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投誠?”風七上下打量了一圈秦宜年,嗤笑道:“陛下隻怕並非是需要我投誠,而是想要將我納為妃子吧?”“何出此言?”“如今的世道,陛下自己都自身難保,怎麼可能再允我一個女官之位?”風七略微抬起下巴,表情倨傲道:“歸根究底陛下不過是覺得我與尋常女子不同,想要將我當成金絲雀關在後宮之中賞玩而已。”“可如今陛下對我有興致,自然願意給我些許好處,之後若是陛下對我厭倦呢?還不是為了將我遺忘在後宮之中的犄角旮旯裡?”秦宜年的心思被拆穿,臉上卻並無惱怒之意,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風七,又輕笑出聲。“風姑娘果真與傳聞中的一樣,不僅容貌迤邐,而且一張嘴還格外厲害,朕可以認為,你方才所說,是想要朕對你的獨寵嗎?”“陛下。”風七差點沒忍住翻出一個白眼來。“我實在不知道您究竟是從哪裡看出我有這個意思的,若是真的看出來了,那恐怕也是您的眼睛與耳朵有問題,我怎麼覺得,我句句都在說著不願二字。”“有趣。”秦宜年頷首,突然開口道:“來人,接風姑娘出來。”幾個侍女匆匆從門外走近,將風七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。風七皺了皺眉,看在她們是女子的份上並未動手。秦宜年繼續道:“跟在薑鴻身邊雖然不錯,可是那小子是個混不吝的,平日裡花天酒地,心思從未落在實處上,即便你跟了他,往後他還是會有妻妾成群。”“倒不如從了朕,去朕的宮中做一個妃子,彆的不敢保證,至少榮華富貴,朕短不了你的。”在秦宜年眼中,他是天下之主,自己的意見無關緊要。能嫁給他當妃子,是自己的榮幸。可這種榮幸,究竟誰會需要。風七冷笑一聲,打斷了身旁為她更衣的侍女。“陛下,你可曾問過我的意見嗎?”“朕如今難道不是正在問你的意見嗎?”“不是。”風七說得篤定。“陛下如今嘴上說著要我在您與薑公子之中選一個,實則已經讓我換上了後宮妃嬪們的衣裳。”“你篤定了我不會拒絕你,既然如此,這算什麼商量?”“朕已經給夠你臉麵了。”秦宜年擲地有聲。“莫以為朕不知道你的身份,前朝你便能入後宮跟了先帝,後來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勾引薑鴻,隻怕是早就並非完璧之身了,如今又在朕的麵前裝什麼貞節烈女?”秦宜年冷哼道:“反正朕瞧著你也不過就是看上了薑鴻而已,若是不願意從了朕,朕會以謀逆之罪來處置薑鴻,屆時,可不是你答應朕便能解決的了。”“原來陛下是這般想的。” 景宏宸的聲音突然從秦宜年背後響起。他怔了怔,狐疑地轉過身,卻見薑鴻就站在不遠處,饒有興致地看著他。秦宜年的拳緊了緊,冷哼:“薑鴻,你倒是沉不住氣,陳伯山那邊隻怕都還沒有解決,便急著來救你的女人?”“陛下也知道這是我的女人?”景宏宸走到兩人身旁,伸手將風七拉到了自己身後,隨後直視秦宜年道:“既然陛下知道她是我的女人,為何還要奪人所愛呢?”“朕看上她是給她……”“陛下想說看上她是給她麵子,可是對於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,況且,難不成陛下還真能因為一個女人給我治罪?”秦宜年從今天來時,便沒有做好敗興而歸的打算。此時被景宏宸攪了好事,心中自然不滿。他眯了眯眼睛,盯著景宏宸開口道:“你的意思,是要看朕敢不敢嗎?”“陛下不敢。”景宏宸半點麵子不給秦宜年留。“說白了,如今我在丞相的位置上舉步維艱,歸根究底是因為我同陛下站在一邊,當了你的刀,與朝中的武將們對峙,所以他們才看我不滿。”“可若是我不同陛下站在一邊,反而同他們站在一邊呢?”景宏宸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棋子。從來不是。他是伺機而動的狼,即便如今暫且被秦宜年指揮,也仍舊不是他手上聽之任之的棋子。秦宜年冷哼一聲,道:“你以為,站在他們那邊,是你動動嘴皮子就能達成的?”“耍嘴皮子確實沒有用,但若是我手中有皇嗣呢,你覺得他們是願意在您麵前裝溫順,還是願意從頭至尾地擁立一個不懂事的小皇子上位?”秦宜年的麵色瞬間變得鐵青,他惡狠狠地瞪著景宏宸,咬牙切齒道:“薑鴻,你敢,你可知你在做什麼!”“陛下,我可不是什麼好人,莫拿薑家那套規矩套在我的身上,如果我真的與薑家人一樣,我不會回來做這個丞相。”秦宜年當然明白這個事情。若是薑家不願意回來,哪怕是綁,他也要綁一個回來。隻是景宏宸來了,以至於他忘了景宏宸本來就是個與薑家截然不同的混不吝。如今二人對峙,落於下風的竟然是秦宜年。他自然咽不下這口氣,可如今他是君王,若是同一個臣子爭得麵紅耳赤,又有什麼意思?半晌,秦宜年終於笑道:“好啊,好啊,你如今倒是會用皇嗣的事情威脅朕了,就不怕朕撕毀同你的合約?”“為了一個女人,陛下要放棄同我的合作?”景宏宸失笑。“彆讓他們以為陛下得了失心瘋,莫忘了如今究竟是誰在求著誰。”“薑鴻!”秦宜年徹底惱怒,像是一隻發火的獅子。風七皺了皺眉,從景宏宸的腰間抽出來了一柄匕首握在手中。卻不想,景宏宸突然伸手握住了風七的手腕,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手背。風七怔愣,很快她便明白這是為什麼了。秦宜年竟然真的服軟了。“你說得也對,一個女人而已,還不至於讓朕同自己的臣子反目,隻不過,你這女人可不夠老實,小心日後因她引火燒身。”“這便用不著陛下操心了,我心中自然有數,便不送陛下了。”秦宜年被氣得不輕,拂袖離去,帶走了來時的侍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