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經不準備追究你了,你還準備在這裡得寸進尺嗎?!”陳憶安變了臉色,他的人馬追了出來,圍在馬邊,不知究竟應該如何是好。風七的匕首朝著陳憶安的方向又靠近了幾分,開口道:“問你話呢,糟蹋其他姑娘的時候,可曾怕過死?”“你究竟想要做什麼,我警告你,即便你是薑鴻的人又怎麼樣,我哥,我哥絕對不會放過你的!”風七冷笑:“你哥?就你這幅德行,你哥又能是什麼好東西?”“我問你的話,你究竟說還是不說?”匕首已經劃破了陳憶安的皮膚,血落在了匕首上,周圍的人又靠得近了一些。疼痛襲來,陳憶安才中午知曉了害怕的感覺,他結巴地開口道:“我是找了很多姑娘,但是我也給了她們銀子,她們是自己貼過來的,跟了我有什麼不好,總比……”陳憶安的話戛然而止。並非是他自己覺得荒唐,而是風七將他的脖子抹了。血隨之噴灑而出,濺到麵前守衛的臉上。幾個守衛的表情逐漸扭曲,半晌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。“少爺!”“傻愣著乾什麼,快去救少爺!”“少爺,您沒事吧!”兵荒馬亂。陳憶安瞪著眼睛的屍體被他們拽了下去,風七若無其事地拽了一下韁繩,馬匹往前走了兩步,正好踩在了陳憶安的腦袋上。這下好了。方才還是死不瞑目,現在倒是閉了眼睛。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風七,一時之間,他們竟然不知該如何繼續。風七冷笑道:“怎麼,你們家少爺死了,一點表示也沒有,不然我直接騎著馬離開?”自然是不能讓風七走的。可是,風七連陳憶安都能說殺就殺,難道會放過他們幾個嗎?眾人躊躇,不知所措。風七倒是開口提議道:“不抓我去大理寺?”殺了陳憶安,或許確實會破壞了景宏宸的計劃。可是那又如何?風七已經想明白了,她要做什麼,不需要考慮彆人。至少她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,至於結果如何,她自己承擔就是。若是景宏宸願意幫自己,同樣也是他的選擇。從來沒有必要將他人的選擇強加在自己的身上。“來人,來人,將這歹人抓了送去見官!”“快去通知將軍,說少爺出了事情!”“圍起來,莫讓她跑了!”跑?風七不會做無用功。若是跑了,那才是真的連累景宏宸。所有人都知曉,自己是在薑府門前殺了陳憶安,若是陳家人想要報仇,自己跑了,光是追殺自己一定覺得不夠解恨,仍舊會回過頭找景宏宸。可若是自己留下。陳家大有冤有頭債有主的想法。 “不用那麼麻煩。”風七翻身下馬,走到了如今的守衛頭領身旁。“一人做事一人當,抓我吧。”頭領倒抽一口涼氣,實在不明白風七葫蘆裡麵賣得是什麼藥。可是,他們也不能不為陳憶安報仇。“得,得罪了。”————皇宮。“你說陳憶安死了?”秦宜年摩挲著手中的珠串,表情陰晴不定。大內總管李福安弓著身子不敢抬頭,他今日聽聞這消息時,隻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。如今告訴了秦宜年,對方的反應,倒是比自己看上去冷靜得多。秦宜年半晌,方才發出一聲輕嗤。“朕登基多久了?”“回稟陛下,已經一年有餘了。”秦宜年摩挲串珠的聲音戛然而止,他抬頭,唇角似笑非笑,語氣玩味。“一年了,京城近一年裡,可從未這般熱鬨過。”“是那薑家的公子回京,方才鬨得雞犬不寧,前些日子他還刺瞎了董大人兒子的一隻眼睛,鬨得沸沸揚揚。”秦宜年挑眉:“哦?看來你不喜歡薑鴻的性子。”文福安這才知曉自己是說錯了話,忙不迭跪在地上求饒。“陛下恕罪,陛下恕罪,奴才笨嘴拙舌,不會說話,若是哪句話得罪了陛下與薑公子,還請陛下當做是奴才以口放屁。”他已經被驚起了一身冷汗。京城當中,囂張跋扈的是那幾個,手中掌握著權力,在朝堂上耀武揚威的仍舊是那幾個。自己跟在秦宜年身旁久了,不知不覺中竟然也覺得,真正做皇帝的不是秦宜年,而是幾個手握重兵的大臣。也就是方才,他才驟然清醒,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奴才,自己是秦宜年的奴才。秦宜年請薑鴻回來,總不可能是為了給自己添堵。他竟然還敢那般說景宏宸,當真是不要命了。秦宜年聞言大笑。“起身吧,朕可不曾說過責怪你的話。薑鴻性子可不似看上去那般直爽,若你在他麵前說,指不定他會怎麼罵你。”“奴才知道,前些日子他才剛剛罵了李公公一頓,李公公回去生了好幾日的悶氣呢。”“他倒是個小肚量。”秦宜年被這話逗笑,可帝王的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消息。文福安隻覺得脊背發涼。“陛下,陳將軍如今雖未發作,可若是想要安撫他,隻怕還要懲治了殺人凶手。”秦宜年挑眉:“殺人凶手是誰?”“薑大人領回來的姑娘,您曾見過的。”哦?這倒是有趣。秦宜年難得流露出了幾分玩味的神情。一個姑娘,當街,在薑家的門口,將陳憶安殺了。之後認罪伏法,被送去了牢中。“她為何要殺陳憶安。”“說是陳公子平日裡在市井之間欺男霸女,鬨得人心惶惶,倒不如直接殺了,乾淨利落。”“原來那姑娘還是在做好事。”聲音從文福安背後傳來,他轉身,華貴女子步步生蓮,緩慢地走入了殿中。“你怎麼來了?”“臣妾想著陛下一個人在禦書房待了這般久,彆的不說,肚子定然是餓了,便帶著吃食來尋您。”她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,小心翼翼地打開後,捏了一塊放入口中。“臣妾應該沒有打擾陛下吧?”“沒有。”秦宜年勾唇,張嘴吃下女人喂到自己嘴邊的魚肉。“既然你來了,不如也一並說說,方才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?”“後宮不是不能妄論朝政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