風七,與他腳底下的守衛。男人麵色變了變,略微驚訝道:“方瑞年,你在此處做什麼,誰給你的膽子攔薑公子,還不快些起身請罪!”“一個薑家的人而已,前朝走狗,如何,啊!”話音被慘叫打斷,風七的刀已經沒入了方瑞年的肩膀。來的人與方瑞年的交情不淺,而且認識景宏宸,也不敢得罪景家。景宏宸對他的語氣同樣可以看出,他與薑家,不過虛與委蛇罷了。所以,他不敢為一個方瑞年得罪景宏宸。“再多說一句,我將你的舌頭割下來。”方瑞年堪堪閉上了嘴。男人唇角抽搐,看向景宏宸道:“即便這人出言不遜,薑公子也沒有必要當街傷人,若是陛下知道。”“我是陛下請回來的,你的意思是,陛下故意給我這個下馬威,既然如此,我不回來就是了。”景宏宸調轉馬頭,繼續道:“走了。”風七輕笑,刀都未拔,轉身上馬,男人忙不迭跑到馬前攔住兩人。“我哪裡是這意思,是他活該,但你初來乍到,怕是影響不好?”“初來乍到?”景宏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,“何大人,我在京城的時候,您老人家還在地方當官呢吧?”“還是說,秦宜年不過做了幾個月的皇帝,就已經將日月換新天了?”“薑鴻,這種話也敢亂說!”景宏宸無所謂地聳肩。“這些人如何處置,若我滿意,再考慮是否回京。”何大人本是接到了消息,自己外甥在城門口被人為難,前來救急的。他來之前不知道是哪個天高地厚的不長眼,親眼所見後,卻隻覺得自己這個外甥實在是長了兩個眼睛出氣用。當真是什麼人都敢得罪。如今,若是保方瑞年,景宏宸大抵轉身便走了,日後若問起薑家人還不如京城,他如何能同陛下交代?說來也怪。薑家,一個前朝老臣罷了。薑鴻更是個十足的二世祖。可秦宜年對他們的看重,卻格外之高,雖未表明會在朝中為他們安排怎樣的職務,可丞相一位,秦宜年卻從登基開始,空了良久。薑家人回京,是否代表,日後他們都要在薑鴻的手底下當差?頂頭上司,如何能得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