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君澤垂眸看過去,勾唇一笑,“如果武侯爺知道我如今拘著你,不讓你配合菩提老祖,隻怕是該不高興了。”顧錦嫿看著裴君澤,認真地問,“你其實一早就知道這些事情,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,我從來不懷疑你對我的真心,也從不會懷疑你會害我,既然你認為自己要做的是對我好的事,為什麼還要這麼擔心呢?”“又或者是害怕將來有朝一日,我會因為你如今所做的選擇而怪你?”葉瑜之輕輕搖頭,“都沒有。”“那你在擔心什麼呢?”顧錦嫿不解,訝異一向胸有成竹十分自信的裴君澤也會有瞻前顧後,猶豫不決的樣子。她從裴君澤的臉上看到了清楚的憂心,而她卻不知他到底在擔心些什麼。“你有事情瞞著我?”顧錦嫿索性直接發問。裴君澤輕歎了一聲,握住她的手,說道,“哪怕沒有被誣陷一事,你我兩人之間也相隔甚遠,我與你之間始終是差著輩分,若是武侯爺在世隻怕對我多有不滿意了。”“更何況,如今我乘著病體,最擔心的莫過於無法保護好你和你的家人。”“那你可想錯了,我爹他很少會誇讚彆人,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人少之又少,當然宋承望除外,除了他之外,我爹還曾跟我娘提起過你。”“隻是當時我還小,隻覺得你這個人一定不好接觸,尤其要遠離一些才好。”顧錦嫿說著自己便笑了,她那時實在是不懂事,竟然覺得宋承望是顆明珠,日日跟在他的身後,丟儘了武侯府的臉。話音落下,裴君澤揉捏著她的手,力道適中,倒是讓顧錦嫿有種皇太後的感覺。“小裴子,再給本宮捏捏腿。”“得嘞。”裴君澤看了顧錦嫿一眼,伸手便去握住她纖細的腳腕。顧錦嫿臉微紅,連忙將腿移開,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去給自己捏腿。“我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,很辛苦吧。”裴君澤伸手握住她的腳踝,將腿拉至自己的麵前,“聽玲瓏說,這些日子為了學習射箭,日日早出晚歸,學得如何了?”“哪裡敢在您的麵前造次,不過比起燕南潯,還是要稍勝上一籌。”“那對比裴瑾瑜呢?”裴君澤慢悠悠地道。顧錦嫿麵色一僵,硬著頭皮笑了笑,早就知道是躲不過去的,沒想到他還真開口問了。“是林執帶我去見的他,到了軍營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”“他那一身的本事是日日在戰場上摔打出來的,你不需要學這些,有個護身的功夫就好。”話是如此說,顧錦嫿卻明白,隻有自己足夠強大,將來才不會拖累彆人,甚至還能主動掌握選擇權。“那你什麼時候教我輕功?”裴君澤不說話,顧錦嫿摟著他的腰,輕輕晃動了下,嬌軟的聲音自口中傳出來帶著幾分撒嬌,“燕南潯輕輕鬆鬆便將我抱起來飛躍屋頂,他們的輕功都如此厲害,我也想學!” “日後教你,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說。”“那你可不能忘了,說不準哪一日你一忙起來忘了答應我的事情,到時候我就去找林執,讓他教我。”“嗯?”裴君澤聲音壓低,“長本事了,顧錦嫿,我在你麵前,你還想找其他人教你?”“裴公子到時候可千萬彆貴人多忘事兒,忘了答應我的事情,我心眼兒小,會記仇的。”裴君澤朗聲大笑,“好,都放心裡。”翌日。顧錦嫿一覺睡到了天亮,人還在迷糊的時候,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在念叨自己,電影還帶著幾分氣怒。“前些日子剛剛培養起來的習慣都叫你給打回去了,這丫頭懶散慣了,我好不容易把她給掰正了,你一回來,她又直接打回原形了,日後誰想教她誰教去,彆再來找我。”顧錦嫿隱約聽出這是林執的聲音,她還在恍惚的時候,突然之間反應過來林執這是在跟誰發脾氣。她一個機靈從**坐起來,太著急一時間有些眩暈,緩了緩之後便立刻走下床,拉開房門就看見在院裡坐著的裴君澤。一陣寒意襲來,顧錦嫿哆嗦了一下,裹緊了身上的衣袍,走向裴君澤,“林執走了?”裴君澤回過頭抬眸看向她,皺了皺眉,隨後起身站起來,牽著她的手走進暖閣。“他將你給吵醒了?”顧錦嫿搖搖頭,又點了點頭,急忙問,“他是不是又生氣了?”這話問出來,顧錦嫿自己都覺得搞笑。林執自從住進武侯府之後,這心氣兒就沒有一日是順暢過的,就連今姝都在私底下說,林執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。顧錦嫿想,真正能罵出口的關係才最像是親人,她和林執之間,不僅僅是因為爹娘口頭之約,更多的是彼此之間的信任和羈絆。一聲義兄,便是一輩子的親人。“是生氣了,不過從我手中討了個好東西,如今已經替你哄好了。”顧錦嫿很是詫異,知道林執貪財的性子,又想起了上一次他從裴君澤手中討走的一個礦脈,這回不知又是什麼好東西。“這回是什麼?”顧錦嫿忍著頭疼,捏了捏眉心,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。“軍機大營的地圖。”裴君澤道。“他要地圖做什麼?”顧錦嫿不解。“聽潮閣收集天下的信息,他身為天朝閣的長老,收集軍機大營的地圖也不為過。”“你就這麼主動把軍機大營的地圖交給他,就不害怕他把這張地圖賣給一些彆有用心的人,到時候在京城折騰出來一些亂子怎麼辦?”“聽潮閣會做這些事情嗎?”裴君澤反問顧錦嫿。顧錦嫿笑了笑,“我娘設立聽潮閣,其實是為了保護我,以防有朝一日皇上對我動手時,我沒有還手之力。所以聽潮閣的初心,一直都是自保,林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,我同樣也不會答應的。”“如今的軍機大營有一半是在裴瑾瑜的手上,還有一半在太子的手中,兩人割席紛爭,誰也討不到半點好處。”