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君澤伸手揉了揉顧錦嫿的頭,“他可是北秦的攝政王,北秦王年邁,近些年來,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,燕雲鶴若是想要坐上王位,易如反掌。”“而你如今在東秦的處境,要顯得束縛得多,你要知道,背後若是多一個人倚仗,將來的路才能走得更順一些,燕雲鶴固然不是一個可靠的朋友,但也還算說到做到,你是他的救命恩人,將來若有需要他的時候,大可直接開口。”“至於燕南潯,她有她的不得已,兩人相較之下燕南潯更適合成為你的閨中密友,而燕雲鶴才適合成為倚仗。”顧錦嫿聽著這話,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“靠人不如靠己,我還是好好努力學習如何掌管聽潮閣吧。”想起林執先前說的那番話,不禁皺了皺眉,“你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,我一直跟著林執學習射箭和如何掌管聽潮閣,如今你回來了,正好可以教教我輕功。”“要學輕功?”裴君澤看向懷中的人。顧錦嫿點點頭,“教不教我?”“你的輕功根本不需要我來教你,你體內有護心功法和天罡經,隻要知道起勢,學起來很容易。”“可我之前讓林執教我,他還不樂意來著。”顧錦嫿輕哼了一聲,“我在他的眼裡就像是一個廢物,學什麼都不成。”“瞎說。”裴君澤淡淡一笑,揉捏著手心裡嬌軟的手指,“我此次回來,你舅舅托我向你帶了一些話。”“什麼話?”顧錦嫿一臉欣喜。“舅舅說,家中的事情多虧你照料著,有你在他很放心,還說邊域一切都好,讓你和外祖母不用擔心,至於子姝和子望,他會尋個機會將他們兩個接到舅母的母家中去。”“要把兩個小孩子接走?”顧錦嫿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辦成的機會有多少。“現如今,邊域的一切都在舅舅的掌握之中,鄢齊太子也已經和舅舅達成協議,十年之內雙方互不打擾。”“所以,舅舅立了功,便可以趁此機會向皇上討一些封賞,正好可以把兩個孩子接走。”顧錦嫿沒來由地覺得有些難受,“子姝子望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一段時間,如今又要被接走了,兩孩子估計也不適應,外祖母知道了後,想必也很是難受。”“不過再轉念想想,讓他們留在京城也的確很危險,國功府曆來都在風口浪尖之上,稍有差錯,就會被人算計,外祖母的年歲也大了更是無暇照顧兩個孩子,這個時候把他們接走也是明智之舉。”顧錦嫿輕歎了一聲,她隻怪自己醒悟得太晚,怪自己羽翼未豐,如今哪怕明知現有局麵對自己不利,卻無法撐住局麵,保護自己的家人。哪怕是重生一世,她所知所想也都和上一世一樣,隻不過是提早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可以提前做好謀劃罷了。 她到底還是那個顧錦嫿,十多年前沒能學來的謀略,尤其會是朝朝夕夕之間就能輕易學會的。比起來裴君澤,她反倒像是一隻雛鳥一般。“我們今日夜裡去看看外祖母吧。”顧錦嫿突然提議。“可以。”裴君澤欣然答應。“對了!”顧錦嫿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,“我同裴瑾瑜去見了一個人。”“菩提老祖。”裴君澤道。“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你一定會知道的。”顧錦嫿看了他一眼,“我當時並不知道裴瑾瑜是在利用我。”裴君澤淡淡一笑,“猜到了。”“林執倒是猜出來了,隻不過他卻將計就計,任此事發生,我也陰差陽錯見到了菩提老祖,他讓我在三日之後夜觀天象,可查心中之事,也可解我心中之惑,三日之後你陪我。”“區區天下而已,十多年前沒能困住你,何至於在十多年之後困住你呢?這幾日天寒,你的身子又很虛弱,不看也罷。”裴君澤的話讓顧錦嫿煩躁的心思清明了一些,她豁然一笑,“說的也是,我本就不想去解什麼心中之惑。”“那你如今回京,豈不是要一直躲藏著?什麼時候才能告訴皇上你回來了?”顧錦嫿問。裴君澤就這麼一直偷偷摸摸藏在武侯府也不是個辦法。更何況這些日子太子更是故意的過了獻殷勤,她這武侯府每日裡人來人往,難免會有人看出一些端倪。“鄢齊太子不日就會到京城,我給皇上派去的書信中告知過他要同鄢齊太子一起回來。”“他已經在路上了?”顧錦嫿問。“如今估計已經到鹹陽城了。”鹹陽城中,冰天雪地。路上來往的士兵手捧著熱湯。驛站裡。一黑麵男子走到桌前坐下,先乾了一大碗的酒,這才開口,“王上,前麵的路被山上的落石給堵死了,這外麵冰天雪地的,咱們今日隻怕是走不了了,不如就先在這驛站歇上一日也好,給大家一個喘息的機會如何?”“這大雪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,先派一些人過去,把落石給清理了,今日夜裡就暫時在這裡歇腳,我們要趕在春節之前進京城。”黑麵男子眉心微微皺了皺,身子前傾看著麵前的年輕男子耐心詢問,“王上此行可有把握?”年輕男子勾唇一笑,“裴君澤答應過我的事情,何時會食言,他如今已經到了京城,自會籌謀好一切。”“屬下可是聽說了些關於玖王爺的傳言。”“說來聽聽。”黑麵男子繼續說道,“據說這位玖王爺在京中有一位要好的小娘子,是武侯爺之後。”“顧錦嫿?”玉麵男子勾唇一笑,“多年未見,不知這丫頭是何種模樣了。”“主上多年之前曾經去過東秦?”玉麵男子唇角咧開,“曾經去小住過一些日子,還挨了一頓打,如今去京城,算是過去討債了。”而且,被討債的這個人突然打了個噴嚏。顧錦嫿揉了揉鼻子,又往裴君澤懷中縮了縮,小聲嘟囔了一句,“看來這夜觀天象的事真不能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